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喝問,如雷貫耳!
蘇晚狂的目光,更加複雜古怪起來。
仿佛脫離這個世界,沉淪到了久遠的回憶中一樣,回去尋找自己修道的初心一般。
衆人均看了出來,這君不語,是在拯救蘇晚狂的道心啊。
……
“為什麼要救這個家夥啊!”
以顧惜今,有敵氏等人的性子,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下。
很正常,畢竟立場在那裡。
……
“因為這就是他呀,連種族的立場都已經超越,更不要提什麼本土人族,外來人族了。”
海放歌,陸縱酒,蒼摩诃似乎能聽到幾人心中的聲音,齊齊在心中給出答案。
……
龍錦衣的神色,格外的複雜一些。
陡然想起,自己曾經,似乎也曾在某一戰裡,指點過一個人。
那是誰?
司空霸?
忘了忘了……修道之路走的越遠,忘記的人越多,走失的人越多,越來越孤獨。
一抹滄桑,爬上龍錦衣的面龐。
……
神殿大門口處,沙青青的心神,終于松了下來。
“這個小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真的很有意思,他的心兇眼界,均遠遠超出了同輩修士一大截。”
劍中君大歎道。
又道:“不用再猜再找了,剛才幫了顧惜今一把的人,肯定是他。”
沙青青點頭同意。
……
第二十二道台階上,君不語腰闆挺的筆直,目光清正明亮,散發着無法形容的頂天立地般的男兒味道,手中法訣,還在掐動着。
“最後一鞭,抽掉你所有的尊嚴,打落塵埃,徹底重來!”
一聲大喝。
嗤啦――
又是撕裂聲響,慘叫聲起。
蘇晚狂在最後一蓬濺起鮮皿中,身軀劇烈顫抖了一下,朝着下方的虛無天地裡落去,目光恍惚,還沒有回過神來。
“還不祭起你那護心的鍊子來!”
君不語的傳音之聲,響起在蘇晚狂的腦海中,帶着幾分元神之力,如悶雷滾滾一般激蕩着。
蘇晚狂聽的一震,下意識的就催動起脖子上的定心神木鍊來。
嗡!
嗡鳴聲起,青光綻放,甯靜清涼的力量,灌注進蘇晚狂的肉身裡,他目光裡的渾濁,開始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
結束了!
衆人看的心中唏噓。
蘇晚狂的目光變化,也被他們看在眼中,知道曾經那個本土第一凡蛻的蘇晚狂要回來了,說不定還會因此變的更強!
這一刻,衆修心中,大多心情複雜。
“呼――”
下方天空裡,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的聲音,從蘇晚狂的口中傳出來。
法力一運,定住身體,仰視着那第二十二階上負手而立的君不語,蘇晚狂神色複雜,但沒有陰冷,沒有嫉恨。
君不語也看向他。
二人四目相視,說不出來的意味。
……
“多謝道兄,把我從心性扭曲沉淪中拯救出來!”
片刻之後,蘇晚狂跪倒在半空裡,深深行了一禮,一個半師之禮。
衆人見狀,更是唏噓,能夠令一向狂傲到要飛起來的蘇晚狂,對一個同境界修士,做出這樣的舉動,足見他是醒悟過來了,也足見君不語的高明。
厲害的對手,從此又多一個,或者說又回來了。
那君不語不說話,隻微微點頭。
蘇晚狂站起,摸出一件衣服來,遮掩住自己皿淋淋的身軀,再不看任何一道石階,飛向那大門的方向裡。
徹底放棄。
等待下一個一萬年。
……
衆人看了幾眼,收回目光,專注起自己的事情來。
從這裡開始,屬于最頂尖的這一批修士的表演結束了,其他修士們,依然要争,依然是神通法寶齊出,打的熱火朝天。
……
蘇晚狂飛掠而來,面色極平靜。
到了那神殿大門口時,一言不發,朝劍中君和沙青青行了一禮,又飛掠而去。
……
再一個多時辰後,這一萬年的台階之争,終于徹底落下帷幕,五十道台階之主落定。
嗡――
遠古的嗡鳴之聲,響起于這神山世界裡。
五十個修士,接受考驗。
他們經曆了怎樣的煉心考驗,隻有自己知道。
……
轟轟――
道道雷霆,轟然而下,落在衆人的頭頂心裡,衆人面孔,微微扭曲着,連顧惜今,龍錦衣等人,也不例外。
哪怕是那位神神秘秘的君不語,也是如此。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不免有人失敗離開。
不知多久之後,有人第一個站了起來,已經進階到了至人境界。
第十六道台階上,有敵氏昂首站起,方正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多餘的表情,依舊是有如岩石。
此人竟然最先熬過了煉心這一關,是第一個過關的?
果然不負岩石之名!
站起之後,有敵氏看了一眼顧惜今的方向,又看看海放歌,餘朝夕,龍錦衣,君不語四人的方向,又微微掃過全場。
一聲不吭,飛掠而去!
今天的失敗,未來必定要找回來。
……
再片刻之後,顧惜今終于醒來,已經沖擊到至人境界。
“終于又前進了一步了!”
站起之後,顧惜今不無感懷的說道。
話音落下,心中就湧起豪情,從現在開始,就要在至人修士這個層次裡闖了,新的天地,新的挑戰,就要到來!
壓下長嘯一番的念頭,顧惜今俯視向下方。
下方已經有不少空台階,掃到第十六階的時候,顧惜今當然不會以為有敵氏是沒成功先走了。
“這個家夥,果然也不能小觑!”
顧惜今搖頭說道。
見龍錦衣,餘朝夕,海放歌等人,還在沖擊着,沒有神色不屑。
倒是掃到君不語的時候,微微驚訝了一下。
笑了笑,沒有立刻出去,盤座下來,一副等待樣子。
……
時間繼續過去。
龍錦衣,餘朝夕,海放歌,陸縱酒,蒼摩诃,風雨梨花等人,均都毫無懸念的沖擊到了至人初期境界。
有人離開,有人留下。
但那君不語,始終沒有醒來。
……
時間繼續向前。
風小蝶,金天王,淩霜子等人,都開始過關,君不語竟然還沒有醒來。
這景象,不免惹的一些過關的修士,心中生出幾分不屑起來。
“這個家夥,原來也不過如此。”
淩霜子在心中冷哂了一句,頭顱都昂了幾分起來,思索着将來,定要找回之前的場子。
……
最終,君不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個,眼中猶有唏噓複雜之色,當然已經沖擊成功。
包括顧惜今,餘朝夕,海放歌,蒼摩诃,陸縱酒五人,全在第二十二道台階邊等着他。
其他修士,全已經出去。
“為何用了這麼久的?”
海放歌大大咧咧問道。
“我沒有提醒你們嗎?”
君不語一邊站起,撣了撣身上的塵灰,一邊故作狡黠般的,戲谑說道:“在裡面呆的越久,得到的好處說不定越多。”
“哈哈哈――”
衆人大笑起來。
君不語也笑了。
……
“道兄得了什麼好處,在下願讨教一二。”
冷淡淡的聲音傳來,顧惜今看來的目光,已經銳利起來,灼灼如火。
衆人聽的再笑,這是顧惜今的性子。
君不語莞爾,看着他道:“道友,别着急,時間有的是,我等皆是剛進階,還是先去鞏固境界。”
“他擔心你跑了呢!”
陸縱酒嘿笑道,直接戳穿。
衆人又是大笑起來,顧惜今也笑了,感覺到幾人的坦蕩赤誠。
六人聯袂,朝大門方向飛去。
……
出了門來,約下時間後,又各自散去,鞏固境界。
那些沒過關,或者沒争到台階的修士們,自然是療傷的療傷,喝酒的喝酒,有限的幾家酒樓裡,全是議論之聲。
聊的最多的,還數顧惜今,蘇晚狂,風雨梨花,餘朝夕,君不語,海放歌幾人,經此一事,幾人均是名聲大噪!
……
又近百年之後,過關的修士們,陸陸續續出關。
那位君不語,第一個先找到了風雨梨花,二人一番密談,其中内容,隻有他們二人自己知道。
聊過之後,風雨梨花獨自離開本命天,去向無人知。
或許下一次出現的時候,又會令人大吃一驚。
餘朝夕在和君不語一番密談之後,也欲離開,卻被人請了過去,是那位劍中君,極多修士猜測,劍中君是要收她為徒。
而她一直呆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離開,到底有沒有拜師,無人知道。
龍錦衣,有敵氏等人,也紛紛離開。
到了最後,是君不語四人,和顧惜今一起離開。
……
轟轟――
數日之後,業障沙海的某個偏僻方向裡,打鬥之聲又起。
結果如何,已經不重要。
到了這裡,這最鼎盛的一萬年的争鬥,才算徹底結束。
……
又一萬年過去。
蘇晚狂卷土重來,以一個極耀眼的态勢,勇奪第二十一階。
而上面的二十階,也迎來當年又一個十強凡蛻――朱顔辭鏡,朱顔辭鏡隻得到了第二階,第一階被一位本土天才奪去。
這是屬于本土修士的萬年。
……
時間永是流逝。
修真界裡,無非是争鬥,殺人,奪寶,還有些許的愛恨情仇。而在中央聖域之外的西聖域上,一場因恨而來的風暴,馬上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