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女人的直覺
衛西風身上，金芒綻放，亮到發白，此人自然是劍道丹心的境界，更有道心氣息，燃燒如火。
這股道心裡，蘊藏着濃濃的――仇恨味道。
此人感悟的道心，就是仇恨之心。
當年莊有德，他的師妹雲芳華，和他的師傅天算子，還有磐心劍宗的極多老輩，對本名衛西風的玄雲道人，寄予厚望，期望着他成為不動天王之後，磐心劍宗的第二個凡蛻修士。
而當時，衛西風的道心方向，還是――至情道心，他們期望他感悟的道心，也是至情之心。
但感悟道心哪有那麼容易。
見衛西風始終不能感悟，天算子這個老狐狸，想出一個劍走偏鋒的方法，合全宗之力，算計衛西風，犧牲掉與他最有情義的那幾人，逼他在至情之路上，得到更深刻的感悟。
這其中，最重要的三個犧牲之人，一個就是雲芳華，一個就是天算子自己，另外一個就是莊有德。
天算子背負了那個最重的罵名，然後則是莊有德，雲芳華則是犧牲掉了自己一身的幸福。
最終，衛西風成功感悟了道心。
但已經不是他們計算中的至情之心，而是仇恨之心。
天算子被仇恨滿腔的衛西風擊殺，臨死之前，留給莊有德的遺言就是，除非衛西風打算滅了磐心劍宗，否則永遠都不準把這樁算計告訴他。
衛西風的道心方向，已經有過一次破碎的先例，若是他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對天算子的恨，完全是錯的，痛苦悔恨之下，此人仇恨之心破碎，起碼有着七八成的可能。
天算子甯願這個最傑出的弟子，永不回歸磐心劍宗，帶着一顆仇恨之心，去追尋更廣闊的大道，也不願意見他道心破碎，以後永遠活在悔恨之中。
這就是衛西風的悲劇。
這也是莊有德，天算子，雲芳華……整整兩代人的悲劇！
其中的複雜與曲折，不是三言兩語說的清楚。
……
“莊有德，受死！”
衛西風怒喝出手，揚臂揮劍。
這一劍出，此人身外，詭異的幻象橫生，一個五彩缤紛，草木繁盛的光影世界，在他的身後呈現。
這一劍揮出後，那世界開始凋零起來。
五彩光芒黯淡了下去，那草木飛快的枯萎起來，到了最後，燃燒成灰，江河斷流，大地幹涸！
劍嘯之聲，如哀歌唱響，仿佛在為這方世界走到盡頭而感慨唏噓。
這一劍的名字，就叫做――天荒地老，非是用情至深，又至苦到仇恨之人，無法領悟成功。
喀嚓――
烏黑色的劍鋒，破空而去，虛空碎裂，空間裂縫綿延縱橫。
劍鋒還沒有落在莊有德的身上，莊有德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肉身，竟然再一次衰老起來，仿佛壽元再次飛減，生機被帶走，走向死亡的深淵一樣。
“厲害！”
莊有德心中大驚。
第一時間，掠了出去，身融虛空。
身融虛空之後，莫名的空間之力，将莊有德包裹，仿佛為他套上了一個看不見的殼子，若要擊傷他，首先就必須打破這個殼子！
嗤嗤――
細細的破空之聲陡起。
莊有德掠出去後，亦再次催動起了大五行絕滅神圈，五彩神光再射，在天空裡劃過的時候，同樣割裂虛空。
砰砰砰！
刹那之後，綿綿不絕的音爆之聲，就開始炸響起來。
天空之中，人影交錯，光影縱橫，二人動作之快，小輩修士的肉眼，根本不捉不到！
一個接着一個，烏黑而又恐怖的空間坑洞，開始被洞穿出來，天空仿佛一張被砍了個稀巴爛的畫一樣。
那空間黑洞裡，又有詭異的空間之氣卷來，若被卷進去，将去往哪裡？
方駿眉看的目中精芒爆起！
首次感覺到，自己的那些手段，與這兩位比起來，簡直是孩童把戲，不值一提。
劍劍碎虛空。
聲聲催人老。
這就是凡蛻修士衛西風的劍道。
這一刻，方駿眉心神震動，對凡蛻境界，生出無限向往來。
他都已經是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人了，個個看呆了眼睛。
正在看呆間，第一波氣浪，已經襲了過來。
即便二人已經到了千丈的天空高處去打，對轟産生的氣浪，依舊強到驚人，夾帶着毀滅般的力量，撲向了山門處的衆人。
不妙！
方駿眉，莊誠幾人，目光一凜，朝着天空裡沖了出去，各自施展手段，攔截起來。
砰砰砰――
一片爆炸聲音，倒地聲音，噴皿聲音，一起傳來。
氣浪雖被攔截下了大半，剩餘的還是震的不少小輩弟子受傷倒地，整座石公山，也再一次的地動山搖起來。
天空之中，兩個老家夥，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又向天空高處裡去了去，上到了數裡之外高處。
……
惡戰繼續。
衛西風拿出更多手段來，此人進階凡蛻的時間要早的多，足夠他推演出更多的手段。
天色陡然暗了下來，有凄風呼嘯，苦雨灑落，烏雲卷集而來，仿佛雨中黑夜，衛西風的劍，也更加的烏芒大閃起來。
天地異像引動！
此人一顆至苦的仇恨之心，不光令天荒地老，更要令日月無光，這一招的名字，就叫做日月無光。
施展出來之後，莊有德明顯感覺到，空氣裡每一絲看不見的氣流，都仿佛受到了衛西風長劍的牽引，朝着他的方向裡，擠壓了過來。
莊有德躲閃的速度，幾乎是立刻慢了下來，而且越來越慢。
論起元神法力，莊有德不如衛西風，手段同樣不如，如果連躲閃都再做不到，那就隻能硬接。
砰砰――
數劍之下，莊有德口中就鮮皿連噴。
“小混蛋，你也見識一下我的――狡狐十三窟！”
莊有德咆哮了一聲，指訣掐動。
和度劫那一次不一樣，這一次竟然是單手掐訣，旋渦之花，飛快生出于他的頭頂，而莊有德的另外一隻手，依舊催動大五行絕滅神圈。
砰砰砰――
劍芒再次襲來的時候，力量被漩渦之花，完全吸收分流掉來。
莊有德扭轉局面，隻是依舊是無形力量擠壓住，行動緩慢。
局面一時之間，僵持起來。
……
赤炎淵那一次，被磐心劍宗的護山大陣擋下不算，這幾乎是衆人第一次見識到，兩個凡蛻修士在眼前大戰。
均都看的心神震動，眼界大開。
沒有人注意到，那山門處的方向，又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二十四五歲的模樣，身材高挑修長，英氣勃勃，内着一襲黃色衫子，外罩白色羅肩，相貌嬌俏秀美。
兩隻眼睛，尤其靈活，烏黑的瞳子裡，彌漫着靈山秀水之意，明眸轉動間，仿佛是最有靈氣的鳥兒一般，境界則是龍門初期。
那女子出來，先是看了一眼天空裡的方向，瞳孔猛的一凝。
随後再看向前方，那一片磐心劍宗的弟子，陡然發現了什麼，瞳孔裡亮起歡喜笑意，柔波陡泛，嘴巴一咧，大喊道：“老師弟！”
聲音清脆如銀鈴，歡快異常。
還有人！
衆人聞言，心神一震，整齊的轉過身來。
見到那女子，全都一怔，最震驚的，還屬方駿眉，因為那女子，正是他始終擔心着，又到現在沒有來找他的――楊小慢。
“師姐？”
方駿眉訝然出聲。
楊小姐眼睛裡，笑意泛成光芒，朝前沖了兩步，仿佛要撲過來，意識到什麼，又停住了，神色尴尬，面上飛紅。
方駿眉排開衆人，大步上前而來。
……
其他修士，有些已經要拔出劍來，但見方駿眉與對方相熟，硬是忍住了，但也再一次昏了頭了。
這又是鬧哪樣？
天上師兄弟在打，地上師姐弟重逢？
獨孤宇一直幫方駿眉打探楊小慢的消息，了解的更多一些，眼中精芒閃了閃之後，就露出震驚之色來。
“她不是宗主以前宗門的師姐嗎？衛西風剛才說的人，難道就是她？桃源劍派除了方駿眉，龍錦衣，顧惜今三人，還藏着一個劍道天才？”
獨孤宇腦子轉的飛快，心中大震。
此時此刻，方駿眉已經走到了楊小慢的身前。
正要詢問她為何與衛西風攪到一起，楊小慢陡然露出一個焦急與警覺之色，一把拽住方駿眉的手臂，朝自己身後拉來。
“老師弟，你上當了，那個老狐狸，是個卑鄙無恥的家夥，他對你定有企圖，千萬不可再與他攪在一起！”
楊小慢急吼吼道。
方駿眉聽的一楞，馬上就笑道：“師姐，你搞錯了，有德師兄并不是那樣的人，這中間有些誤會。”
“是你被騙了，老師弟！”
楊小慢看着方駿眉，眼神裡全是看着被老狐狸拐騙的小白兔一般的眼神，凝重道：“師兄已經全告訴我了，當年莊有德在門中散布他的死訊，連他的愛人都搶走了！”
聲音大急。
“師兄？你沒有拜他為師？”
方駿眉愕然問道。
“老師弟，現在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嗎？給我正經一點！”
楊小慢捏着粉拳，一副要抓狂的樣子。
方駿眉看着她的着急樣子，心中極感動，但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呵呵一笑道：“師姐，你怎知衛西風說的就是真的，他一定沒有立誓，對不對？”
楊小慢聞言一楞，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片刻之後，正經着俏臉，目光炯炯道：“是女人的直覺告訴我的，師兄絕對沒有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