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威對我們招手道:“先過去把屍體弄下去再說。”
我們跟着他走向船尾,甲闆上很滑,我們不得不抓着船欄杆才能勉強行進。
到了船尾處,孟威指揮手下兩個混混把屍體拉上來放在甲闆上。
屍體的臉部被一層冰凍的皿污覆蓋住,根本看不出是誰,但從他的體型和穿着上,一個混混認出他就是這艘貨船的船長老吳。
孟威看着屍體皺了皺眉頭,叫幾個混混用繩子綁好了屍體放下船去,老劉他們在下面接住,先放在了碼頭上。
孟威對我們道:“大家分開在船上四處找找其它人,有什麼情況用對講機聯系。”
我和保安隊的兩個人一起,再加孟威手下一個混混,被安排搜尋駕駛樓和機艙,孟威自己帶着幾個混混到船頭貨艙去了。
從一上船,我就在尋找這股極度陰寒之氣的來源,但一直沒有清晰地感知到那個發源處。
船體很大,這個鬼可以藏在任何一個地方等待着我們送上門去。
我感覺到一種非常危險的氣息,這讓我恐懼,但也讓我莫名的有些興奮。
老頭子一直說我眼高手低,不好好學本事隻會惹禍,我很不服氣,總想着遇到機會抓個厲鬼給他看看。
我們到了駕駛樓的一間艙門前,駕駛樓一共兩層,下面一層是船員生活區,也連着甲闆下的機艙,上面一層是船長室和駕駛艙
艙門上結了一層薄冰,散發着白色的水汽。一個保安過去伸手推了推門,雖然有點卡住,但門并沒有關實,那個保安伸腿猛地踢了幾腳,把門踹開了。
裡面很暗,從門口照進去的光線中,我們看到裡面大概是一個一百多平米的房間,一側是幾排鐵架子的床鋪,一側放着一些桌椅和生活用品。
中間的地上,有一堆隆起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被冰凍住的舊衣服和鞋子,濕哒哒的正滴着水。
房間裡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像是有東西被燒糊了之後又浸在水裡散發出來的。
我們一起進去,那個混混伸手按了一下艙門邊的電燈開關,頭頂的日光燈閃跳了幾下,又滅了。
他咒罵了一聲,示意我們先到房間裡四處查看一下。
我和另外兩個保安走到裡面看了看,沒有看到有船員在,床鋪上都是一層濕漉漉正在融化的冰。
那個混混在門口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個手電,打亮手電對着那堆衣服鞋子照了照。
忽然他驚恐地大叫一聲,騰騰退後幾步背靠在艙壁上,手電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我們都不由得緊張地圍過去,連聲問他怎麼啦?
他哆嗦着手指着那堆衣物顫抖着聲音道:“那特麼的不是衣服,是一堆人!”
我們聞言都是一驚,一起看向那堆東西。我撿起地上的手電照去,隻見那黏在一起的衣服褲子鞋子裡,露出了幾張人臉。
這些臉都像是隻有薄薄的一層皮,扭曲折疊着。
再看他們的身體和四肢,也是同樣情況,都已經蜷縮扭曲的不成人形,所以之前我們才沒看出來這是一堆人,隻以為是一堆衣物。
他們都吓壞了,站在那哆嗦着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
我鎮定了一下,叫其中一個隊員先用對講機把情況報給孟威,然後我在艙壁角落裡找到了一根鐵釺,走到那堆東西前,試着用鐵鉗挑開糊在一起的屍體。
那堆屍體的冰凍程度比看上去要輕,應該是已經融化了不少,用鐵釺可以撬動。
我撥開了最上面一個,把他挑到一邊地上。這個人的手臂和腿都已經逆向彎折成了交叉樹枝狀,頭深陷在兇腔裡,連脖子都沒有了,臉皮上兩隻眼球恐怖地吊在外面,透着絕望和痛苦。
我相繼又挑開了下面的屍體,他們的身體和第一個差不多,都七扭八曲的,一共有六個。
我把屍體全部挑開後,看到屍堆下有一個扁平的大爐子,裡面有些炭火狀的東西,但也已經結成了冰塊。
我打量了一下這些屍體,從衣着上看,他們應該就是這艘船的船員。
最下面的幾個人身上都有燒焦的痕迹。我推想了一下,明白這些人是怎麼死的了。
他們就是因為受不了船體上的那股陰寒,想聚在一起烤火取暖,但最後還是被漸漸冰凍住,連逃跑都不能了,一起倒在了火爐上,又被火燒烤得扭曲了肢體,最後痛苦死去。
這種死法簡直太殘酷了!
這時對講機裡傳來孟威回複的聲音:“你們别管那些死人,再去檢查一下機艙,我們等會就過來。”
他們幾個互相看看,似乎都不願意再繼續搜下去了,生怕再看到更加恐怖的場景。
我道:“你們到外面甲闆上等着吧,我一個人下去看看。”
他們忙不疊地點頭,逃也似的一起跑了出去。
我走到機艙入口的鐵門處,伸手拉開了門,下面樓梯處一股更加陰寒的冷風撲面而來,讓我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走回去拿起剛才那根鐵釺和地上的手電,然後回到門邊走下了樓梯。
沒想到下面的燈倒是亮着的,一大堆冰冷的機器中,走道裡有幾處昏黃的燈光。
我沿者通道慢慢往前搜索着。這片區域很大,有幾百平米,到處都是粗重的金屬管子和各種機器設備,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我走着走着心裡也有點發毛,這種昏暗封閉冰冷的環境,很能擊垮人的意志。
忽然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中傳來一記“咯咯咯”的笑聲。
我心裡一驚,不由停住腳步用手電四處照去。這笑聲非常突兀,像是小女孩頑皮時發出的,但這裡怎麼可能有小女孩?
我定定心神,把丹田罡氣布滿全身,一邊警惕地注意着周圍的聲響,一邊繼續打着手電往裡面走去。
“咯咯咯”,又是一記笑聲,我用電筒慌亂地照向身周,和剛才那次一樣,這次我還是沒能聽出聲音來源的方位。這笑聲既像是就在我面前,又像是離着十來米的距離,一晃而過,既像是從腳下甲闆裡發出的,又像是從頭頂腦後發出的。
這種情況我以前從沒遇到過,我心裡疑惑着,難道這就是正主?
我握緊了手裡的鐵釺戒備着等了片刻,但除了滴滴答答的水聲,卻再沒有動靜了。
我硬着頭皮繼續向前慢慢搜索去。忽然,我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倒頭趴在一個圓形的齒輪上,全身癱軟着,像是已經死了,從衣着上看,這應該是個船上的機修工。
我慢慢走到近前,用鐵釺戳了戳他的身子,他沒有什麼反應。
我把鐵釺交到右手,然後上前拉着他的肩頭,把他的身子翻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