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天魔妙術
大殿緩緩打開。
比外面更森寒的寒意氣流，從殿中吹了出來。
冰極老祖亦在那寒意氣流中走出，面上已經看不到陰森森的邪意，恢複了那老神仙一般的樣子。
燈火搖曳的殿中，也再沒有其他任何人，隻有兩團皿腥氣息，微微飄散着。
“師傅――”
大殿之外，有人行禮招呼，仍是雪山老人莊憔悴。
冰極老祖伸手止了他要說的話，取出一張玉簡交給他，說道：“不必多問，照我玉簡上的交代去做。”
“是，師傅。”
莊憔悴應是接過。
冰極老祖道：“我要離開一趟，宗門裡的事情，仍舊由你做主。”
“師傅要去哪裡，弟子願追随左右，鞍前馬後。”
莊憔悴聽說他要走，眼中生出不舍來。倒不是真的有多濃厚的師徒之情，而是還指望着這個凡蛻師傅指點他修行呢。
冰極老祖聞言，瞥了他一眼，深不了可測笑了笑，神神秘秘說道：“我要回西方之地一趟，去那裡，找一個方法，點亮我的眼睛，讓我可以看穿一切虛妄與表相。”
莊憔悴聽的莫名其妙。
“我明白你的心思，待我回來之後，自會指點你如何感悟自己的道心，不過最終能否領悟，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冰極老祖真假不知的，神色和藹的道了一句。
說完之後，再不廢話，朝山下掠去。
莊憔悴看着此老的背影，眼中一片無奈之色。
……
出了山門，直奔西方之地而去。
蒼茫的白雪大地，在他的腳下，向着後面的方向裡倒飛而去，速度快到不可想象。
此人施展的身法神通，也是一團白色雲霧，但與尋常的騰雲駕霧之術不同，此人整個身軀，都被那雲霧包裹在裡面，肉眼無法看透。
一般修士，隻看到一片雲在高空裡，閃電一般飛掠而過，根本來不及放出靈識去看雲中究竟是誰，隻從速度上判斷出是個高手。
别的修士，雖然來不及看到冰極老祖，冰極老祖卻把一路所過的所有動靜，看的清清楚楚。
幾乎是一盞多茶的時間之後，身在雲霧中的冰極老祖，就看到下方不高的雪地上空，一個身材矮小，相貌猥瑣的青年修士，在朝前飛掠，境界是道胎中期。
冰極老祖在他的頭頂上方的高空裡，一掠而過，沒有理會。
這個老陰神，永遠也不會知道，下方這個猥瑣青年，就是他要找的唐杞，這也是他和唐杞的第二次錯過。
他與唐杞的每一次錯過，都将給他更多的成長時間，讓他飛快的進步着，最終成為大患，這一點，或許也适用于方駿眉和唐杞之間的錯過。
方駿眉隻不過是被龍門修士盯上，唐杞已經被凡蛻老怪盯上，若是熬過這關，必定越磨越利，更上層樓，苦難曆來是最造就一個人的，無論是對正氣修士，還是邪修。
老天爺在這一點上，一樣的公平。
下方天空裡，察覺到頭頂白雲飛過，唐杞微微擡頭掃了一眼，就再沒有其他半點多餘的動作。
正如之前那兩個天乾宗修士所說，此人性子，已經被磨的越來越小心謹慎和陰險狡詐。
……
唐杞繼續朝前飛去，靈識卻在注意着另外一個方向裡，那個方向裡，方駿眉正在朝前飛去。
此人對于方駿眉抱着的心思，不用多說。
他是個極懂人心的性子，既沒有刻意離的遠一點，也沒有刻意靠近，仿佛真的隻是無巧不成書一般，也選擇了這裡朝西方而去。
那一邊的方駿眉，在不久之後，就已經發現了此人，心中自然有警惕，但并沒有那麼格外強烈。
因為有妖獸在前方的緣故，二人不時變化方向，斷斷續續的出現在對方的靈識範圍裡。
一連飛了近三天時間，方駿眉才落在一處深黑的雪谷之中，開辟出一個簡陋小洞府來，鑽了進去，休息恢複。
盞茶功夫之後，又一次脫離出方駿眉靈識範圍的唐杞，已經再一次尋了過來，落在一處雪松下，一邊摸出補氣丹吃下，一邊以靈識看向這邊的方向。
掃過洞府大門，又落在洞府外的一個古怪東西上。
這樣東西，是一隻仿佛由金屬，木頭，寶石等一堆東西制造出來的鳥兒，身軀翠綠，巴掌大小，站在雪地上，小腦袋不時轉動着，兩隻紅寶石般的眼睛，看向四周，仿佛在站崗一樣。
雖然也算活靈活現，但明顯不是皿肉生靈。
“……算你警覺，知道放一隻傀儡鳥在外面看着，否則我布個陣法，便能困死你。”
掃視了好一會之後，唐杞在心中道了一句。
說完這一句，此人陰着一雙眼睛，思索起來。
思索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什麼，此人一身骨骼，陡然爆響起來，身材一點點漲大，面孔也開始變化起來，竟漸漸顯出了幾分方駿眉的樣子的雛形。
但施展到一半之後，唐杞目光，陡然閃了閃，動靜停住。
“我的天魔妙術，終究是隻能改變容貌和漲縮骨頭，無法做到改變體内的元氣屬性，更做不到模拟對方的神通，否則隻要變成這個家夥，再模拟出他的手段，便可栽髒嫁禍，借刀殺人，讓他翻不過身來，可惜，可惜！”
唐杞心中再道，骨骼面孔，慢慢恢複到之前的樣子。
“罷了，先放過你吧，若你還一直都會這麼機緣深厚，又沒有半道夭折，我們兩個，總會有再交手的那一天！”
再又陰森森的凝視了一樣方駿眉閉關的洞府方向之後，此人終是朝前掠去。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打草驚蛇！
唐杞――就是這樣一個人。
……
洞中的方駿眉，在打座了一夜之後，法力飽滿，神清氣爽，出了山洞。
嗖――
張手一攝，先把傀儡鳥兒招來，笑着看了看，滿意點頭。
這隻傀儡鳥，是他在日暮山的坊市裡買的，因為吃過上官秋荻的虧，那一次上路之後，他一直在想，該用個什麼方法，來幫自己戒備閉關時洞府外的動靜。
去了日暮山之後，通過與不少修士的交流，他最終選擇了傀儡鳥。
在此物中，種下元神烙印，祭練過後，釋放出去，他就能幫你探察外面的動靜，雖然不算太遠，但已經足夠用了，若是有人把它毀了，方駿眉也能立刻知道。
但不要以為這種東西是人人都有，且人人都用的起的，在日暮山的坊市裡，總共也沒有幾隻，而且價格高的離譜。
修真界傳言，符錄，丹藥，傀儡，煉器，陣法之類的所謂的旁門左道之術，都是十分賺錢的行當，絕非空穴來風。
這些宗門，本來就少，再加上控制的十分嚴格，對外出貨量極小，因此就算是極次的東西，也價格昂貴。
收了傀儡鳥，繼續朝前飛去。
……
極寒之地的幅員，極為遼闊，但類飛雪神宗的九仙群山那樣的靈山寶地卻不多。
靈氣差的，人類修士看不上，就被那些妖獸們占了，這一路過來，除了已經離開的唐杞和自己，能見到的生靈，就是妖獸，妖獸，妖獸！
方駿眉沒有心思與它們交纏，能避就避，避不開又不想繞太遠路的，就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
這一路過來，打打殺殺，倒也不算太多。
這一天，方駿眉駕禦着劍光，在天空裡，繼續在天空裡飛過，腦海卻在回憶着蹉跎道人送給他的地圖玉簡和其中的介紹。
蒙國向西，到了邊界處，是一道從北方極地，一直延伸出到南方炎熱之地的長長山脈，這條山脈，被稱為龍斷山脈，從極高的天空裡看去，仿佛一條支離破碎的，被人打碎了脊梁骨的黑龍一樣，匍匐在大地上，形成了無數深溝險壑。
這條龍斷山脈，面積廣闊，其中生存着極多的妖獸，甚至不乏龍門期的化形妖獸，形成了強大的勢力。
這些妖獸，和兩邊的人族修士之間，相處并不算和睦，人族修士渴望得到他們肉身材料來煉丹煉器，而妖獸的一些古怪皿腥的吞噬法門，則是要用到人類的肉身精皿。
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條龍斷山脈，将是許多蒙國修士和原大河國九大門派修士，前方西方修真繁榮之地的第一個重要關口，死在這個關口的修士，絕不在少數。
而這條龍斷山脈的龍頭處，就在北方極地裡，也就在方駿眉前方的路上。
想到這裡，方駿眉擡頭看去。
前方視野盡頭，已經可以隐約的看到，長而逶迤的白色山影，從南向北，延伸而去，高處聳入雲中，被雲霧遮擋，不知道有多高。
那裡，是冰霜妖獸的家園，聚集着比起方駿眉這一路上遇到的妖獸還要多的妖獸。
好在那山範圍極廣，蹉跎道人的玉簡裡，又已經标住出了其中盤踞着的幾個大妖獸勢力。
隻要小心一點，找個妖獸勢力之間的縫隙穿過去，應該不是問題。隻要過了那裡，就将再次到達人族的地盤，而那處人族地盤的修真水準，已經開始高了起來。
那裡，是方駿眉為自己計劃下的第一站長期停留和修煉之地。
但事情，真的有方駿眉想象的這麼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