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徒弟是争來的
要不要加入，對方駿眉來說，真的不是一個太難決定的事情，他有其他更好選擇嗎？
“多謝前輩，我願加入貴宗！”
微一思考之後，方駿眉就行禮說道，面色雖然平靜，但心中卻藏着快壓抑不住的興奮。
飄樣過海，跋山涉水，又翻越了妖獸阻路的山嶺，終于要踏進仙門，這一刻，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至于這桃源劍派，是正是邪，方駿眉沒有問，也不是太在乎，他從劍北山城那樣的黑道宗門裡出身，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守的住自己的心，進魔門道門，都是一樣的。
況且從之前的羅浮山之事，和天河老道的行事來看，也不像是邪魔妖道。
“甚好，跟我到祖師大殿來。”
天河老道看着他的淡定樣子，更是興奮，欣然點頭。
“前輩要收我為徒嗎？”
方駿眉高興問道，一看這老者就不是一般人物。
天河老道微微點頭，想了想，卻又皺眉道：“或許未必收的成，我還欠别人一個徒弟。”
方駿眉愕然。
“罷了，我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若他趕不及來，我就親自收你為弟子。”
說完，轉身而去
方駿眉跟着天河老道，走出屋外，自然是滿腦子的霧水。
……
才一出門，方駿眉便心神再震，瞳孔再次綻放起來。
剛才還是細雨綿綿，如今已經旭日初升。
這身後的屋子，是一間簡單的木屋，所在的位置，是在一處凸出來的孤崖之上，朝前十幾步，就是懸空之崖。
崖上低低的野草生長，隻有數株高達數十丈，仿佛桃花樣的樹，灑下一數片大大的陰涼，又連成一片，籠罩住木屋。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中桃花始盛開。
一陣風來，桃花灑落，落英缤紛，情景之美，無法言語，空氣裡的味道，除了清香，更是清新純澈的有如另外一個世界。仿佛自己的目力增強了許多一般，世界無比清晰，那清晰，絕不是因為雨水剛剛洗過帶來的。
“這裡是我平常修煉時候，獨居的桃花崖，小子，不要發呆了，跟我來吧。”
天河老道看着方駿眉沒見識的樣子，嘿嘿一笑，當先朝崖下的方向而去，那裡有一道彎彎曲曲的石階，蜿蜒而下。
方駿眉連忙跟了上去。
知道自己已經來到桃源劍派，一路之上，方駿眉忍不住偷眼打量四周。
這桃花崖所在的位置的極高，平目望去，就有朵朵白雲幽遊，白雲之間不時有鳥獸之聲傳來，凝目看去，竟有從未見過的巨大鳥兒，或者有翅膀的奇怪獸類，在空中穿形，看似巨大到略顯恐怖，卻又一片互不相争的安甯樣子。
更有那踩在劍光的人兒，在雲中來去，無論男女，多是俊美，衣裙飄飄間，仿佛傳說中的仙人。
大地之上，花草繁茂，溪流飛瀑縱橫，那花草大多是方駿眉沒有見過的，高大異常，在這方天地裡，仿佛人縮小了許多一樣。無論看什麼，都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最多的，就數和桃花崖頭一樣的桃花。點點綴綴，開的正豔，或是雪白，或是粉紅，或是梅紅，美麗到令人窒息。
從斷崖到看的見的最下方大地，幾達近千丈，中間山腰裡，懸崖上，溪流邊，山谷中，有無數或華美或簡陋的大殿，房屋分布，平添了人的味道。
人聲遙遙傳來，生機勃勃，熱鬧異常。
“仙界，這一定就是仙界。”
方駿眉忍不住道了一句。
“這才不是什麼仙界。”
走在前方的天河老道，聽到方駿眉的話，沒有回頭，淡淡說道：“這裡就是你以後的宗門，桃源劍派的山門所在――桃花源，和那羅浮山一樣，都隻不過遠離紅塵的寶地，因為有靈氣滋養，所以才顯得的格外的風景優美，生機昂然。”
方駿眉點了點頭，他怎麼會想不到，隻是隻能找到這樣的詞彙來稱贊了。
天河老道又道：“我們被凡人膜拜為神仙，但隻不過是擁有更強大力量的修士罷了，離那真正的仙，差的遠呢。”
言語之間，感慨萬千。
方駿眉聞言，想起一事，緊走了幾步，來到天河老道身邊，問道：“敢問前輩，你如今壽元幾何？”
“為何問這個？”
天河老道笑眯眯的瞥了他一眼，卻不正面回答。
方駿眉讪讪一笑，将負劍老人臨終恨事說出，最終道：“晚輩求仙問道的初衷，便是希望實現師傅的理想，追上時光，趕上流年，再不用受壽元限制之苦。”
天河老道微微點頭，說道：“你這個初衷，倒也正常，隻是就算像我這樣，修煉了上千年的老家夥，仍有壽元限制，長生不老之路――還遠的很。”
方駿眉聽到對方已經有上千歲，先是一震，聽到那後半句，目光複雜下來。
“小子，求仙問道的目的，可不止有長生不老，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夠找到更遠大的理想，不要辜負了你的天分才情。”
天河老道轉過身來，看着方駿眉，目光裡透着期待，神色正經的說道。
“多謝前輩指點。”
方駿眉一怔之後，深深行了一禮。
天河老道再次點了點頭，又朝前走去。
……
此老定有手段，帶方駿眉一起更快趕路，但不知為何，選擇了步行。
一路之上，有不少弟子，守衛在各處。
見到天河老道，均都揚聲道拜見宗主，而目光掃過方駿眉的時候，更是射來羨慕異常的目光。
方駿眉并非不經世情的無知小子，大緻也能猜到他們為何羨慕自己，心中不免對未來，更加期盼起來。
對于自己和桃源劍派，天河老道暫時沒有急着介紹，以後有的是時間。
走着走着，天河老道的眉頭皺了皺，似乎發現了什麼，腳步定了定之後，什麼也沒說，依舊朝前走去。
一直步行了大半盞茶的功夫，二人才進了一處大殿之中。
這大殿，不算太華美，但異常的古樸，似乎已經有些極久的年頭，牆壁略顯班駁，爬着不少翠綠的藤蔓樣的植物。
進到其中之後，一尊高達十丈左右的雕像，率先印入眼簾，是個極有仙風的老道，一身道袍呈飄飄之相，身背長劍，目光清正的看向前方，雕刻的栩栩如生。
雕像之下，是八九個男女不一的身影，多是中老年的樣子。
見二人到來，個個目光，落在方駿眉的身上，仔細打量起來。
一個氣質粗犷，身上殺機頗重的灰袍漢子，最先點了點頭，随即大笑着走了上來，朝天河老道行了一禮，道：“多謝掌教師兄，為我們桃源劍派又尋到一良材，我那朝陽峰的弟子，個個不成器，這個小子便由來教導吧，定不會埋沒了他！”
此人一副嘻皮笑臉樣子，說完之後，也不等天河老道答應，一隻大手就抓向了方駿眉，看那架勢，仿佛要把方駿眉搶了就跑！
“亂動什麼！”
天河老道闆着臉哼了一聲，一指彈去，灰袍漢子連忙縮手。
“天風師弟，你性子火爆，教出來的弟子，個個殺氣騰騰，好勇鬥狠，這小子入你門下，還不知道将來成什麼樣子，當然是随我修煉最佳。”
第二人來，是個枯瘦如竹的修士，一身黑袍，氣息有些陰森，眉宇之間，透着生人勿近的感覺。
“天竹師兄，你在開什麼玩笑！”
那性子火爆的天風道人，剛才還笑嘻嘻，轉眼就翻臉喝罵道：“你看看這個小子，一臉正氣，陽剛如火，入了你的門下，難道是要培養成下一個陰森鬼？”
這話說的，連方駿眉都俊臉有些發熱。
“什麼陰森鬼！”
天竹道人也被挑起火氣，陰森森道：“你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師傅？”
“兩位師兄，我那峰上，多是女修，正好缺些陽剛之氣，此子入我門下最宜！”
有女修亦道。
“不然，我門下隻有小魚兩三條，連半個資質優秀也沒有，大師兄垂憐，便讓這個小子入我門下吧。”
第四人開口，聲音裡帶着幾分哭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
“……”
其他幾人，也是紛紛争奪。
場面熱鬧起來，百态橫生。
方駿眉首次知道自己這麼搶手。
事實上，他還不知道，他随口道破鮮花劍訣的破綻，已經在桃花源裡流傳開來，都道宗主帶了一個劍道天才回來。
大批弟子，又羨又妒。更有一幹沒去羅浮山的老輩，問過詳細之後，蠢蠢欲動，要收他為徒弟。在他昏睡的時候，天河老道的門檻，都要被這幾人踏破了。
看着這人間菜市場一般，隻差雞毛爛菜葉亂飛的景象，天河老道的臉色，越來越黑。
“都給我閉嘴！”
一聲大喝，如雷炸響。
大殿之中，終于安靜下來，其他幾人，神色讪讪。
天河老道一一掃過衆人，神色威嚴而又冷漠道：“誰也不用争，這個小子，入我門下，就這麼決定了！”
專斷獨行。
其他幾人，聽的面皮扯了扯，有人沉默，有人不買他的帳，那天風道人聲音幽幽道：“大師兄，你座下已經有了顧惜今，還要來争這個小子，不嫌太貪了嗎？”
“就是！”
見天風道人反駁，其他人也不在乎天河老道的威嚴了。
“大師兄若定要搶這個小子，便把惜今讓出來給我們。”
……
大殿之中，争論再起，這是方駿眉第一次聽到顧惜今的名字。
見争論再起，一幹師弟師妹，又是反了天的樣子，天河老道面色再黑，感覺到自己有必要拿出點掌教的威儀來，就要再喝。
就在此刻，有聲音從大殿之外傳來。
“掌教師伯，諸位師伯師叔師姑，你們好象忘了，你們還欠我們不動峰一個弟子！”
是個青年人的聲音，溫潤異常，不急不躁，不快不慢，仿佛清澈的流水，入耳舒服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