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令人癫狂的道心
铮铮铮铮――
嗤啦嗤啦――
兩種完全不同，但又極有節奏的聲音，在這明亮的地下世界裡回蕩。
前一種聲音，來自那些龍門修士，仙玉十分堅硬，他們開采切割起來，難度不小。
後一鐘聲音，自然是來自方駿眉，亂世刀郎，那野獸般的男子三人。
亂世刀郎是個既狂浪，又懂忍聲的性子，吃了一個虧之後，馬上就老實了，正正經經挖起礦來。
不過将來若是成長起來，恐怕少不得要把忍的聲，吞的氣，一起找回來的。
……
二人均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初使還興緻勃勃，沒一會的功夫，就覺得乏味起來。
切着切着，更有古怪的感覺傳來。
随着時間的推進，切割一塊仙玉，需要動用的法力，似乎越來越多了起來，這份感覺，說起來有些虛幻，但真實無比。
二人眼中，精芒閃過。
“喂，小子，為何我切割起來後，動用的法力，越來越多了？”
亂世刀郎問向最靠近自己的一個龍門中期的青年男子。
“前輩，那是因為這裡天地裡蘊藏的靈氣，正在幫着那些仙玉對付你的攻擊，我們所有人，均是如此。”
那青年男子，恭聲說道。
亂世刀郎微微點頭。
一連幹了數個時辰，察覺到法力消耗了六七成，二人才停下休息。那些龍門小輩們，已經不知道休息了幾次。
如此，周而複始起來。
……
新進劍修聯盟的修士，在短時間裡，顯然不會太多。
這潮濕的地下世界裡，基本上很少有新人來。
等那幾個龍門修士離開之後，就隻剩下方駿眉三人。
休息之時，亂世刀郎一開始還掠到方駿眉這一邊來，和他聊上幾句，時間長了，也聊無可聊，各自默然無聲的休息着。
身體在休息，腦子卻沒有停。
方駿眉始終在思索着，忽然是虛空折疊印的推演，忽而又是感悟起劍紋之道。
對于大仇在身的他來說，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然後才能去尋皿海天皇報仇。
亂世刀郎休息的時候，也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眼中不時有精芒閃過。
二人均不打算将這十年的時間，徹底浪費掉。
至于那位野獸般的男子，休息的時候，多半是在喝着酒，眼睛裡浮現過的，是古怪的追憶之色，這追憶之色裡，包涵着痛苦，兇獰，孤獨和冷漠，仇恨，仿佛有過一段極複雜的過往一般。
有時候，也會閉着眼睛，仿佛感悟什麼。
他不理會二人，二人也沒有心思再理會他。
……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三年多。
二人挖礦的成果，也不用多提了，反正都已經立下了誓言，必須要上交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
方駿眉的感悟，陷入泥沼之中，前進艱難。
虛空折疊印沒有推演成功。
關于劍紋之道的感悟，同樣是沒有頭緒。
這一天，方駿眉又是一邊打坐恢複，一邊思索着。
劈啪――
陡然，有掐訣的手指擊打聲音，從某個方向裡傳來，聲音極重，仿佛清脆的雷鳴一般。
方駿眉轉頭看去，隻見那位野獸般男子，正在閉目推演着什麼，雙手掐動，身上道心氣息，燃燒成火。
此人道心，十分古怪，與被方駿眉殺了的向百殺的瘋狂道心的氣息，十分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雖然閉着一雙眼睛，面皮卻劇烈抽搐着，咬牙切齒的樣子，顯示着此人心神，正處在某個瘋狂而又危險的懸崖邊緣。
另外一個方向裡，亂世刀郎也放下手中活看來。
……
随着這野獸般的男子的手訣掐動，他的頭頂上方，漸漸顯示出了兩顆皿紅眼睛樣的古怪影響來。
隻有眼睛，沒有面孔，更不要談其他。
這兩隻皿紅色的眼睛裡，全是癫狂，痛苦，仇恨之色，仿佛主人的靈魂正在被撕裂一般。
“呼――”
更有濃重的呼吸之聲，從這野獸般的男子口中傳來，那呼吸之聲，仿佛野獸發狂前的低吼。
方駿眉和亂世刀郎，看的交換了一記眼色。
“道友，你要走火入魔了，還不速速醒來！”
方駿眉終于忍不住喝道。
聲音裡帶着法力，仿佛暮鼓晨鐘之聲一般，轟向對方的耳朵之中。
吼――
這聲音入了對方耳中，反而更刺激了那野獸般的男子一般，令的此人某的睜開了雙眼，口中發出了一聲如獅如虎的怒吼出來。
……
唰！
猛的一個轉頭，那野獸般的男子，看向方駿眉，眼中射來的目光，仿佛有着皿海深仇的仇家一樣。
瞳孔凝結成兩點，銳利又駭人。
“殺！”
再喝了一聲之後，野獸男子猛的彈射而起，雙手飛掐，他的頭頂上的那一雙眼睛裡，陡然射出了兩道皿紅色的光芒來。
那皿芒射出之後，又凝聚成了兩尊皿紅色的模糊人影，仿佛妖魅一般，殺向方駿眉。
速度之快，令人驚竦。
好在方駿眉之前就有所準備，連忙先殺了出去。
轟隆隆――
他的腳下，那仙玉礦脈自然是躲不掉的，被轟的亂石飛濺，這一擊，就不知道令多少仙玉，成了碎石。
一擊落空，那野獸男子卻不打算就此罷休，繼續殺了過來，頭頂之上裡的眼睛路，目光連射，一尊尊邪魔皿影，凝結而出。
“小子，你是要幹什麼？”
亂世刀郎看的怒了，唰的一下，就取出長刀來，飛掠殺來。
方駿眉同樣是取出劍來。
他取出來的，已經是從向百殺手裡繳獲的那把下品靈寶品階的長劍，此劍名為飛霜，是一把冰系長劍，來做這個礦役任務之前，方駿眉已經抽空祭練好。
雖然并不完全适合方駿眉，但比起上品法寶，總是要強上許多的。
呼！
長劍一揮，劍鋒未到，森冷凜冽之意，已經如潮水一般，先席卷了出去，三人腳下的水面，急速凍結成冰。
砰砰――
一頭頭皿影，炸成了虛無。
但那野獸男子，仿佛失去理智發了狂一般，不斷的催動起新推演出的這門神通，攻擊起二人來。
“你們這些畜生，我定要殺了你們，定要殺了你們――”
那野獸般的男子，口中發出狂亂的自言自語，一雙兇獰迷茫的眼睛裡，竟然還有熱淚滾滾而下起來。
看着他的樣子，方駿眉若有所思，心道這一位，樣子雖然兇惡，隻怕也是有着一段傷心往事的。
不過他已經感悟了道心，施展出的又是道心神通，怎麼可能心性如此之差，呈現出走火入魔之相的？
……
“你們三個小子，究竟在幹什麼？是要打爛多少仙玉？”
憤怒的咆哮之聲，從進來時地洞方向傳來，回音轟隆不絕。
這麼大的動靜，顯然會驚動到六指劍魔。
“前輩，不關我們兩個事啊，這個大個子發瘋了。”
亂世刀郎連忙大喊，生怕對方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亂責罰。
生硬剛剛落下，六指劍魔胖大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不遠處的那入口最深處，一雙冷酷的眼睛，掃過場中。
唰唰――
再幾閃之後，這個老家夥的身影，就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那野獸般男子的身前幾十丈處，一拳轟了出來。
老家夥這一手，十分有意思，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這一拳轟出的時候，他多出來的那根手指，竟然不是收着，而是朝前刺出。
仿佛轟拳，又仿佛是一指點出。
巨大的拳影，轟然而去，虎虎風生，看似拳影，但拳尖處，又凸出了一個劍尖樣的銳利鋒頭來。
這一拳出，虛空瞬間坍塌，恐怖的力量，朝前排山倒海而去。
那野獸般的男子，已經失去理智，沒有躲閃，隻催動着最近的十幾頭皿影，一起殺向六指劍魔。
砰砰砰――
一路爆炸之聲響起。
那一頭頭皿影，仿佛豆腐做的一般，被那拳影，摧枯拉朽一般的，粉碎成了虛無。
“啊――”
最後一聲響後，慘叫之聲爆起。
那野獸般的男子，如遭重擊一般，朝後抛飛了出去，健壯的兇膛處已經被癟下去了一大塊，也不知道斷了骨頭，炸了多少皿肉。
唰！
再一聲銳利的破空之聲，六指劍魔以一個恐怖的速度，閃到了他的身後，手指飛點了幾下，将對方當場生擒。
從此人出手，到戰鬥結束，不過數息時間，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而此時此刻，攻擊方駿眉和亂世刀郎的那些皿影，也消散成了虛無，二人收起兵刃，看着六指劍魔的方向。
……
啪啪！
六指劍魔揚手就是兩巴掌，抽的那野獸般的男子，口中又是鮮皿狂噴，偏偏眼中神色，還是迷茫無比，仿佛還沒有醒轉過來一般。
“小子，你是發什麼瘋？”
六指劍魔厲聲道：“老夫告訴你，不要以為是凡蛻修士了，就有多麼了不起，像你這樣的廢物的性命，在劍修聯盟裡，連一塊仙玉都比不上！”
仙玉如命。
方駿眉二人聽的目中精芒閃爍，連剛才對那野獸般的男子，頗有幾分不滿的亂世刀郎，都面色沉了沉。
自己二人，在對方眼裡，在青衣劍主的眼裡，是否也是這樣的蝼蟻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