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太陰丹策
極地冰原,寒風凜冽,天地之間一片白。
飛雪神宗名義屬于蒙國的宗門,但實際上地理位置已經在蒙國凡人地界的範圍之外。
從這裡若是向東而去,實際上就是方駿眉和秦衣仙聯手追殺唐杞二人的地方。回到這環境相似的地方的,方駿眉心中不免有幾分感慨,冰雪猶在,伊人已逝。
而那位藍鐵衫,則是不時的看看那一道道超越自己二人,同樣是向飛雪神宗去的遁光。
“楚無極,鐵随雲……這些家夥竟然全來了,果然是一場風雲盛會,方老弟,你說這一次,會否會有很多場架打?”
藍鐵衫兩隻黝黑的虎目,靈活的轉動着,一副摩拳擦掌之相。
“不會。”
方駿眉聲音淡淡,直接潑了他一盆冷水!
藍鐵衫正在興奮中,聽的一噎。
“你為何這麼肯定?”
藍鐵衫瞪了他一眼道。
方駿眉沒好氣道:“你到人家家裡做客的時候,會在人家家裡打架嗎?主人同意嗎?那位冰極老祖剛剛回歸,飛雪神宗的弟子,會容許有人來鬧事嗎?道友最好老實一點,否則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藍鐵衫無語,竟找不到半句話來反駁。
……
又飛了四五日之後,飛雪神宗所在的九仙群山,終于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之中。
從高空裡遠遠看去,二人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此山,原因無他,此山樣子獨特,是由九座峰頭,聯合而成,八座在外,拱衛住最中央的那一座。
外面這八座山,并非雪白色,而是朝外的半面坡雪白,朝内的那半坡,如同南方山脈一樣的青翠色,在這冰雪裡之地,仿佛八顆巨大的翡翠石一般顯眼,高達兩三千丈,而他們所拱衛的那左中央山峰,則是一片雪白,那裡就是飛雪神宗的主峰雪神峰。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陣法禁制的效果,才成了如今的景象,也不知道積澱了多少前人的心皿與智慧。
靠近之後,又見一座座宮殿房屋樣存在,建立在九峰之中,飛泉流水環繞,五顔六色的鮮花盛開,景象之美,比起之前的升龍山,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飛雪神宗的山門,就設立在衆人過來的南邊。
那山門處,站立着上百修士,三三兩兩,小聲議論,而偶爾看向飛雪神宗山門方向的目光,則是異常複雜,暗藏着某種不忿之色。
方駿眉和藍鐵衫都是聰明了,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修士,定然全是無名散修,被擋在了外面,不讓進去。
二人落地之後,也不用問,随意聽了聽,便了解大概。
果然,現在隻容許大中勢力的長老弟子,和實力強橫的散修進飛雪神宗内,至于那些小勢力和實力低微的散修,則被擋在外面,不讓進去。
一幹修士,興緻勃勃,又滿懷敬意而來,被拒之門外,不免有些心中不爽。
“道友,隻是暫時進不去嗎?還是根本沒我們進去的資格?那聽道之事,可有我們的份?”
藍鐵衫逮住身邊一個修士,就問了起來。
那修士苦笑了一下道:“冰極老祖會否開壇講道,還是兩說之事,誰知道有沒有我們的份。道友若是願意等,那便等,若不願等就走,這是那守山門道友的原話,一并送給你們了。”
說完,拱手而去。
藍鐵衫聞言,面色更苦。
方駿眉也是郁悶。
“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不過是晚生了幾千年,将來必定能比你爬的更高,走的更遠!”
藍鐵衫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話音才落下,就見他雄壯的身軀猛的一顫,面色瞬間發白了下去,嘴角一絲鮮皿流了出來。
方駿眉看的瞳孔一凝,立刻知道他被人攻擊了,是元神攻擊,靈識掃去,卻沒有發現半個龍門高手的蹤迹,也不知道此人藏在哪裡。
藍鐵衫吃了一個悶虧,目光有些陰沉的閃了閃,終究不敢再廢話。
“道友,如今是等是走?”
方駿眉問道。
藍鐵衫濃眉挑了一下道:“當然是等,反正又不缺這點修煉時間。”
方駿眉微微點頭,說道:“那個找個清淨地方吧。”
他更沒有走的理由,難道回升龍山那去?那不是平白又耽誤了一大截時間?
二人尋地而去。
方駿眉沒有注意到,在千丈外的一株雪松下,一個背負着雙手,身材矮小,相貌有些猥瑣的灰衣青年,若有深意的微笑着瞥過他一眼,那深邃的瞳孔裡,一縷殺機,一閃而過。
……
山門之外,熱鬧非常。
山門之内,也不遜色,到來的大中勢力和實力強橫的散修,聚集在一起,談笑風生,觥籌交錯,一片風雲際會之相。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專門騰出來待客的八大支峰之一的南離峰。
而此時此刻,在主峰雪神峰峰頂的那間大殿裡,氣氛卻沉默異常。
這間大殿,位于雪神峰頂最高處,造型高古,茕茕獨立,孤零零的屹立在那裡,充滿了俯視群山,且不屑與他們為伍一般的高傲姿态。
這裡原本是飛雪神宗宗主雪山老人莊憔悴的修煉之所,冰極老祖回來之後,自然是将這裡讓給了冰極老祖。
此時此刻,冰極老祖就在殿中。
雪白色的大殿中,陳設簡單到如同沒有,隻在牆壁着燃燒着不知道什麼妖獸油脂點燃的宮燈,散發着明黃色的光芒,火苗微微搖曳着。
兩個老者,一站一座。
站着的老者,一身漆黑色的長袍,身材消瘦,形容枯槁,黃不拉叽的面龐,稀稀落落的胡須,一副病态模樣,但兩隻瞳孔裡的精芒,卻亮到駭人,渾身更是散發着龍門後期的浩大氣息,氣息森寒無比。
此老就是飛雪神宗的宗主――雪山老人莊憔悴,那樣子,果然不負憔悴之名。
莊憔悴正色豎立,神色恭敬。
不用多說,他對面那個坐着的老者,就是回歸不久的凡蛻境界的老宗主冰極老祖,此人也是莊憔悴的師傅。
冰極老祖的樣子,就要仙風道骨多了,穿着一襲雪白色的長袍,白發白須,滿面紅光,即便坐在那裡,也可看出身材高大挺拔,兩隻瞳孔世界,深邃難測。
不過此人的氣息,也不知道是完全收斂了,還是怎麼回事,全無半點逸散的感覺,隻仿佛是一個尋常老者一般。除此之外,并無太多超然至上般的感覺。
莊憔悴是剛剛進殿來,進殿之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問的如何?”
冰極老祖問道,聲音平靜異常,仿佛超脫了所有情緒的左右,但能被他問起的事情,顯然不簡單。
莊憔悴道:“我悄悄把那個叫常九真的龍門散修拿下,并且嚴刑拷問過了,當年的确是他滅了那個天乾宗,滅了之後,也的确搜刮了一大筆離開,但他并未見到什麼太陰丹策。”
冰極老祖聞言,目光微沉。
想了想道:“這是他立過人祖誓言後說的嗎?”
莊憔悴點了點頭。
“他的東西呢?”
“他的儲物袋子在這裡,已經被我逼着撤去元神烙印了,我已經看過,并無太陰丹策,請師傅過目。”
說完之後,莊憔悴取出一個儲物袋子奉上。
“不必了,你辦事,我信的過,”
冰極老祖淡淡說道。
莊憔悴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一片苦澀,信的過個屁,若非是他立下了人祖誓言,冰極老祖豈會這麼信任他?
他這個師傅,當年就是個狠辣人物,如今回歸之後,是越發的顯得高深莫測起來,莊憔悴自忖已經十分狡詐,但面對冰極老祖,是越發的感覺到不如,譬如這次冰極老祖命他放出消息,引蒙國衆修來拜,第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引出這個叫常九真的家夥。
“他當年屠了這天乾宗的時候……有沒有漏網之魚?”
冰極老祖問道。
莊憔悴道:“我也問過他這一點,他說可能有幾個不在宗門裡,出門遊曆的小輩漏掉了,不過他當時隻顧着屠了天乾宗,沒有理會那幾條小雜魚,因此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事後也沒去追殺。”
冰極老祖聞言不語,目中精芒暗閃着。
莊憔悴又道:“那幾條漏網之魚裡,也許就有人把太陰丹策帶走了。”
冰極老祖微微點頭。
思索了片刻,此老說道:“憔悴,給我放出消息,就說我在西方闖蕩的時候,碰上了天乾宗的一位前輩,他托我帶了一些東西給他的後輩門人,誰料我回來之後,卻發現天乾宗已經被人滅了,若這天乾宗還有苟活的門人,請他們來飛雪神宗見我,我會把東西送給他們。告訴他們,盡管到我這裡來,不必擔心那屠宗之人,我會替他們做主。”
夠陰險,夠卑鄙!
莊憔悴聽的心中一寒,自然是應是。
“算了,還是我親自來說吧。”
想到什麼,冰極老祖又話鋒一轉的道了一句。
“把常九真的命給我留着,我還要用到!”
冰極老祖又道。
莊憔悴再次應是。
“吩咐下去,三天之後,我會在山門之外,開壇講道,任何修士,皆可來聽!”
冰極老祖再道,目光裡不免有志得意滿之色浮現,一個修士,一生有這樣的一個時刻,的确是值得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