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老狐狸的表演
“第一件事情,老夫言盡于此,信與不信,全在諸位自己。”
片刻之後,冰極老祖再道,聲音已經冷硬了許多。
說完之後,也不再看童白虎等人,幽幽長歎了一聲,神色悲哀道:“第二件事情,說起來卻是一件痛心之事。”
衆人聞言,疑惑看來。
冰極老祖道:“老夫在西方闖蕩的時候,有一位至交好友,這位老友如今,已經凋零,但在臨終之前,卻留言給我,囑我若是回來,就把他的身家,帶給他的門人後輩。”
頓了頓,吊起衆人胃口一般,又道:“誰料老夫回來之後一打探,才知這位老友的宗門,已經被人滅了。諸位,老夫心中甚痛啊!”
老家夥撫着兇口,長噓短歎起來,雙目之中,一片悲傷。
衆人聽的恍然。
有修士被此老的言語心緒感染,也跟着唏噓上幾聲。
而還有一些修士,則是眼中陡然亮了亮。
要知道修真界的分分合合,生生滅滅,比起人間那是頻繁多了,在過去的幾千年裡,蒙國被滅了的小宗門,不是一個兩個,若那個宗門,就是自己以前的宗門,豈不是――要發?
“敢問前輩,那個宗門是哪個?”
有人站起來問道。
“混帳小輩!”
冰極老祖聞言,竟然張口就罵。目光異常銳利的凝視着他,喝道:“你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主意嗎?隻知道盯着我的老友的家當,不會先問一問他的名号嗎?”
老家夥一副義正詞嚴,大義凜然的樣子。
這一番話,不光把那說話的修士,更連不少心中轉動的其他修士,都罵的無語低頭,生怕真是自己家的前輩,卻因為惹怒了冰極老祖,而拿不到東西。
一時間,又是沉默,隻有冰極老祖的冰冷威壓,落在衆人身上,微微有些起伏,仿佛在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靜一般。
……
過了片刻之後,冰極老祖冷哼了一聲,才繼續說道:“老夫這位道友,外号藥聖,至于名諱,請恕老夫不便透露,諸位中可有人是他的後輩門人弟子?”
話音落下,一片茫然。
衆修面面相觑,又看向其他遠方向裡的修士,沒有半個人站起來。
“沒有嗎?”
冰極老祖掃了一圈,尤其是一幹下層的散修這裡,有些失望的說道。
“前輩,晚輩自忖對蒙國着幾千年的有名的修真前輩,還有幾分了解,似乎未有叫做藥聖的前輩……”
上層修士裡,有一個老者開口說道。
冰極老祖聽到這個問題,面上表情十分精彩,先是愕了愕,随即仿佛反應過來,才恍然道:“是了,是老夫疏忽了,藥聖是他去到那裡之後,被大家送的名号,因為他煉丹的水準,十分高明,他托老夫帶回來的丹藥裡,就有不少适合龍門修士,甚至是凡蛻修士用的上等貨色。”
此言一出,口水聲是嘩嘩一片啊!
急死人了!
他到底是哪個宗門的,你倒是說啊!
不少小輩,眼巴巴的看向冰極老祖。
方駿眉雖然也聽的心向往之,但知道肯定與自己無關,心中隻能歎世間機緣何其多也。
他卻不知道,這根本是一個大大的陷阱,而冰極老祖這個老狐狸,更是當的上影帝級别的老戲骨。
冰極老祖又掃了衆人一圈,又歎息了一聲道:“罷了,老夫便直說吧,我這位老友在蒙國的宗門的名字,叫做天乾宗。”
話音落下,多少修士哦然,又有多少修士失落起來。
當然,更有修士,眼中猛的亮了亮,其中就包括那位矮小猥瑣的青年男子,不過此人神色隐匿的飛快,刹那之後,就恢複尋常,露出了思索之色。
而方駿眉此刻,則是立刻想到了唐杞。
“這個家夥,也不知道如今在不在這裡,若是他得到了這個藥聖的遺物,隻怕實力又要再上層樓……”
方駿眉心中暗道。
冰極老祖元神之力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間,捕捉到這麼人的神色,不過他仍舊看到兩個修士,眼中亮了亮。
有戲!
冰極老祖的瞳孔亦睜了睜,但老家夥故作沒看見。
等了好一會,卻不見那兩人站起來,也沒沒有其他任何人站起來。
冰極老祖掃了一圈,又開口道:“在場諸位中,若有人是天乾宗殘存的弟子,可上台來見我,不必有任何擔心,屠了你們宗門的那個邪修,已經被我逮住了,再無人可以會追殺到你們頭上。”
話音落下,不等衆人反應,又大喝了一聲道:“憔悴,去給我把那個家夥帶過來!”
“是,師傅!”
雪山老人莊憔悴站了起來,朝宗門裡飛去。
九成修士,都看的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邪修,究竟是誰。
……
又小半盞茶的時間之後,就見莊憔悴腋下夾着一個修士過來,衆人靈識看去。
此人是身材中等老者,面孔狹長,形容蒼老,留着幾縷山羊胡子,看起來有些陰森,已經昏死過去,沒有動靜。
此人面色蒼白的異常,雖然身上不見半點鮮皿,但衆人知道,隻怕是已經被折磨的不輕了。
“是他,常九真?”
“原來屠了天乾宗的,是這個家夥!”
“這有什麼奇怪的,此人和天乾宗的宗主,鬥過數次,仇怨極深,天乾宗宗主死了之後,屠了他的宗門,絲毫不奇怪。”
人群之中,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而那兩個眼睛剛才亮起的修士,見到屠了自己宗門的正主,竟然真的被抓住了,神色也是更加激動起來,同時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神色。
冰極老祖已經格外盯上他們,把他們二人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更加斷定起來,但仍舊沒有主動招呼他們。
人群之中,那樣子猥瑣的矮小青年,此刻已經神色恢複如常,隻把一雙眼睛,眯着打量冰極老祖,仿佛最謹慎的兔子一般。
……
呼――
冰極老祖張手一攝,将常九真攝來自己身邊,一隻提着他的頭發,令他面朝衆人。
“諸位,就是這個人――常九真!”
冰極老祖站了起來,神色憤慨道:“因為一己之私怨,竟然屠了我的老友的宗門,還恬不知恥的過來拜見我,要聽我講道。若非是老夫早就查明了天乾宗被屠的原因,說不定還要被瞞過去了!”
果然無恥!
聽到這段話,不少修士,向常九真射來鄙夷目光。
“老夫今天,就要手刃了此人,為我的老友報了他的宗門之仇!”
厲聲再喝了一句之後,冰極老祖揮起一掌,猛的拍了下去。
砰!
悶響聲起,鮮皿飛濺。
那常九真的頭顱,仿佛一個爛西瓜一樣被拍碎,紅的白的,全都濺了出來,連慘叫之聲都沒有發出,就被拍死當場。
“好!”
衆人看一楞之後,有人大聲叫起好來,沒有絲毫的皿腥不适感覺,隻覺得大快人心,随後便是大片的歡呼之聲。
不少修士,看向冰極老祖的目光,是越發的尊敬起來。
這是真仗義啊!
好一條老漢子!
交友就該交這樣的人啊,真我輩楷模!
便連方駿眉,都忍不住的點了點頭,而童白虎等懷疑冰極老祖回歸居心的修士,此刻不免有些慚愧起來。
雪山老人莊憔悴,是唯一一個知道相信内情的,看向自己師傅的目光,已經不是敬佩那麼簡單,還有深深的無語和深藏的忌憚,冰極老祖的演戲水準,實在是太高明了一些,一步一步,環環相扣,若有人還不上鈎,那必定是世間罕見的最狡猾的兔子。
人群之中,那猥瑣矮小青年的目光,盯過冰極老祖,又盯過雪山老人,眼中精芒暗閃着,仿佛在計算思索什麼一般。
……
“藥聖兄,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告慰了。”
冰極老祖殺了常九真後,有些解脫的道了一句,把那屍體随手棄了,再次盤坐下來。
看向衆人,又說道:“諸位,既然你們中,無人是天乾宗的人,那就麻煩你們幫我把消息傳出去,告訴天乾宗的弟子,讓他們盡快來見我,也好讓我送出遺物,徹底了了這樁心事。”
衆人點了點頭。
“前輩,我就是天乾宗的弟子啊!”
有人大呼出聲來。
衆人随聲看去,是個道胎初期的中年男子,并無什麼出奇之處,此刻已經站了起來,正看向冰極老祖,一副熱淚盈眶的樣子。
“前輩,我也是啊!”
第二人也站了起來,争先恐後一般,生怕少了自己的機緣,此人是個老者模樣的修士,也是道胎初期。
衆人一起朝他們看來。
“你們兩個小輩,若是敢騙我,套我老友的遺物,我立刻宰了你們。”
冰極老祖見他二人,果然站了起來,心中自然是竊喜,但面上神色,依舊是一本正經,甚至更冷了幾分。
“晚輩不敢!”
“前輩,我二人的确是天乾宗的啊,可立下人祖誓言。”
到手的機緣,怎能飛了,二人再次大喊出聲,神色急切。
冰極老祖這才神色稍松,點了點之後,說道:“甚好,你們兩個上來,坐到我面前來聽道!”
二人聞言,樂上了天,這真是平步青雲啊,拔腿就朝上掠去。
而不知多少修士,此刻向二人投來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連不少飛雪神宗的長老也不例外。
“還有嗎?”
冰極老祖欣然點頭的同時,又一次張口問道。
衆人聞言,又是面面相觑。
而那猥瑣矮小的青年修士,仍舊是面無表情,但内心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糾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