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白帝城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年過去。
顧惜今和風,季二女,在東聖域各處行走,做着五花八門的任務,賺到仙玉之後,就是修煉。
同所有立志高遠的年輕修士一樣,顧惜今也為如何提高自己的修煉速度,感到頭疼。
他顯然是不願意和其他人一樣,按部就班又平庸的修煉的,那樣還談什麼超越前輩?
但短時間裡,顧惜今也想不出好辦法來。
而關于之前的那條可能的道心蛻變之路,也因為找不出好的解決辦法來,被漸漸淡忘。
……
這一年的春天,顧惜今又和風季二女離開問鼎天盟,去做幾個懸賞任務。
下了山來,兜兜轉轉。
這一日,路過一個城池附近時,顧惜今格外掉轉方向飛去。
“大師兄,那個城池,和我們這次要做的任務無關吧?”
季奴嬌奇道。
顧惜今點頭道:“确實沒有關系,但我想去看一看,當年,我就是在那個城裡,第一次在東聖域傳下了我的争學,甚至還打算收一個學子做徒弟的,但最終也沒有收。”
言語之間,竟有遺憾之色。
二人哦然。
關于争學之事,顧惜今對二女,簡單提過。
“大師兄,我到現在,還是沒有想明白,你為何要在人間,傳下這争學,對我輩修士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風剪梅說道。
這位風姿綽約,氣質清冷的女修士,滿眼的好奇之色。
顧惜今聽的深不可測的笑了笑。
“争學――寄托着我在修道之路上的,一個巨大夢想!”
神神秘秘的道了一句,再不多言。
……
白帝城。
一個規模極小的城池,位置也極偏僻,連修士們都懶的在這裡建立坊市區,鋪設傳送陣。
但這城中,求學緻問的氣氛,卻是十分濃烈,光是書院,就有十七八座,傳授的大多是以争學為基礎,演化出來的種種學問。
三人進了城中之後,不時可聽到朗朗的讀書聲傳來。
顧惜今聽的眼中神色,難得的欣慰。
不過很快,三人就發現了不對勁,這城中百姓的神色,大多有些惶惶,仿佛處在提心吊膽之中一般,但也算不上末日将到的那種惶恐。
顧惜今看的目光一閃,凝神聽了起來。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落在了一對青年漢子的身上。
這兩人,均是生的膀大腰圓,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一個背背長刀,一個手提長矛,似乎有幾分武藝在身。
“大哥,此事真的不用再跟遠謀公那邊,知會一聲嗎?”
提矛漢子問向背刀漢子,神色之間,有些猶豫,聲音更是有些小,擔心被人聽見一般。
“城主都讓我們去幹了,還知會他做什麼?”
背刀漢子不屑說道,此人眉宇之間,神色陰沉冷狠,予人辣手無情般的感覺。
“說的也是,那老頭除了在學院裡教教書,說幾句大道理,也沒有什麼用了,城外的那些怪物打瘋了,他也拿不出辦法來!”
提矛漢子點頭同意。
“那老家夥,總說那些怪物是靈獸,是跟随着端木子先師一起,聽顧師講過道的,但現在那些怪物的後代發了瘋,連我們白帝城的百姓和城外的莊稼都遭了殃,他卻拿不出辦法來,還勸我們供奉他們,簡直是豈有此理!”
背刀漢子冷哼着說道。
提矛漢子再次點頭。
二人再不說話。
沒有提到要做什麼,想來之前已經商議好。
……
顧惜今三人,聽的漸漸收回心神。
顧惜今的神色,有些古怪,回憶什麼一般。
風季二女,一起看向他。
片刻之後,顧惜今說道:“他們剛才提到的端木子,就是我當年最看重的一個學子,對我的争學之術,領悟的最快,若非是因為修道資質差了些,我真的很想收為弟子的。”
二女哦然。
“那和他一起,聽你講道的怪物,又是什麼?”
季奴嬌問道。
顧惜今道:“我記得,當年的确有一隻樣子奇怪的怪物,和他們一起聽我講争學的,有些學子要把它趕走,被我攔了下來,随它去了,沒有太在意。如今它們似乎,成了一方禍害了。”
二人再點哦然點頭。
風剪梅道:“大師兄,要出城去把它們解決了嗎?”
顧惜今想了想,就搖頭道:“再等一等吧,先去太廟看看。”
二人點頭同意。
……
太廟。
白帝城中,最重要之地,其中供奉着的,就是争學祖師顧師的雕像,和在争學之術,最出名的幾位先師的雕像。
雖然是重要之地,守衛卻不是那麼森嚴,外來之人,也是可以進來參觀與膜拜的,數千年來,并無什麼人,敢在這裡鬧事。
顧惜今進的廟中大殿,掃了幾眼之後,就落在其中一尊雕像上,這是個老者,長袍散發,目光威嚴。
卻不是他自己,而是端木子。
看着這位早已經是黃土一堆的弟子的雕像,顧惜今神色極複雜,或許也在後悔起,自己這一生,收徒弟的要求太嚴苛了。
“三位,也是我争家的學子嗎?可要給列位先師上一炷香?”
雕像之下,一個負責打掃守護般的青年,上來說道,斯斯文文,文秀俊朗。
顧惜今微微點頭,接過香來,先朝着那端木子走去。
“閣下,錯了,這一尊才是顧師!”
那青年忙道。
“閉嘴,我給誰上香,還要你來說教嗎?”
顧惜今冷冷說了一句,聲音裡威嚴極重,聽的那青年目光抖了抖,不敢再多言語。
給端木子上完香,又是其他人,一一上了香,這些人,畢竟都為他的争學的傳播,立下了汗馬功勞。
最後,當然是輪到自己。
看着自己那尊雕像,顧惜今笑了,風剪梅和季奴嬌也笑了。
“你就算了,你這一生啊,欠别人一條命沒法還,做人也苛刻,嘴巴還特别毒……不給你上香了。”
揮了揮手,轉身而去。
風季二女,一起再笑,跟了上去。
那青年卻是聽的莫名其妙起來,不明白顧惜今在說什麼。
那一尊顧惜今的雕像,是老年的樣子,再加上雕像本就不可能做到多細緻,根本看不出,與現在青年樣子的顧惜今,有多少相似之處。
……
還沒出廟門,就聽前方腳步聲大起,零零碎碎,匆匆忙忙。
三人停住腳步。
很快,就見一行七八人進來,個個皆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采,但眉宇之間,又透着剛毅決絕之色,那絕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領頭的是個花甲老者,已經六七十歲模樣,看起來十分蒼老,身材瘦削,但腰闆挺的筆直,目光更是威嚴有度。
這一行人,心事重重,進來之後,也未多看顧惜今三人,直朝那大殿方向而去。
“見過遠謀公,見過各位大師。”
那大殿中的青年,飛奔出來迎接衆人。
衆人微微點頭,原來那領頭的老者,就是之前那兩漢子談到的遠謀公。
一行人進到廟中,先恭恭敬敬的給諸尊雕像上了香。
随後,才由那遠謀公祈禱般道:“顧師,諸位先師,若你們在天有靈,便幫助我們白帝城的百姓,把那聽道靈獸一族的麻煩,給解決了吧,後輩不才,雖盡了全力,但隻怕也阻止不了他們大開殺戒了。”
一幹人,行起禮來,神色虔誠。
……
顧惜今聽了片刻之後,轉過身,再次朝大殿走來。
“諸位,在下乃是從遠方趕來,來太廟朝拜的一位争家子弟,不知道你們說的那聽道靈獸的麻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否說一說,說不定在下,能幫上一些忙?”
走到門口之後,顧惜今說道。
衆人聞言,一起看向他。
一個青年,兩個女子,能幫上什麼忙呢?
“小公子好意心領了,但此事不是你能幫的上忙的。”
那遠謀公搖了搖頭,輕聲道了兩句之後,也不多說,就出門去,身後幾人,一起跟上。
顧惜今見狀,一張俊臉都黑了黑。
堂堂祖師,被自己的後輩學子,如此看不上。
“你來告訴我!”
等到衆人出門之後,顧惜今直接朝之前那青年喝了一句,神色極威嚴。
“我,我……”
那青年被他一喝,竟手足無措,舌頭打結起來。
“慌什麼,慢慢說。”
顧惜今白了他一眼之後,不得不收了威嚴,故做溫和的道了一句。
“是是。”
那青年鎮定了幾分,連連應是。
……
捋直了舌頭,青年一一道來。
“傳言這聽道靈獸的祖先,是與當年端木子先師那一輩人,共同聽顧師講道的一隻靈獸,也和端木子先師等人一般,将顧師的争學,學了一個遍。”
說到這裡,青年戰戰兢兢道:“關于後來的事情,全都是我們人族這邊的猜測,真實情況如何,沒有人知曉。”
“恩,接着說。”
顧惜今微微點頭。
青年道:“那聽道靈獸一族,原本都是住在城外山中地下,安分守己的種族,但自從聽道的那一隻,回去之後,許是把争學之道,在它的同類中傳了下去,他的同類,變的越發的古怪起來。”
“如何古怪?”
顧惜今更感好奇,心中更是生出,一股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心悸征兆,好似有什麼重要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