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朔銘打電話的是胡俊,在朔銘看來胡俊就是個吃裡扒外的人,自從港口工程之後一次沒主動聯系過,而且也在沒去廣茂飯店吃飯。接了胡俊的電話朔銘就知道沒什麼好事,難道胡俊還能良心發現給朔銘送錢?
有一點朔銘猜對了,的确沒什麼好事。但朔銘沒猜到的是胡俊說的是郝笑:“姐夫,我姐她……她出車禍了……”
胡俊沒重複,知道朔銘為什麼對自己這樣态度,隻是淡淡說:“我姐現在在豐城醫院搶救,我現在就趕過去。”
朔銘懵了,車禍?郝笑發生了車禍?
朔銘一向冷靜,深吸一口氣搓了把臉,把車開的飛快一路疾馳沖向豐城醫院。
“郝笑,千萬别有事。”朔銘安慰自己,一定不會有事,沒準隻是擦掉一點皮。但胡俊清清楚楚的說郝笑正在搶救。
早上還好好的,當時郝笑還囑咐朔銘自己在家一定要記得吃飯,如果懶不願動手就定外賣。朔銘還厚顔無恥的拉扯郝笑身上的制服嬉鬧一陣。就在剛才,朔銘還想把龐宏達送自己公司的事第一時間告訴郝笑,沒想到,接下來得到的卻是一個噩耗。
朔銘闖了幾個紅燈,此時此刻什麼規則都不在乎了,朔銘隻有一個目的,第一時間見到郝笑。這段時間朔銘不止一次的想過要結婚,給自己一個穩定的家,給父母一個兒子成家立業的幸福感,也給郝笑一個名分,至于賀美琦,朔銘也隻能心懷歉疚。
沒想到,這一切朔銘還沒計劃好,什麼還沒準備郝笑就出事了。
醫院裡鬧哄哄一片,這是一場重大的交通事故,已經當場死亡兩人,傷者十餘人。郝笑雖然不是交警,遇到交通事故幫忙也是分内之事,沒想到已經出事故的公路上仍有司機不長眼,車快到要飛起來。
當司機看到郝笑要刹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女司機錯把刹車當成油門踩到底,撞倒郝笑之後車子一歪撞進路旁的土溝裡。
郝笑倒在皿泊中,那個女司機竟然隻是胳膊受一點傷。
“通知家屬了?”一個男警察問另一個同事。
“通知了,唉,你看吧,一會有人倒黴。”另一個男警察當時也在現場,目睹了全過程。而且他知道郝笑的男朋友是朔銘。朔銘在工地上打人,在飯館裡被追殺還能毫發無損,等朔銘到了,想想都知道那個女司機會怎樣。
男警察看了眼已經包紮好傷口坐在一旁愣神的女司機,說:“你說的是朔銘?要不我先讓肇事司機回去?一會朔銘來了場面又不好控制了。”
另一個警察用古怪的看神望着同事:“那娘們是你老娘?”
“你咋說話的?”另一個警察有點不高興了。
“不是你娘你這麼護着他?要沒身上這身衣服我就扇他了。”任何職位任何人都是有私心的,郝笑雖然調到豐城區時間并不是很長,作為警花還是很受歡迎的。自己的同事受了傷,而且是重傷,身上穿着制服隻能秉公處理,但出于私心還是希望肇事者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也是。”同事說:“那态度的确招人恨。”
“别說了,那不是朔銘的車?”警察看到朔銘從車上下來,推了一下同事,做個眼神暗示。
豐城醫院算是一個老醫院,沒有地下停車場,停車位什麼時間都不夠用,朔銘看了一下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心急之下幹脆停在路中間,一路疾跑沖進醫院。
醫院裡站滿了人,傷者家屬哭鼻子抹淚,一大群警察三五成堆圍在一起。
朔銘到了,很多警察都認識,但大多數人都裝作沒看到的樣子,朔銘找了一個相識的警察問郝笑的情況,眼睛卻一直盯着搶救室的方向。
“當時的情況……”這個警察把當時的情況說了。
朔銘問:“郝笑傷得重不重?”
此時此刻,朔銘知道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更不能頭腦也一熱沖進急救室,能做的也隻能盡可能多的了解情況。
“這我可說不好。”警察一臉惋惜的樣子。
朔銘的心沉到谷底,但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沒事,一定會沒事。
一個女人留着長發,披散着略有些淩亂,胳膊包紮的像個粽子,對之前竊竊私語的警察說:“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什麼時候處理通知我一聲,我會讓律師處理……什麼……為什麼……不就是一起普通的車禍嗎?你還想拘留我啊?”
女人的聲音有點大,雖然醫院裡很吵,但很多人還是聽清了。
朔銘的注意也被吸引過去,聽女人說的這些心裡就有氣,這麼大的事故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輕描淡寫。
警察憋着火氣耐心的解釋幾句,時不時的瞟朔銘幾眼。
朔銘眉毛一挑,想到之前的警察說撞郝笑的是一個女司機,三步并兩步走過去:“這位同志,我想問問郝笑是不是被她撞的?”
就在剛才,這個警察還心裡奇怪,朔銘來了竟然隻是跟一個警察交流幾句便站那不動了,按照朔銘的脾氣這不科學。在審訊室能與郝笑鬧脾氣的角色會這麼安靜,所以當他與肇事司機交流的時候故意去看朔銘的表現,果然,朔銘被吸引過來。
警察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肯定答案,心裡想老子穿着這身衣服隻能走程序,這下家屬來了,有你好看的。
朔銘心裡有氣,根據那個警察描繪的情況,這個司機開車差點飛起來,質問說:“你在什麼公路上開那麼快,撞了人心裡沒點自責嗎?”
“你是誰?”女司機衣着光鮮,斜挎着名牌包包,臉蛋也是上上品,隻是眉宇間有點戾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上下打量朔銘一番,見朔銘衣着普通更有輕視之心,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的車有保險,到時候找保險公司賠錢就行了,跟你說不着。”
“這就是你處理問題的态度?”朔銘的聲音變得冰冷。
一旁的警察心裡冷笑,朔銘這是要發飙的前奏。湊上一步:“你這人說話怎麼一直這麼橫,誰都有家人,家屬問問情況怎麼了?”
“他就是家屬啊?”女司機别過臉,完全無視朔銘,對警察說:“根據法律你無權扣留我,具體怎麼處理,該賠多少錢保險公司會給。而且你們也不是交警吧?”
朔銘差點被這個态度氣炸了,如果面前不是一個女人大耳瓜子早就扇過去了。
沒想到女人咧嘴冷笑:“死了也就那樣,放心,你會得到賠償金,估計要你半輩子掙。”
朔銘一直沒說話,冰冷的眼神盯着女司機。
女司機以為震懾住朔銘這種土包子,又對警察說:“我現在還有事,什麼時候解決通知一聲吧。”
女司機說完轉身就要走,低頭皺着眉看着自己受傷的胳膊。
“等等。”朔銘一直站那沒動,甚至沒轉身,所有人都以為朔銘慫了,就在這時這兩個字有用極其冰冷的聲音從朔銘牙縫裡擠出來。
“跟你說不着。”女司機隻是腳步停頓一下,完全不搭理朔銘。
朔銘一轉身,上前一步揪住女司機肩上的背包帶:“我讓你回來,我還有話沒說完。”
“别動,放手。”女司機回過頭,一臉猙獰:“放開你的髒手,,弄壞了我的包你賠得起嗎?”
“弄壞你的包?”朔銘突然笑了。自從朔銘走進醫院就沒想着要鬧事,郝笑躺在裡面搶救,朔銘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郝笑平安無事。可任誰聽到女人這樣句句帶刺的言語都忍不住内心的火氣,尤其是朔銘這種平日裡異常冷靜,一旦發飙不計後果的人。朔銘說:“我對你的包不感興趣,我希望聊完了你再走。”
女司機甩動身體,想要把背包帶從朔銘手裡掙脫出來,嘴裡嚷嚷朔銘這是耍流氓。
朔銘狠狠一拽,女司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扔到那個警察身邊。朔銘問警察:“有點事我想咨詢你。”
這個警察有點看不透朔銘了,這什麼時候了,要發飙要趁早,不跟這個女司機掰扯怎麼還要問警察問題。但身為警察為人民服務是本分,整理一下警服說:“有什麼問的盡管問。”
“我就是想問問法律上如何界定輕微傷與輕傷,如果是重傷又怎麼樣。”朔銘聳聳肩,口氣很平緩。
遇到大事朔銘一向沉穩,不一定是心如止水,而是朔銘打定了一定的主意,絕不更改的那種主意,在做完這些事之前朔銘不會去思考其它的,甚至不會想後果。此時朔銘腦子裡隻有兩個想法,第一是希望郝笑不會有事,最好過一會就活蹦亂跳的出來,什麼事也沒有。第二就是讓眼前的女人付出代價。
“郝笑是被車撞的,不是被人打了。”警察沒想到朔銘會問這個,有點懵沒明白朔銘是什麼意思,也看不懂朔銘有什麼目的。但看到朔銘堅定的眼神,警察隻能一臉古怪的說:“我不是學法醫的不大懂,這種事也需要專業機構鑒定程度的。根據程度量刑,輕微傷嘛,一般隻是罰款再賠償點營養費什麼的。輕傷就重一些,而且輕傷就有刑事責任了,最高三年,最低也是拘留,當然了,賠醫藥費是肯定了。至于重傷……這個我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