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駿眉看着絕塵聖姑的樣子，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祈禱對方别給自己出什麼大難題來。
一陣沉默。
過了片刻之後，絕塵聖姑眼中的複雜之色，終于煙消雲散，恢複到之前的清冷樣子。
淡淡道：“一億仙玉，現在就付，丹藥若成，全部歸你，若是不成，仙玉不退。另外，若霸烈劍丹煉制成功，你們需要幫我把我的那一粒，送給一個人去。”
這代價，也是不小，而且還是霸王條約。
不過方駿眉卻是聽的松了一口氣，用仙玉能解決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最怕卷進那些莫名其妙的瓜葛中去，而絕塵聖姑，顯然是半道改變了想法的。
“不知前輩要送給誰去？”
方駿眉問道。
“等霸烈劍丹煉制出來後，我自然就會告訴你們。”
絕塵聖姑淡淡說道。
方駿眉微微點頭。
這樁交易，絕塵聖姑顯然也不會立誓，方駿眉也是無奈，痛快的付了仙玉，就當賭一把了。
“那霸烈劍丹，成與不成，十年之内都會見分曉，十年之後，你們可抽空過來一趟。至于洞天丹，找齊了材料，再來找我，少一樣都不行。”
那絕塵聖姑收了仙玉，也不再多理會他們二人，轉身就進了門。
二人神色尴尬的告辭而去。
……
才一出谷，又是目光一動。
谷外又有修士來。
一個麻衣少年模樣的修士，正拿着那張玉簡，仔仔細細的看着。
這麻衣少年，十五六歲模樣，永遠再長不開一般，稚嫩青澀，身材中等，樣子也隻是尋常，氣質有些陰郁孤僻，看不出什麼特别之處來。
境界和方駿眉一樣，也是祖竅初期，不過法力氣息還要強的多，似乎已經到了祖竅初期的最颠峰。
察覺二人出來，這麻衣少年警惕的看了二人一眼，也不說話。
……
“你這人，好沒禮貌，既來求丹，難道話也不會說一句嗎？”
方駿眉二人，掃了這麻衣少年片刻之後，萬小花陡然眼珠子一轉，闆着臉教訓起來。
方駿眉聽的眼中一抹笑意溜過。
“……見……見過二位前輩！”
那麻衣少年，被訓的楞了楞，拱手行禮，還稱呼起二人前輩起來，顯然是不認得他們的。
萬小花看着他的樣子，咯咯嬌笑起來。
方駿眉也是莞爾。
這麻衣少年見狀，立刻知道自己被耍了，目光精芒一閃，法力氣息，就滾湧起來。
“道友勿惱！”
方駿眉忙道：“我這妹妹，與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們和你一樣，也是來求絕塵聖姑前輩幫忙煉丹的。”
麻衣青年聞言，目光再閃了一下，冷哼了一聲，終是收了氣息。
方駿眉微微拱手之後，拉着萬小花離開。
……
上路之後，也不浪費時間，與萬小花就着絕塵聖姑的材料玉簡，分析起來。
“上面的材料，九成多都标注着西聖域就有，但其中一些，涉及到年份，若是有差池，就要錯過了，下一次不知道等多久，駿眉哥哥，我看我們還是兵分兩路，分頭去尋找吧。”
萬小花提出建議來。
方駿眉聞言，看了她一眼，這是萬小花第一次提出，要與他分開。
而事實上，西聖域就算再大，以二人的速度，十頭八年，也能轉了一個遍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差池。
萬小花這麼說，多半是感覺到，方駿眉的心裡，真的沒有她，在為自己找一個勉強說的過去理由，維護好自己的尊嚴，體面的離開。
這個時機，她恐怕也已經想了很久了。下一次送了材料的短暫相逢後，恐怕就是徹底的告别了。
方駿眉心念電轉。
萬小花見方駿眉那深邃銳利的眼睛看來，目光躲閃了一下，轉過頭去。
“好，那就麻煩你了，自己小心。”
微一沉默，方駿眉就說道。
黯然失落之色，起于萬小花眼中。
不過一閃就隐去，萬小花笑容滿面道：“放心吧，駿眉哥哥，我定會幫你找到那些材料的，你也要小心。”
方駿眉微微點頭。
二人又仔細商量了一下各自負責的材料，和碰頭的時間。
萬小花才告辭而去。
……
看着萬小花離開，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來。
方駿眉微微籲了一口氣後，就排空腦海，專心起眼前之事來。
此行當然是一邊傳道，一邊尋找，兩不耽誤。
……
西聖域的亂像，比起東聖域來，終歸是好了不少的。
方駿眉的傳道之路，沒有太多的坎坷。
一處。
兩處。
劍印之道，在西聖域開枝散葉起來，期待着有一天，開花結果。
……
傳完就走，不多停留。
碰上那玉簡上記載的，煉制洞天丹的材料，可能出現的地方，方駿眉就去尋覓一番。
速度自然是極慢的，數年下來，也不過是找到了兩樣輔助材料。
……
這一天，又來到西聖域的一處名為廢石海的地方。
傳說這廢石海，在遙遠的時代裡，不是海，而是山，而且還是靈石仙玉礦脈極豐富的山，但在經曆了一場場大戰，争搶，挖掘之後，已經廢棄。
不光廢棄，而且被轟成了方圓十數萬裡的巨坑，久而久之下來，水越積越多，就成了現在的廢石海。
廢石海附近，還有一些靈氣一般的靈山寶地，被一些中小勢力占據着，附近亦有凡人，絕對是傳授劍印之道的合适之地。
方駿眉到來之後，沒有急着傳道，而是落在無人海灘上，神識尋找起來。
煉制洞天丹所需的一味材料，叫做半死草，此物隻生長在那些，有着靈氣半死不活的仙玉的海底，西聖域裡，廢石海就是最适合孕育出此物的地方。
……
方駿眉如今，神識強橫，随意一掃，就是數萬裡，廢石海底的景象，盡入眼簾之中。
不過要在這龐大的景象中，找到那微小的半死草，仍舊需要花上相當長的時間。
尋到凡人難至的山崖邊，開辟出一個洞府之後，方駿眉一邊喝着酒，一邊一點一點，仔細尋找起來。
這一找，就是大半個月，半死草沒找到，倒是發現了幾個有趣之處。
先是一個人――那出了天香谷碰到的麻衣少年，若無意外，此人極有可能也是去求絕塵聖姑幫忙煉制洞天丹的。
其二便是，那海底，竟有三四處地方，被以陣法禁制，重重封鎖了起來。
方駿眉就是用屁股想，也猜的到是被其他修士，搶先下手了，但因為那半死草尚未成熟的緣故，不适合采摘，隻能先封鎖起來，那些陣法禁制裡，說不定還藏着什麼高手守護着。
需要洞天丹的修士，當然不是方駿眉一個。
那幾處地方，看的方駿眉滿眼的郁悶，恨不得把閃電找來，讓他潛進去偷幾株出來。
……
一遍掃過，沒有找到。
方駿眉又飛掠出去，掃向更遠的方向裡。
這片廣闊的廢石海上，連一座小島都沒有，海中雖有魚兒，卻無妖獸，一路尋來，沒有一點風波。
與那麻衣少年，相互之間，也是互相克制着，錯開尋找，免的起了無謂的沖突。
那麻衣少年，最終似乎也沒有尋找，在三個多月後，飛向遠方裡。
而方駿眉，同樣是沒有找到，在思索過後，也飛向了那麻衣少年所去的方向裡。
……
圍繞着廢石海附近，有着大半圈，是綿延而又廣闊的山脈，其中有着七八個中小勢力，和一些散修巢穴。
當然，亦有這些修士，共同建立的一個小山中坊市，名為盤龍谷。
名為山谷，卻如盤龍般的小山，環繞着那龍身上，坐落着一家家店鋪，方駿眉到來之後，立刻打聽起來。
“前輩想要半死草，來我們盤龍谷坊市，那可算是找對地方了――”
一間店鋪裡，掌櫃眉飛色舞的吹噓道，說了一半，伸手進到自己的儲物空間裡，就要取東西。
“我要五千年份的。”
方駿眉淡淡說道。
掌櫃聞言，頓時蔫了，打量了他一眼道：“前輩是要煉制洞天丹？”
方駿眉微微點頭。
這西聖域的修士，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搞出這麼一個幫忙煉丹的事情來，搞的洞天丹的材料，也是人盡皆知，收集的難度，當然也就大了，但那些幫忙煉丹的，則是賺的爽了，像絕塵聖姑這樣的，直接先收錢還不退。
“那海中布置的幾處陣法禁制，掌櫃應該知道吧，都是哪幾家布置的？”
方駿眉問道，說完之後，摸出一個儲物袋子來。
掌櫃眼中亮了亮，笑道：“前輩太客氣了，那幾處陣法禁制，其中有一半，是附近的勢力布置的，前輩想要五千年份的半死草，隻有去他們宗門裡，問問有無存貨。當然，即便有，他們也未必肯賣，就算賣，代價肯定也不小。”
方駿眉點了點頭，這一點，當然心中有數，問道：“就沒有哪家确定有嗎？”
“當然有！”
掌櫃嘿嘿一笑道：“東邊十萬裡外的長恨劍宗就有，前輩想要得到，也很簡單――賭赢了就能拿走。”
“跟誰賭，怎麼賭？”
方駿眉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