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斷向前。
在塵世間浪的人,依舊在塵世間浪着。
顧惜今也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當中,背負着巨大壓力的他,到處尋找着道心四變的機緣,但何其難也。他走的傲氣類的道心路子,而如今的修真界裡,也就隻有萬界遊仙還能壓他幾分,方駿眉和天命,能與他平起平座,對于其他人,他幾乎是完全睥睨,誰還能帶給他大挫
折般的刺激?
他指點了霸下兵臨,誰又能來指點他?
……
從百族聖域到天魔聖域,又到妖獸聖域,再到人族中央聖域,甚至是把桃源劍派所在的老家,都回了一趟。
但他的道心,依然沒有一點波動。
動都沒動!
“朝夕獨處蠻荒幾十萬年,見證文明起源,成就四變!”
“秦夫子獨抗鏡中邪魔無數年,最後在萬界遊仙的重壓下突破,成就四變!”
“天敵大半生,都在被天命和天師算計,自以為逆天,不過是别人算計下的傀儡,他也是堪破這一點後,成就四變。”
“我要怎麼做?誰來逼我一把,誰來把我,打落塵埃?打落塵埃就能實現了嗎?”
夜空之下。
高山之頂。
顧惜今仰望天上群星,口中喃喃着。
思索到最後,是滿腔的堵塞之意,任日月星辰變換了數日,才再次上路。
再次停下時,已經是近百年後,所在之地,則是百族聖域的邊緣,前方不遠處,就是開天九孔!
浩蕩的鴻蒙世界之氣,從那九個孔中,沖擊而出,落成滾滾氣流長河,奔騰向遠方裡,氣勢磅礴。
這處開天大神的遺留,他雖然之前見過一次,但這第二次見到,依然令他心潮澎湃起來,浮想聯翩。
“如果現在能去到那個神域世界,恐怕有很多人,能粉碎我的傲氣和自信,讓我道心四變吧……”
又是喃喃,此言一出口,忍不住想一頭沖進去,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君不語離開之前,曾經嚴厲叮囑過他,同時也讓他轉告其他人,除非到了祖境,否則試都不要來這裡試,必死無疑。
……
怅然之下,又是離開,順便又回了沉睡星淵一趟。
見過師傅天河道人之後,得到好消息,範蘭舟的轉世之身已經找到了,而且已經被殺戮道人點醒了那一世的記憶。
顧惜今聞言,也是大喜。
“這倒是一件大喜事!”
顧惜今欣然點頭,一副黴運纏身太久,如今總算能放松一下的樣子。
天河道人這個老狐狸,看了他幾眼,便是笑道:“惜今,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駿眉離開宗門,我也勸你離開,你問我宗門怎麼辦,我說會交給蘭舟。”
“自然記得,我當年還以為你要交給清狂的,還曾堅決反對。”
顧惜今笑道。
目光裡又怅然起來,想到段清狂這個已經快忘的差不多的師弟,也不知道已經轉世了多少次了。
不動峰已經大興,他這一脈的這一輩,卻隻有他一個。
天河道人聞言,神色也微微複雜了一下,點頭笑道:“我後來也真的把宗門交給蘭舟了,他做的很好,換成你來,都未必能比他更好。”
顧惜今聽的一笑,沒有反駁。
“惜今,你知道我這麼說的意思嗎?”
天河道人陡然話鋒一轉。
顧惜今聽的目光閃了閃。
“我想說的是,你在修煉上,的确是才情無限,隻有駿眉他們有限幾人,可以和你媲美,但你在其他方面,未必就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天河道人說道。
顧惜今聽的眼中亮起,說道:“師傅,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從其他方向裡,尋找挫折,尋找道心突然的方向?”
“大可一試!”
天河道人點了點頭。
顧惜今也是點頭,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被他甩開了不知多遠的師傅,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但馬上,又是傲然一笑。
“師傅,話雖這麼說,但我依然自信,無論我幹什麼去,我都會是最傑出的那一個,這條路,隻怕也未必行的通。”
“哈哈哈――”
天河道人聽的大笑,說道:“那你就去把每一件事情,做到極緻,做給天道老天爺看,誰說隻有挫折,才能幫你蛻變的!”
此言一出,顧惜今又是眼中猛亮幾分。
“不過這條路可不好走,需要的時間,更是極長極長,走錯了方向,可就太耽誤時間了,你可要想好了。”
天河道人又道。
顧惜今再點頭。
想了想,就道:“我去見一見蘭舟,一路上慢慢想。”
天河道人點了點頭。
再見了見其他人之後,顧惜今又是離開。
……
天魔聖域,山部。
顧惜今和望秦川相見,均是大歡喜。一通熱聊之後,顧惜今對望秦川也是不吝指點,更贈送了不少好東西,其中甚至有一顆不知從誰手裡搗鼓來的三變丹,望秦川知他身家豐厚,自己也想盡快變的更強,幫
上點忙,沒有推辭。
“顧師兄,聽說你在尋找道心四變的機緣,可有什麼眉目了嗎?”
熱聊過後,望秦川問道。
顧惜今點了點頭,把天河道人的指點道來。
望秦川聞言,卻是皺眉,想了好一會說道:“大師伯的話,固然有幾分道理,但坦白說,我卻覺得,你一生光耀,或許歸于平凡,才能更讓你有所感悟。”
顧惜今聞言,頓時呆了!
沒想到這一世才至人期的範蘭舟,竟然也提出了一條路子來,而且和天河道人的,有些截然相反。“你的一二三變道心是什麼,我不清楚,但我記得,你最初的道心,是鳳立道心,這門道心,與其說是傲氣路子,倒不如說,是光耀路子,是極緻的閃光,是登臨絕頂的招
搖。”
望秦川再道:“從這一點看,歸于平凡,返璞歸真,或許更貼切一些。”
顧惜今默然,目光微顫。
不知為何,竟然就是覺得望秦川的話,更說進他的心裡一般!
……
顧惜今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那個最初的他,到底是天生驕傲,還是要光耀四方,登臨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