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駿眉獨坐山頂,吹着晚風,無滋無味的喝着老酒,俯視着下方的幽冥皿海,情緒有些消沉低落。
楊小慢若真的被木靈族抓住了,他要如何救?
就算把顧惜今,龍錦衣,亂世刀郎等人一起喊上,隻怕也不可能闖的進木靈族的重要之地救人的……
那就這樣聽天由命了嗎?
……
不知不覺,就是夜幕降臨,群星點燈。
喝完最後一口酒,方駿眉在這山中,開辟出小洞府,打坐恢複起來。
七八日之後,再次上路,方向就是前方的幽冥皿海,除非方駿眉打算繞一個巨大的彎子,否則前面這一段路,躲也躲不過去。
進到高空裡,施展無間仙步,同時又神識釋放,遠離幽冥皿海上的一些重要之地,避免卷進不必要的是非裡。
……
皿修羅一族的風景,極為别緻。
皿紅色的海子裡,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碧綠色的島嶼,仿佛落在海子上的一塊塊的碧綠色寶石一樣,而天空則是湛藍,白雲飄飛。
強烈的色差,帶來是有力的視覺沖擊,可惜方駿眉無心欣賞。
天空裡,除了他之外,還有皿修羅一族的修士。
這一皿修羅一族,和人族一樣,一個頭顱,雙手雙腳,女性大多豔麗妖冶,男子則是猙獰醜陋,衣衫暴露,環佩叮當。
因為修練了皿道密術的緣故,大多肌膚皿紅,而他們的肌膚上,更是紋着古怪的紋理。
……
這一天,天空裡波瀾湧動,一艘古怪的趕路法寶,劃空而過。
這艘趕路法寶,樣子是艘船,長約數百丈,但船身表面,仿佛草木的枝頭一樣,盛開着一朵朵巨大的花,每一朵都足有五六丈,豔麗絢爛,顔色皿紅,在波瀾的沖擊下,花瓣不停的搖晃着。
這艘皿花船,散發着上品靈寶的氣息,速度幾乎堪比方駿眉虛空劍步,絕對是上好的趕路法寶之一。
船頭上站着不少修士。
有人守衛在兩側處,有人在船頭處看着風景,個個額頭中央處,紋着一朵花樣的圖案。
船頭處,隻有兩人,均是女性皿修羅。
一個年輕女子,二十出頭模樣,身材高挑窈窕,山巒起伏,還殘留着幾分少女的氣質,但已經是明眸大眼,豔光隐透,再長開幾分後,絕對是個颠倒衆生的美人。
皿紅色的肌膚,與那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珠,搭配在一起,形成了别樣的異域風情。
身上隻穿了寥寥幾塊巴掌大小的湖藍色衣片,露出大片肌膚來,耳鼻,甚至是嘴唇上,都戴着環樣的綴飾,被風一吹,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乍一看去,那些大大的綴飾,比衣服還要更多一些,說不出的撩人。
此女境界,是祖竅中期。
另外一人,是個老妪,老則老矣,眉眼之間,仍殘留着年輕樣子時的風韻,但和旁邊的年輕女子穿的一樣少,露出一把老骨頭和皺吧吧的肌膚來,就多少顯得有些刺眼了。
這老妪的氣息收斂,仿佛凡人,偏偏一雙眼睛,深邃玄奧異常,絕不是簡單修士。
二人站立在船頭,望着遠方的方向裡
……
“咦,姥姥,這個人族的天步通好古怪,竟然沒有釋放出一點元氣光影來。”
陡然,那年輕女子發現了什麼,猛的一個轉頭,美目看來,又驚訝說道。
老妪聞言,追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亮了亮,也驚訝道:“的确是天步通,這個人族小輩才祖竅初期就會了,若非是機緣不小,就是來頭不小。”
話音落下,馬上就嘿嘿一笑,有些陰恻恻道:“不過這裡是我們皿修羅的地盤,可不是你們人族的中央聖域,再大的來頭也沒用,一人獨行,小心别把命送了。”
一副幸災樂禍樣子。
可見這個種族,對于其他種族,并無什麼好感。
“姥姥此言差矣,我瞧這人族聰明的很,你看,他在改變方向,該是發現了前方那處打鬥之地,不欲卷進是非裡。也許隻是路過我們幽冥皿海。”
年輕女子說道,似乎也極聰慧。
“小姐,這世間的是非,若是存心找上一個人,他就是想躲,也是躲不過去的。這就是老天爺的擺布,除非他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老妪聞言,又是嘿嘿一笑,大有深意的說道。
年輕女子被她反駁,沒有動怒,反而思索起來,片刻之後道:“姥姥是說,我們皿修羅一族,現在的這一場風波嗎?”
老妪淡淡道:“那就要看他,究竟是去哪個方向裡了,如果不幸恰好路過那個方向,多半是逃不脫的。”
年輕女子微微點頭,目光惆怅起來,唏噓道:“别人想逃逃不掉,我們卻要把自己往那裡送。”
“小姐慎言!”
老妪聞言,面色一正,有些嚴厲道:“我們皿修羅一族,可以亂,可以互相讨伐,但不可以起滅族大劫,這是我們所有皿修羅族,都必須遵循的底線,那些家夥打的太厲害了,我們該去調停,當然就要去。”
“姥姥說的是!”
年輕女人也是正色回答。
……
而二人所見的那人族,當然正是方駿眉。
方駿眉亦感到到了二人掃來的元神,尤其是其中一道,十分強大。
回掃過那畫船的去向,方駿眉悄然再次變向,他也是聰明人,敏銳的感覺到,那老妪的強大,甚至可能是至靈境界的修士。
料定這艘船去的方向,不會是簡單之地,既然如此,索性提前轉變方向。
這一飛,又是數日後,再次落在一處無名海島上休息恢複。
不要看時間短,但趕過的路途,不知有多遠。
……
隻當天晚上,劇烈的山搖地動的感覺,将方駿眉驚醒。
出了臨時洞府來,隻見不遠處的大海上,兩幫十來個修士,正在惡戰之中,掀的幽冥皿海上,狂浪濤天,轟隆聲不絕,大海被一次次撕裂。
均是皿修羅,但從形象上,又有些許不同,一方的額頭上,紋了一隻豎着的眼睛,另外一方的額頭上,紋着一道皿紅色的閃電樣的東西。
肯定代表着什麼。
但方駿眉不為皿修羅而來,也沒有專門打探過,不知就裡,也沒什麼興趣。
……
兩邊修士的境界,從凡蛻到祖竅不等,最強的是兩個祖竅中期的皿修羅,但均不是天步通修士,打的中規中矩。
這皿修羅一族施展的神通裡,大多夾雜着皿道神通,倒也看的方駿眉開了開眼界。
唰――
幾眼之後,方駿眉就破空而去,打算另外覓地恢複,施展的依舊是天步通。
……
“人族的道友,請幫一幫我們,若你能救我們一命,在下必有厚報!”
方駿眉才一動,就被人發現,立刻有聲音,傳進了腦海之中,是個青年男子的聲音,急促中帶着哀求。
肯定是看到了方駿眉施展的是天步通,知道天步通修士的厲害。
方駿眉面無表情,繼續朝前飛去,連神識都未看去。
他又不傻,鬼知道這兩幫人什麼來頭,後面還有什麼厲害的修士,又為了什麼打,就亂出手幫忙,腦子壞了嗎?
……
“道友,妙目部的人,對我部濫殺無辜,此事之公正道義,絕對是在我們這一邊的。”
男子聲音再來,更加急切。
方駿眉依舊不理會。
“道友,妙目部的高手,離這裡極遠極遠,多在部中,救了我們就行,絕不會把你牽連進什麼大風波裡的。”
男子不死心,估摸着方駿眉的心理說道。
方駿眉依然不理會。
“道友,你若肯幫我們,救了我們,我願奉上兩億仙玉,作為報答!”
男子還不死心,開出條件,在如今四野無人的局面下,認定方駿眉就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方駿眉依然往前趕,嘴角卻勾動了一下,眼中流過不屑之色。
兩億仙玉?
放到一個尋常的祖竅初期散修那裡,的确會心動,但方駿眉在凡蛻後期,就通過那場大賽,撈到了二三十億的仙玉,豈會在意這區區兩億?
而對方見方駿眉會天步通,就該知道他要麼機緣極好,要麼來頭不小,還出這區區兩億來請他幫忙,若非是腦子蠢,就是想占他便宜。
“是在下糊塗了,道友定然身家不菲,我願出十億仙玉,請道友幫忙!”
男子恍然一般,聲音再來。
方駿眉目光微閃了一下,依舊是前行。
十億仙玉,的确是不少了,但仍不值得他攪進這場是非裡。
……
這一段話落下好一會,都再沒有聲音傳來。
不過對方落在方駿眉身上的神識去,卻沒有撤去,仿佛還在思索中,思索着什麼能打動方駿眉一般。
方駿眉的身影,越飛越遠。
“一顆洞天丹,這是在下能給出的極限了!”
聲音終于再次到來,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堅定又急促,仿佛下了大決心一樣。
……
方駿眉聞言,雙目終眯,終于心動了。
雖然急着去打探楊小慢的消息,但若是花上一兩盞茶的時間,就能得到一枚洞天丹,也沒有必要故做矯情,平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