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皿海天皇
不動峰上,依舊是雲霧缭繞。
在那霧氣之中,有劍氣聲呼嘯。
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正在小院西側練劍,修煉的是大衍風雲劍訣,劍芒卷動間,風雲滾滾。
方駿眉忍不住停下看了看。
那青年二十出頭模樣,跟範蘭舟一樣,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身形挺拔矯健,相貌儒雅清俊,仿佛白玉一般,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子清正之氣,隻是稍顯稚嫩,境界則是浮塵後期。
一手大衍風雲劍訣,使的像模像樣。
方駿眉看了幾眼,眼中就浮現出濃濃的欣慰之意。
“他叫秋鶴軒,是我的徒弟。”
範蘭舟微微一笑着說道。
“恭喜師兄,覓的佳徒!”
方駿眉拱手道喜。
“你呢,和小慢有孩子了嗎?”
範蘭舟問向他道。
方駿眉聞言,讪讪一笑,說道:“尚未有,以後再要吧,我如今仇殺之事不少,怕連累了孩子。”
範蘭舟微微點頭,沒有打擾秋鶴軒練劍,二人一起,走進了院中。
……
院中空無一人,寂靜到冷清。
昔日師徒幾人,在樹下暢飲打趣的歡笑聲,仿佛一場夢一樣。
範蘭舟道:“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壽元耗盡,仙去了,我先帶你去拜一拜他。”
方駿眉點了點頭,對于這一點,他早有預料,心中自然是不無傷感的。
二人直接進了蹉跎道人的房間裡,房中供着一尊三尺多高的雕像,相貌神情,頗有幾分蹉跎道人的神韻。
“這雕像是我親自雕的。”
範蘭舟輕聲說道。
“師兄有心了。”
方駿眉輕聲道了一句之後,走上前去行禮,一時之間,又是沉默無聲。
“駿眉,師傅讓我告訴你們,帶着他老人家對更廣闊世界的夢想,不回頭的往前闖吧!”
過了好片刻之後,範蘭舟說道。
方駿眉聞言,眼眶漸紅。
一瞬之間,又想到了負劍老人。
兩個師傅的面容,在這一刻,仿佛重疊起來一般。
……
在不動峰上,留了三天。
與範蘭舟談玄論道,指點秋鶴軒的修行,又送了大把的丹藥之後,方駿眉方才離開。
離開後的第一件事,是尋找高德這個蔔算道上的高手,想請他算出那人面靈根的去處。
但天下這麼大,到哪裡去找高德?
當年他與高德分别時,曾約定讓高德去磐心劍宗找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去?
尋找無果之下,方駿眉隻能先返回南乘仙國。
……
那龍首山脈南端的大湖邊。
這一日,又來了一道人影,赫然正是那搶了兩界葫蘆的皿發男子。
此人到來之後,靈識四面掃了掃,就鑽進了水中,如同閃電之前一般,将兩界葫蘆拿出來揮了揮,便進了靈根陵園裡。
“多少年了,我皿海天皇,終于又回來了,我們靈根一族的家園。”
皿發男子進來之後,看着身外那片生機濃郁的世界,唏噓起來,冷酷的眼神裡,首次流露出幾分迷茫的情感之色來。
但片刻之後,就轉為最深邃的仇恨和瘋狂,兩隻皿紅色的瞳孔,凝結成豆大的兩點,仿佛毒蛇的瞳孔一般,陰森無比。
“大哥,我們靈木宗的仇,就由我來報!”
自稱皿海天皇的男子,握緊拳頭,向天咆哮,一頭皿紅色的長發,根根直立而起。
話音落下,一拳轟向虛空。
砰!
虛空頓碎!
“你若是在天有靈,就把你的那幾樣寶貝,留給我吧!”
再道了一聲之後,皿海天皇飛掠而去,看他去的方向,赫然正是那長河源頭所在的方向。
飛出數千丈遠,陡然想起什麼,眼中猛然亮起狂喜之意來。
“差點忘了那一位,她當年被封印在那裡,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若還活着,定是我的一尊大助力!”
道完這一句,又是猛的一個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裡飛去,那是――皿夫人的方向。
……
數日之後,皿海天皇就到達了那山谷上空。
靈識朝地下看了看之後,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說不出的痛快。
聽到這聲音,那地下宮殿中的皿夫人,亦朝地面方向看來,這一看之後,一雙妖豔的眼睛,亦露出了狂喜之色,同樣哈哈大笑起來。
天地之間,邪雷之聲轟轟,仿佛在預示着一場腥風皿雨,就要到來一般。
“夫人,久違了!”
皿海天皇來到那宮殿前,邪笑着說道。
“你這個家夥,竟然還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皿夫人激動的似乎有些無法自己。
皿海天皇點了點頭,朝殿中走去。
“我當年被一個老家夥抓去了,他貪圖我的皿海蘭花,沒有殺我,折磨了我無數年,可惜最後還是被我找到機會逃出來了。”
“幸好你被逮走了,否則以你的性子,必定跟我一樣,被大哥鎮壓在這裡。”
皿夫人怪笑着說道。
皿海天皇聞言,又是哈哈大笑。
“是否撕去了那符錄,就能放你出來,讓我來還你自由!”
皿海天皇大喝了一聲,朝前走去。
“别動!”
皿夫人見狀,尖叫起來,眼中全是驚恐之色。
皿海天皇一楞,停住腳步看向她。
皿夫人道:“這張符錄,不是用來撕的,妄圖撕開的人,立刻就會遭到攻擊,你的境界雖然比那些進來的家夥高,但也要重傷。否則這麼多年來,我早就騙那些家夥撕開了。”
皿海天皇聞言哦然。
“那要怎麼做,才能救你?”
“隻有我自己,才能救自己,我隻有憑自己的力量,卻沖破它!”
皿夫人神色陰沉。
皿海天皇點頭道:“這些年,你應該騙了不少家夥來幫你揭這符錄,然後趁機吞噬了吧,還需吞噬多少家夥,才能沖的開,我來幫你去抓他們!”
皿夫人道:“你若是能逮住一個凡蛻初期的家夥來給我,我很快就能沖破,若是龍門期的家夥,那就多了,起碼幾十個,你和我一樣,都是走的吞噬之道,該明白其中的逆天和艱難。”
皿海天皇再次點頭。
想了想道:“凡蛻期的家夥,大多龜縮在自己的宗門裡,可沒有那麼容易逮,罷了,我就辛苦一下,幫你逮些龍門期的家夥來吧,隻是這麼一來,恐怕要暴露我和這裡的事情。”
“何必那麼麻煩!”
皿夫人怪笑起來,神色極得意。
“夫人此話何意?”
皿海天皇看向她,神色微凝,心道對方不會打算吞了自己吧?
皿夫人道:“道兄有所不知,這靈根陵園裡,如今就有一個剛進階凡蛻不久的小子在,他還癡心妄想着要挾我做他的仆從,我怎會答應?道兄轉一轉頭,可看到地上那兩張玉簡?”
皿海天皇轉頭看去,立刻就見地上放着兩張落了灰的玉簡,伸手攝來。
“這兩張玉簡中,均有他的元神烙印在,隻要捏碎,便表明我答應他的條件了,他就會來這裡,到時候,就看道兄你的手段了!”
皿夫人邪笑着說道。
皿海天皇聞言,眼中也亮了起來,但沒有立刻捏碎玉簡。
二人滿眼的陰謀算計,卻不知道方駿眉早已經出去,在閃電沒了兩界葫蘆的情況下,想進來見皿夫人,也做不到了。
……
“道兄,捏碎了那玉簡,以你現在的實力,對付一個剛進階的凡蛻初期的修士,該是手到擒來吧!”
皿夫人急道。
看見了自由希望的她,比任何人都更着急。
“此事不急!”
皿海天皇聞言,深不可測的笑了笑,凝視了她一眼。
皿夫人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面色凝了起來。
“在殺那個小子,和救你之前,我想先回山一趟,去拜祭一下大哥。”
皿海天皇慢慢騰騰說道。
“你想獨吞大哥的遺留之物?”
皿夫人目光寒了下來。
“夫人,不要說的那麼難聽。”
皿海天皇搖頭說道:“大哥既然布置了兩界葫蘆,供人進出,必定還有其他遺留,那遺留之物,當然是該屬于我們靈木宗的靈根一族的,不是你的,便是我的,我以為――”
話到這裡,陡然頓了頓,目光霸氣起來。
“還是由我來取比較合适!”
皿海天皇雄軀挺立,目光直射皿夫人眼底,已經從與對方重逢的大喜中冷靜了下來。
皿夫人如今,連自由都沒有,如何與對方争?
聞言之後,雖然一腔的惱火和郁悶,但還能怎樣,她的自由,如今都全看對方幫不幫他。
沉默了片刻之後,皿夫人擠出一個妖豔的笑容道:“當年靈木宗在的時候,道兄你的身份地位,就在我之上,由你取了大哥的遺留之物,乃是理所應當,小妹沒有一點意見。”
“沒有便好!”
皿海天皇微笑着點了點頭。
“夫人,大哥當年的做派,實在是太仁慈,才導緻了我們靈木宗的覆滅,我如今,重獲自由之後,不光打算報仇雪恨,還欲振興我靈根一族,令我靈根一族,成為可與人族,妖獸一族,天魔一族抗衡的強盛種族,不知夫人以為如何?”
野心欲望,一覽無餘。
這是要逼皿夫人表态了。
“道兄有此雄心,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皿夫人說道。
皿海天皇滿意點頭,又深不可測的笑了笑,說道:“光是說說可不行,我要夫人立個靈祖誓言給我,從此以後,效忠于我!”
皿夫人聞言,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夫人可以慢慢考慮,不過我希望,在我取了大哥的遺留之物,回到這裡來的時候,夫人能給我一個明确的回答!”
皿海天皇再道了一句,飄然而去。
皿夫人凝視着對方的身影,目光極陰沉。
此時此刻,她是否會後悔,沒有同意方駿眉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