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春冰薄正跪在一個修士的面前,雙手捧着那面――東方建木通天旗,恭恭敬敬!
……
山高高,不知幾多丈。
雲深深,不知幾多厚。
無有遁光來去,無有仙禽飛過,世界寂靜到異常,仿佛是一片被遺忘之地一般。
在那厚厚的雲霧之中,有高木林立,高木深處,又有一烏黑大殿,森然而立,若隐若現般的樣子,越發的顯得神神秘秘。
大殿隻一間,孤孤零零的立在那裡,透着某種天下誰可比肩般的味道。
殿門大開,殿頂上有淡淡的光,灑落下來,照在兩道人影的身上。
兩道人影,一站一跪,一動不動,仿佛兩尊雕像一般。
……
跪着的人影,高高瘦瘦,腰杆挺的筆直,紅白衣袍落早地上,面上神色,恭恭敬敬。
雙手高舉着,托着一面青光微閃的旗幟樣的法寶。
正是春冰薄。
正是東方建木通天旗。
該藏着掖着的春冰薄,竟然主動拿出此寶來,呈現在其他修士的面前。
而站着那道人影,則是個中等身材的老者,一身白袍,仿佛散發着光一般,令的老者的面孔,都有些模糊。
這老者,一頭白發,樣子古拙,但一雙眼睛,格外的有些亮而深邃,仿佛最包含智慧的那類學術大儒的眼神一般。隻要看過一眼,就絕不會忘記。
這白發老者,背負着雙手,身子微微向前傾的架勢,格外的有些卓而不群,如奇松斜立。
一身法力氣息,則是完全收斂,仿佛尋常老者一般,看不出境界來。
他的目光,落在那面旗幟上,薄薄的嘴角邊,勾出一個極有深意的笑容來。
……
“天地五方旗中的東方建木通天旗……原來落到了你的手上。”
沉默之後,白發老者先開口說道。
此老聲音,格外的慢慢騰騰,仿佛一個字一個字道來。
若是其他人來說,定會給人一種很裝的感覺,但此老道來時,隻令人感覺到說不出的冷靜平靜,從容不迫。
仿佛天塌下來,都不能令他着急一般。
仿佛――他就是強到那樣高不可攀,掌控一切的地步!
“前輩眼力高明,正是此寶!”
春冰薄淡淡說道。
“有這麼好的一件寶貝,你不藏着掖着,拿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白發老者問道,笑的更加深不可測。
春冰薄苦笑了一下,說道:“不瞞前輩,晚輩擁有此寶的事情,已經被人捅了出去,如今劫難将至。早晚恐怕都是一個死字,臨死之前,願将此寶,獻于前輩,聊表厚愛與傳道之恩。”
“惹上麻煩了,知道把寶貝拿來獻給我了,之前我那麼指點你,竟也從來沒有對我說起過。”
白發老者冷哼,絲毫不為所動。
春冰薄聞言,說不出的尴尬。
這話,還真不好接啊!“你那點小心機,就不用在我面前逞了,你明知道我早已經看不上這個層次的寶貝,偏偏要來獻給我……無非是希望我庇護于你,更多栽培你,這寶貝嘛,即便現在送給我了,也覺得我将來還是會還給你的
,我說的可對?”
白發老者又道,目光更顯銳利。
春冰薄目光垂了垂,更不敢言語。
“說啊,是還是不是?”
白發老者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威嚴陡起。
……
這老家夥,也不知道已經活了多少年,這樣的心計,豈會看不穿?而以春冰薄的狡詐,難道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嗎?
滿足好掌控之人的掌控欲望,滿足好為人師之人的為師欲望,也是一種精明的迎合!
……
轟轟轟――
大殿之中,莫名的雷鳴之聲陡起。
更有風暴憑空而來,刮的春冰薄搖搖晃晃,袍發亂舞,仿佛置身于風暴中心裡。
……
“……是!”
春冰薄再一沉吟,就咬着牙應是,表面更加戰戰兢兢起來。
沒有聲音傳來!
風繼續刮!
“哼!算你還算老實,若是砌詞狡辯,我立刻斃了你!”
又過了好一會之後,白發老者終于再開口,話音出口,殿中的風,也是漸漸小了下去。
春冰薄聽的如逢大赦一般,暗暗松了一口氣,額頭上真假不知的冷汗都泌了一大層出來。
……
“我來問你,你在同境界裡,也算是實力強橫,心計也不差,為何竟蠢到暴露這件法寶了?莫非是為了招搖炫耀嗎?”
白發老者問道,語氣裡竟有幾分恨鐵不成鋼般的味道。
“前輩,并非晚輩招搖炫耀,實在是逼不得已,我那對手,為了拿下我,先拿出一件極品先天靈寶來了。”
春冰薄苦笑道。
白發老者聽的目光一閃,淡淡道:“極品先天靈寶,何時如此不值錢了,詳細說說。”
春冰薄應是,連忙從頭道來,沒有一點隐瞞。
白發老者聽完,冷哼道:“現在的小輩,一個個倒是富裕的很。”
春冰薄不語。
“罷了,此事便算了,把你的寶貝收起來吧。”
白發老者的聲音,總算是緩和了幾分。
“多謝前輩體諒。”
春冰薄又松一口氣,将寶貝收起。
……
“從今天開始,我給你講十天道,十天之後,帶着你的寶貝,給我滾出我的天師宮去!”
白發老者陡然又冷然說道。
“前輩――”
春冰薄聞言,頓時大急起來。
“你以為我們這些老家夥,是如何修到這一步的?”白發老者冷冰冰的打斷,看向他的目光,冰冷又威嚴,又道:“哪一個不是經曆了重重劫難?你倒是好,暴露了一點身家,便想躲起來了,還想躲到我的天師宮來,要不要老夫把你修煉用的仙玉,九階靈物
,一起給你準備好啊?要不要再幫你道心三變啊?”
聲如狂雷,在殿中滾滾回蕩。
正邪不論,這白發老者在教導後輩上,絕不是一味的寵溺。
……
春冰薄垂着頭顱,又一次不敢言語。
“自己給我過了這一關去,若是過不了這一關――”
白發老者再喝,話到一半,陡然恢複到之前的慢慢騰騰起來,深深凝視着春冰薄。“我相信,蘇晚狂很樂意重新奪回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