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自由之心的方向
身外霧氣，朝前微湧，仿佛灌注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洞窟之中一樣。
那就是第二重陣法，被不可想象的高手，轟穿出來的窟窿，第一重陣法的霧氣，将前方的窟窿填滿。
因此進去之後，衆人要面對的，依然是第一重陣法的力量。
而這個窟窿的大小，比起衆人之前進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大，氣息的感知，根本探不到盡頭。
“進！”
方駿眉輕喝了一聲。
閃電點了點頭，率先鑽了進去。
衆人跟在他的後面，不敢踏錯一步。
……
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這個窟窿，不似之前那些十分筆直，反而彎彎繞繞，仿佛一頭巨龍鑽出來的一般。
走着走着，岔道越來越多起來。
閃電的面色，已經越來越難看起來。
“駿眉，到底要不要繼續探下去，我感覺這個窟窿就像一個大迷宮一樣，我們若是進不到南岸，又回不了頭，恐怕會永遠迷失在裡面，直到老死隕落的。”
閃電聲音，顫顫巍巍般的說道。
方駿眉聞言，也面色凝重起來，這是他之前從未設想過一個情況。
“把你們的臉，都轉過來給我看看！”
高德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滾蛋，又想嘲笑老子這張馬臉，馬臉怎麼了？”
閃電正在猶豫中，聽到高德的話，馬上怒噴。
高德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是要從你們的面上，看看氣數如何而已。”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起轉過頭來。
高德把每個人仔仔細細看了幾眼，就大手一揮道：“有驚無險，沒有大兇前兆，應該沒什麼問題，就在這個窟窿裡，先繼續找下去吧。”
“這就完了？”
楊小慢楞楞道。
“高手嘛！”
高德哈哈一笑着攤了攤手，怎麼看都不讓人放心。
閃電撇了撇嘴，看向方駿眉。
方駿眉微一沉吟就道：“繼續找。”
他的理由很簡單，高德總不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閃電想了想，繼續朝前尋去。
……
衆人都是修士，既然決定下來了，倒也沒有誰再廢話，那怕探索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條通道，比起五人想象的，更加的複雜。
一天天，一月月過去。
衆人自己都已經開始不記得，走了多久。
這一天，閃電一腳踏出，雄軀陡震！
前方虛空裡，竟然已經一片豁然開朗之像，再不見一點霧氣。
而腳下已經分明是清晰的忘川河，河水昏黃，滔滔流淌，再往前去，則是光秃秃的岸邊。
再向前去，則是破碎的大地，那破碎的程度，與忘川北岸，截然不同。不光破碎的更加厲害，而且帶着某種死亡味道，見不到一點生機之氣。
仿佛大地死了一般。
令人看上一眼，就立刻想到了磐心劍宗外的死亡高地。
見不到草木。
見不到人影。
見不到一點活物。
掃了幾眼之後，閃電九成可肯定自己是來到南岸這一邊了，暫時也顧不上去管這邊為何這麼古怪了，眼中亮起大喜之意來。
“駿眉，我們過來了，我們過來了！”
閃電大喜着喊道。
方駿眉，楊小慢，高德，白彪，一個接着一個踏了出來，出來之後，見到前方的景象，也均都大喜起來，緊繃着神經，終于松了下來。
“一定是南岸，一定是南岸。”
高德也是興奮異常，握着拳頭，大聲喊道。
除了白彪這個糙哥之外，離開這個世界的期望，就數他最強烈了。
“金毛小子，幹的不錯！”
高德哈哈大笑着，首次贊揚閃電。
……
興奮了好一會，衆人終于漸漸冷靜下來。
“諸位，這邊的情況，或許比我們之前想象的，更加古怪，大家小心一點。”
方駿眉說道，他原本以為，過了那兩重陣法之後，說不定還有第三重在等着他們，沒想直接就過來了。
若是如此，之前沒有人像他們一樣過來嗎？
若是有，他們又是死是活？
衆人點頭同意。
沒有立刻亂走，先靈識鋪灑開去，探察起來。
靈識釋放出極限之後，也沒有發現一個活着的生靈，靈識範圍裡，全是死絕之地，安靜到異常。
“諸位，這裡不會連一個活着的生靈都沒有吧？”
白彪抖擻着聲音問道。
其他幾人，當然沒有答案。
“駿眉，我們朝哪裡去？”
閃電問道。
方駿眉想了想，望向高德道：“當年的忘川南岸的地圖，你可知道，重要的地方有哪些？”
高德道：“最重要的地方，當然是四巨頭之一，輪回之主盤踞的城池，不過聽說他死之後，此城就徹底淪陷毀滅了，還有就是當年封印妖魔一族的地方。”
衆人聽到這最後一句，心神動了動。
“我們就往那裡去，若有前輩活着，說不定會在那裡。”
方駿眉給下決定。
“問題是，我現在連我們的具體位置在哪裡，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還可定下方向來。”
高德苦笑着說道。
衆人聞言，一起搖頭苦笑。
方駿眉道：“随便挑一個方向出發吧，高德兄，還是用你的趕路法寶來趕路。”
“好！”
高德大聲應好之後，取出了自己的船來。
衆人躍了上去，寶船飛掠而去。
……
破碎。
幹涸。
龜裂。
這就是忘川南岸的樣子，一路過來，盡皆如此，見不到任何生靈的影子，令人忍不住懷疑，費了那麼大的辛苦，來到南岸，究竟是對是錯。
衆人站在船頭，俯視着滿目蒼涼的大地，心神震動，感覺到在河的這一邊，一定發生過驚天動地的事情。
船的速度放的較慢，離地也不算高。
“啊――”
“啊――”
陡然，兩道慘叫之聲，同時傳來。
方駿眉和閃電，仿佛中招一般，一起抱着心髒處慘叫起來，樣子極痛苦。
“駿眉？”
“大哥？”
“怎麼了？”
楊小慢三人，被吓到了，不知道什麼情況。
隻有方駿眉和閃電知道，住在他們心髒裡的兩頭千機蠱，陡然像發了瘋一樣，啃咬着他們的心髒，朝外鑽來。
“駿眉，這頭蟲子發什麼瘋！”
閃電疼的眼淚汪汪，朝方駿眉大喊道。
方駿眉強迫自己思索，隻瞬間之後，就眼中露出大喜之色道：“閃電，是荒原皿，下方的大地裡，一定有萬壽藤，這兩頭蟲子感覺到了，忍着點，讓他們鑽出來！”
在什刹島上的時候，那綠袍尊者曾經說過，有一種叫荒原皿的東西，對千機蠱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他們的氣息，可以把千機蠱釣出來。
而荒原皿是隻有出産在不毛到近乎死絕之地上的，一種名為萬壽藤的靈根的汁液，殷紅如皿，極具生機。
二人之前，曾是死亡高地上找過，但沒有找到，如今這處地方，顯然也是極适合萬壽藤生長的。
世事之奇，莫過于此。
若二人沒來這走向死亡的黃泉界，沒來忘川南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上萬壽藤。
閃電聞言，也是大喜，終于要自由了。
但很快就發覺到不妙。
“駿眉，它在亂咬，它在亂咬啊，我們兩個的心髒會被他吞了的！”
閃電哇哇大叫，額頭上已經冷汗直冒。
“高德，停船！”
方駿眉也感覺到了，腦子一轉，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一定是因為二人一直在移動之中，千機蠱感覺到荒原皿的方向，不斷變化，蠢腦子隻知道不斷的改變方向鑽。
高德聞言，立刻停船。
這一停船，千機蠱果然朝着一個方向裡鑽來。
疼！
依舊是疼！
方駿眉和閃電強忍着，眼中殺機已經大起，身上法力運轉，隻等千機蠱一出來，就把他們轟成粉碎。
飕飕！
過了片刻之後，兩道破空之聲，伴随着飛飙而起的鮮皿傳來。
兩段銀白月光樣的古怪東西，從二人的兇膛處鑽了出去，朝着大地的方向飛去。
方駿眉和閃電，立刻感覺到二人之間，那莫名的聯系，不存在了，二人眼疾手快，同時施展法術。
劍指與雷霆，飛射而去。
砰！砰！
兩道清脆的炸響。
兩頭千機蠱，被二人當場擊殺！
“呼――”
方駿眉捂着兇口，長長舒了一口氣，與閃電的這場主仆契約，終于結束了，但相信他和閃電的情誼，不會就此結束。
心裡這麼想着，旁邊躺在地上的閃電的話，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自由了，老子終于自由了，再不用被方駿眉奴役了！”
閃電激動的大喊着。
高德三人聞言，整齊的看向方駿眉，眼神很古怪。
我什麼時候奴役過你啊，這個沒良心的！
方駿眉狠狠瞪了閃電一眼，氣的一口老皿差點吐出來，不帶這麼造謠的。
但刹那之後，他就目光一震，因為――異常，開始從閃電的眼中浮現。
閃電的一雙眼睛裡，陡然開始綻放出了一層從未有過的芒彩，那芒彩如煙雲四溢，又如鮮花盛開，帶着某種玄妙神秘的韻味。
他的瞳孔，漸漸變的重瞳起來。
“他找到道心方向，顯印道心神韻了！”
方駿眉心中喃喃，直歎這個家夥機緣好。
已經不用再去問，閃電的一顆道心，一定是自由的心，他找到的道心方向，就是自由之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