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鐘,朔銘就一臉谄笑的出來,順手給何梓珊帶上門。
朔銘的表情立即變得難看,這個何梓珊,之前沒覺得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沒想到竟然獅子大開口,而朔銘又不能不給。朔銘心情複雜之極,就像被何梓珊咬掉小弟弟一樣,蛋疼的厲害,原以為很掙錢的生意卻成了雞肋一般。為了保住水廠這邊,就是再多錢朔銘也要忍氣吞聲。心裡憤懑,一步三晃的離開。
水廠的工程款到位,朔銘又去了趟建築公司,尚佳軒給朔銘裝修了一間還算豪華的辦公室,雖然不經常來,但逼還是要裝一下的,給那些包工頭發饷肯定要在建築公司進行。
這些包工頭多多少少都會用到資質,朔銘把建築公司擺出來也是希望有朝一日這些人能求到門上,什麼不幹資質一出賺點管理費。
衆人來了,自然又是一番歌功頌德般的吹捧,朔銘是個務實的人,這些虛名可不在乎,給包工頭結算了工程款,順便把建築公司的資質介紹了一下,當即就有人說正好要用到資質,朔銘就把這個包工頭塞進尚佳軒的辦公室。
算賬是一個讓人腦袋仁疼的事,朔銘自認為擺出的賬絕無問題,可就有那麼些自以為是的家夥故意把一些本不應該算上的東西挂到賬上,給對賬平添了不少麻煩。幾乎人人都是這樣,總以為這世道傻子太多聰明人不夠用似的,沒準就能糊弄過去。隻要朔銘一馬虎幾萬塊錢就丢了。
這種情況很多,朔銘給農民工算工錢也沒這麼麻煩,相比之下農民工更樸實。朔銘拍拍桌子:“現在,每個人都整理一下自己的對賬本,對賬時你們忘記的我可以給你們加上,如果再有故意加工程量打馬虎眼的,對完賬回家等着,什麼時候我高興了什麼時候結賬。不信邪的可以繼續。”
這句話還是有一定的震懾作用,知道自己做的這點小動作一般不會起什麼作用,而且朔銘也有了防範心理,很多人暗暗把綴餘的東西劃掉。到了最後,隻有一個包工頭仍想着暗算朔銘,朔銘挽挽袖子,大手一擺,直接讓這個人滾蛋。
這個包工頭原本就是張馬臉,長度可觀的長條臉因為不樂意更顯修長,能讓驢子服氣的長臉立即就顯出戾氣。朔銘冷笑:“我知道你有合同,我也不是不認賬,你可以拿着合同到法院告我,建築公司在這還能跑了?今天拿到錢,那就别想了。做夢做多了有損智商,都以為别人是二傻子,你聰明的猴一樣,粘上毛就成金剛了?”
朔銘這脾氣上來,幹脆把衆人轟出去,鎖上門就要走。還沒走出建築公司大門,老黃就給朔銘來了電話,朔銘一看就知道是替人求情的。
接了電話,老黃的口氣就像對待一個俏媳婦,聲音稍大怕把朔銘吓跑了一樣:“朔銘,朔老闆,哎,朔總。”
“有屁就放。”朔銘并不想為難人,隻是那個馬臉太他麼不上道了。
“那是我一個表親,畢竟是我找來的,你壓着他的錢是他到沒活該,可他會背後埋汰我。所以我厚着臉皮……”
“你還知道自己臉皮厚呢?這孫子想糊弄我多少錢知道嗎?将近十萬塊,他麼的我們就沒賬沒腦子?他說多少就多少?我把問題給他指出來,還梗着脖子要跟我理論,他以為他誰啊?這是聯合國?暢所欲言抒發理想的地方?少幹活多算錢是他的理想,老子的理想是一分錢不給。”朔銘可沒好氣,劈頭蓋臉的把老黃弄了一頓。
老黃隻能聽着,心裡把這個馬臉的祖宗八輩翻出來羞辱了一遍,見說民發洩完了,就說:“那咋辦,等着他告?”
朔銘不想鬧得太大,可如今轉頭回去多沒面子。想了想說:“你讓他半個月後過來算錢,賬面再出現這類問題幹脆去告我好了。”
這也算小懲大誡吧,有了這次教訓,以後再有包工頭從自己手裡拿工程肯定會把賬面弄明白,而且以後朔銘也懶得擺弄這些賬,就交給尚佳軒好了,公司又不是沒有會計。
之前就有範宇華幫襯,如今又多了個老黃,這一老一少在三甲醫院水庫相互牽制,工程進度反倒挺快。朔銘也就徹底成了甩手掌櫃。除了每天必去一趟之外朔銘隻在豐樓村與石坑之間徘徊,偶爾去一趟賀美琦那。
至于磚廠旁邊的空地,朔銘最終還是聽從了曹毅的建議,養豬。簡單快捷,安排一個老農天天管着就行,唯一不好的是磚廠變得臭氣熏天,順風時嗆得人要流眼淚,林斌不止一次用哀怨的眼神瞧着曹毅,好好一個姑娘家,搞得身上全是豬屎味。
磚廠又開始生産,出貨量比年前還要大上不少,朔銘給了曹毅二十五萬,買下了他好幾年的青春,讓他去把臉整回來,順便弄一隻钛合金的閃亮狗眼裝上。
讓朔銘意外的是林斌看似羸弱,竟然也是女中豪傑,曹毅不在,這姑娘竟然把磚廠管理的井井有條。或許是女人的關系,林斌說什麼工人也都願意聽,溫聲細語的讓人如沐春風。
多次經過東山邊上那片空地,朔銘就開始動腦筋了,張明家說的什麼冷鍊企業不知真假,但朔銘覺得可以把土地收到自己手裡。如今這年代富豪們都開始玩地主遊戲,尤其是沿海地區,人多地少,有了土地就有錢。
盤算了幾天,朔銘打定主意,按照每畝三萬的價格圈地,地上作物都包含在内,無論你是種樹還是養花,全都三萬。豐樓村雖然距城區不遠,但占地還是第一次,朔銘走好近十個政府部門,狗糧撒出去一大堆才拿到批文,随即就開始運作。
告示一貼出去,豐樓村立即炸了鍋。有的說朔銘上台就是為了圈地,傳聞朔銘與外面的某大型開發商關系莫逆,豐樓村這要搞什麼開發。還有的說朔銘要開辦工廠,這塊地風水好,背靠山腳蹬船,隻要在這做生意,絕對發财。地氣好,附近幾條龍脈的龍氣全都彙集于此。更有甚者說朔銘這幾年發财是祖宗保佑,打算給朔家列祖列宗換個風水寶地,龍樓寶殿,若真成了,朔銘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如此傳聞讓朔銘也是啞然失笑,這些莊戶孫本事沒有腦洞奇大,但這些都不影響朔銘的計劃。
朔銘從建築公司安排了兩個小姑娘過來幫忙丈量土地,村民們有的欣然接受有的鐵了心要做釘子戶。
丈量一圈下來,朔銘拿到一張圖,明确的标識每一塊土地的坐标位置,又有誰簽字,誰誓死不賣地。
如今的百姓已不是多年之前,沒有太多的土地情節,生活上也不指望着這塊地給家裡創收,更不會依靠土地賺取一年的嚼谷,撐着不簽字,不外乎是想從朔銘手裡多拿點好處。
朔銘走訪了幾家,有人看在面子上不情願的簽了,有人直接獅子大開口,如同地裡能長出金條又或者有棵搖錢樹。極不容易的把土地中間的幾戶談妥了,朔銘看着已經成片的占用地笑了。
如今簽字的這些土地連成片是一個中規中矩的矩形。有點邊角朔銘也不在乎了。讓朔銘頗為安心的是那幾個釘子戶都在外圍,如此一來朔銘就能大膽的圈地了。你不同意不要緊,那老子就不要了。
朔銘在拆遷方面也算是有點經驗了,在沒找過那幾個釘子戶。能扛得住最好,别到最後死氣白賴的求着朔銘要了他的地,到時候就不是這個價了。
三甲醫院那的工程不着急,人那麼多也不差幾個,朔銘把占地賠償款發下去,讓範宇華帶着幾個工人開始搞建設。
之前在六汪鎮的時候朔銘就有同樣的做法,這叫發國難财。明知道上面要用哪塊地,提前占上擺弄一些值錢又能搬遷的東西,到時候文件一下來,鈔票就像雪花一樣。
朔銘還是用了老方法,把這片地全都搞成陽光房,真要占地賠償可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了。不過讓朔銘蛋疼的是做一畝地的陽光房就得将近二十萬的投入,這一次朔銘搞了個大動作,将近百畝地還真玩不起了。就算把朔銘的要命加上也就一千萬多點,哪來兩千萬?而且三甲醫院那還要墊資,朔銘可不想過勒緊褲腰帶生活的日子。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範宇華說可以貸款,但朔銘卻否決了這個想法,天知道陽光房能不能掙錢,一旦資金鍊斷了那是要命的,而且朔銘也沒有雄渾的家底,銀行肯給一千萬?
有點犯愁,範宇華又說:“朔哥,要不你直接做開發商得了,在這建個小區,讓老百姓也體驗一回城裡人的滋潤生活。”
“得了吧。”朔銘擺擺手:“看似距城區隻又不到十公裡,可這畢竟是農村,誰他娘的買房?”
想歸想,朔銘卻沒停下來,讓範宇華圍着圈出來的土地挖出槽溝,先弄上一堵牆再說。
機械轟鳴,後面的工人緊跟着用石頭填坑,這時候村裡的幾個釘子戶坐不住了。這十幾畝地靠在一個小河口的邊上,如果朔銘不要就徹底廢了。這些地還不是當初分的口糧地,是後期的承包地,紙面上寫着,承包三十年,這眼看已經二十多年了,如果朔銘不要,幾年之後就要被集體收回,到時候别說三萬一畝,一分錢都撈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