第七百零四章蛻變之說
劍主峰上，平素幾乎是隻有青衣，白衣二位劍主在這裡，甯靜到不可思議。
方駿眉一連守侯了一個多月，也不見人來，青衣劍主更沒有再出過關。
……
這一天，方駿眉正在盤坐冥思之中，陡然心有所感，睜開雙眼，看向南邊的方向裡。
南邊的方向裡，是一片廣場，廣場之下，有長長的青石闆階，不知通往何處。
此時此刻，青石闆階上，有人影走來。
白衣劍主背負着雙手，袍帶當風，竹竿般的身軀，以一個筆挺的姿态，無聲走來，面上挂着一個笑眯眯的表情。
他的氣質，與青衣劍主截然不同，但一樣的予人深不可測的感覺，這深不可測中，又透着某種超世與危險。
方駿眉如今，雖然是青衣劍主的弟子，但對白衣劍主，也不敢無禮，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見過前輩。”
白衣劍主微微點頭。
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他幾眼，笑着打趣道：“你師傅在給你一個入門後的下馬威嗎？為何把你推在門外，拒而不見，還是說你在給你師傅守門？”
“前輩說笑了。”
方駿眉微微一笑道：“是我想求師傅幫一個忙，不過他趕着閉關，我怕耽誤了，隻好在門外守到他出來。”
白衣劍主哦然。
老家夥是個人精，當然不會随便多問人家師徒間的事情。
“我要見一見青衣兄，幫我通報一下。”
白衣劍主淡淡說道，自有股子不怒自威的威嚴。
方駿眉應是走去。
……
所謂通報，不過也就是上前觸動禁制。
等了好一會之後，門上禁制才撤去。
“沒完了嗎？”
憤怒的咆哮之聲，幾乎是馬上從門後傳出來，仿佛炸雷一樣。
“多大點狗屁事情，沒完沒了的來煩我！”
青衣劍主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那聲音裡透露出來的陰森兇躁，仿佛下一刻就會提劍殺出來一樣。
此人一怒，門後世界裡，更仿佛有銳利如劍芒的狂風，掃了過來一樣，刮的方駿眉面上聲疼。
方駿眉聽的頭皮發炸，嘴角撇了撇，就知道這個便宜師傅，沒有那麼好相與。
“道友，勿要動怒，是我讓他幫着敲門的，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白衣劍主在此刻說道。
朝方駿眉示意了一下，自己施施然的推門走了進去。
大門又轟然關閉，禁制封鎖起來。
方駿眉黑着一張臉，走到旁邊，繼續守着。
……
一直過了小半個時辰，白衣劍主才出來，青衣劍主依舊關閉了門。
“小子，跟我走吧，你那樁事情，你師傅請我幫你跑一趟。”
白衣劍主走到方駿眉身邊，随口般說道。
方駿眉聞言大喜。
“多謝前輩。”
又朝着那大殿的方向行了一禮。
白衣劍主再不說話，當先而去。
……
白衣劍主吩咐了幾句之後，二人就一起出山而去。
白衣劍主也有趕路法寶，是一條造型極簡，通體杏黃的船樣法寶，仿佛一根樹木，削尖了兩頭，再将中間挖空一樣，簡單到不可思議，長僅兩三丈。
不過此寶散發出的，卻是上品靈寶的氣息，而這氣息，又不予人壓迫般的感覺，反而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好似并非是在一艘船上，而是在一片樹木的海洋裡。
呼――
黃色小船破空而去，速度快到飛起，天空裡隻見一道黃色的虛影，一閃而過。
身在船上的方駿眉，卻隻感覺到平穩異常。
一聲怪異的尴尬，無人說話。
“你師傅，以前不是這個性子的，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漸漸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冷漠樣子，有時候還有點瘋。”
過了好一會之後，白衣劍主陡然開口，帶着唏噓之音。
方駿眉聞言，點了點頭。
目中精芒暗閃了一下，不着痕迹般的問道：“前輩跟我師傅，應該是老朋友了吧，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師承，是來自哪裡？”
摸起底來，總覺得青衣劍主和元始劍宗之間，或許有些關系。
“這個問題，你為何不直接問他？”
白衣劍主道。
方駿眉笑了笑道：“之前那一面，聊的匆匆忙忙，光想着問他要好處，我還沒來的及問到這個問題，他就把我趕出來了。”
“哈哈哈――”
白衣劍主聽的哈哈大笑起來，首次感覺到方駿眉的有趣。
“那你下次見到他，記得問一問，問完之後來告訴我一聲，因為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白衣劍主再道。
老狐狸！
方駿眉聽的在心中罵了一句。
……
“前輩，可否向你請教一些，修行上的事情？”
方駿眉問道。
這一路趕往北鬥劍宮，還不知道要多久，有白衣劍主這位大高手在，當然不能放過，能撈的好處撈足了。
白衣劍主微一沉默，就點了點頭，或許也覺得這一路太寂寞，正好聊聊。
“前輩可否詳細講講道心第一變的事情？”
方駿眉馬上問道。
他如今不缺功法，拜了青衣劍主之後，仙玉估計也不是什麼問題，感悟道心第一變之事，就該提上日程了。無論怎樣，先詳細了解一下。
白衣劍主聞言，整理了一下思路，就說道：“道心第一變，是我輩修士，道心的第一次蛻變，隻有達到了這一步，才能憑着它的力量，開辟出體内小空間，從而達到祖竅境界。”
“大多數修士，隻要肯努力，再加上一點點機緣，搞到一兩門七品的功法，總是沒有問題的，若是再得到大量的仙玉，沖擊到凡蛻後期境界，也不是太難的事情，但若是沒有道心第一變，永遠不可能沖擊到祖竅境界。”
方駿眉點了點頭，問道：“以第一變的道心為根基，推演出來的道心神通，是否威力也更強？”
“那是當然的。”
白衣劍主說道：“若是你能在凡蛻初中期，就能實現道心第一變，并且推演出厲害的神通來，正面擊敗普通的凡蛻後期修士，也并非什麼難事。”
方駿眉再次點頭。
“第一變後的道心，和我現在的道心，到底有什麼關系？”
“通常來說，第一變後的道心，就是你現在的道心，達到極制後的某種蛻變，簡單的說，便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當然，也有些無法解釋的例外。”
方駿眉哦然。
白衣劍主看了他一眼道：“你感悟的是什麼道心？”
方駿眉道：“不動道心。”
白衣劍主聞言，眉頭皺了皺，說道：“這個道心，我倒是沒有怎麼聽說過，你恐怕要自己去尋找道心第一變的方向了。”
方駿眉點了點頭，腦海之中，閃過不動天王留下的那七個字。
道心第一變：不朽！
究竟什麼樣的機緣，才能感悟化不動為不朽？
而且，不動天王留下的這個指引，真的就是對的嗎？畢竟不動天王當年，應該沒有道心蛻變成功就死了。
……
“通常來說，你感悟的道心，越是平常可見，越是容易從其他已經實現了蛻變的修士那裡，知道自己蛻變的方向，最怕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心，隻能自己去琢磨。”
白衣劍主又道：“若是琢磨錯了，朝着錯誤的方向去感悟，那就是白白浪費時光，走了彎路。”
說完，又補充道：“當然，也不乏機緣巧合之下，一朝頓悟了方向，并且感悟成功的例子。”
“有無什麼幫助感悟的丹藥或者天材地寶？”
方駿眉問道，他并不是一個反感走捷徑的人。
“當然有，一變丹就是其中之一。”
白衣劍主說道：“不過那類東西，就算是在那幾個最出門的丹道宗門或者丹修，手裡也沒有幾粒，每一粒都珍貴無比，向不外傳。”
方駿眉又是點了點頭。
“大部分修士，喜歡在境界上來，實力強大之後，再慢慢去尋找感悟道心第一變的機緣，老夫反而更喜歡在境界低的時候，就抽空去尋找，那種在生死之間遊走的動人滋味，更是令人能感覺到道心在顫抖。”
白衣劍主的目光裡，浮現出緬懷之色。
“多謝前輩指點。”
方駿眉一怔之後，恭身行禮。
白衣劍主點了點頭道：“你雖然入了青衣門下，從此不用太擔心功法和仙玉，但老夫不建議你天天蹲在山城裡修煉，道心第一變，不是蹲出來的。”
方駿眉點頭再謝。
……
“前輩，你見多識廣，可知道歡樂道心的第一變，是蛻變成什麼道心？”
方駿眉又幫着其他人，打聽起來。
白衣劍主聽到這個問題，搖頭一笑道：“修道之路，要麼孤獨而又痛苦，要麼伴随着沒完沒了的殺戮，老夫修了這麼久的道，的确聽說過，有的勢力裡，有用丹藥培養出了歡樂道心的後輩，但從來沒有聽說他們中的誰，能夠道心蛻變成功。”
方駿眉聞言，眉頭微凝。
歡樂道心的蛻變，有這麼難嗎？楊小慢将來的道路，要如何走？
“歡樂，明明是我們生靈，最簡單最平常的一種情緒，卻偏偏是被我們修士，最先最多放棄，你說奇不奇妙？”
白衣劍主唏噓着再道，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