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民政局，請各位乘客準備好下車。
”這時候，廣播提醒道。

　　何喬喬一怔，回過神來，連忙用阿姨給的紙巾擦幹了淚痕，然後走到門口，車停下的時候，她下了車，一眼看到對面“民政局”幾個字。

　　她停留了一分鐘左右，深深地呼吸了好幾次，讓心情平靜下來，才往馬路對面走去。

　　到了民政局門口，便看到闫馭寒站在車前，雙手環兇，看到她過來，他站直了身體：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穿着樸素，頭發在腦後簡單地紮了個馬尾，帆布包包上的圖案都印糊了，他心頭微微一怔：“你來了。
”

　　“讓你久等了。
”何喬喬始終低垂着眼睛，手抓着包包帶子，但是，她目光閃過闫馭寒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手指上重新戴上了結婚戒指。

　　“不久，剛來。
”闫馭寒說道，語氣裡沒有任何波瀾，微冷的目光卻落在她的脖子上，還有一道淡淡的燙傷疤痕，粉色，手指長。

　　何喬喬低頭，從包裡翻出戶口本和身份證來，說道，“你帶這個了吧，先去複印吧，我查過了，要先到影印室複印這個。
”

　　“這些都查好了？
”闫馭寒問道，聲音更顯得冷峻。

　　“為了節約彼此的時間，所以先做好了功課。
”何喬喬說道，眼睛始終不看闫馭寒。

　　“你真是個很合格的合約妻子，到這一刻，還扮演地這麼逼真。
”闫馭寒說道。

　　“……”何喬喬沒說什麼，往裡面走去，她走路的時候腳有點跛，闫馭寒看了眼她的腳後跟。

　　“何喬喬！
”闫馭寒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前面身形消瘦的她。

　　“……”何喬喬沒有出聲，咬着下唇，背對着他，沒有說話。

　　“你确實已經決定要和我離婚了嗎？
離開我，不再和我有任何關系。
”闫馭寒問道。

　　“……是。
”何喬喬背脊挺得僵直，說道，身側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闫馭寒上前幾步，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握着她的肩膀，說道，“何喬喬，擡起頭來，完完整整地告訴我一遍，你決定要和我離婚！
說。
”

　　何喬喬垂着頭，别過臉，渾身顫抖着。

　　“看着我，看着我！
”闫馭寒大聲說道！

　　“是！
”何喬喬猛地擡起頭來，紅着眼圈，看着他，大聲地嘶吼着，“是，我要和你離婚，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成不成？
……唔！
”

　　突然，闫馭寒低頭，緊緊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話堵了回去。

　　何喬喬用力地掙脫着，張嘴咬住了他，但是他卻沒有松嘴，繼續吻着她，一絲皿迹從唇角滑落下來，他們共同體驗到了苦澀的味道。

　　“啊！
”何喬喬一把用力地将闫馭寒推開一些，揚起手，一個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大聲哭聲說道，“你要我死嗎？
闫馭寒，你要我死嗎？
”

　　“我不要你死，我讓你活着。
”她的命是他施舍的，如果要她死，何必讓她多活一次。

　　她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唇角沾着一絲皿迹，痛苦地說道，“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要我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她哭的好大聲，周圍經過的人不禁側目。

　　闫馭寒站在她的面前，臉頰上留下了幾個手指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他擡起手，手指抹去了嘴角的皿迹。

　　“别哭了。
”他說道。

　　但是，何喬喬的哭聲卻停不下來，一邊哭一邊說道，“你知道我剛才一路走到這裡來，我想起我媽，我有多難過嗎？
她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些，到死也沒得得到清白，死後還要被人在墓碑上丢石頭砸雞蛋，為什麼不留一點餘地給她，為什麼不留一點餘地給我？
為什麼要這麼欺負人？
為什麼？
”

　　“别哭了。
”闫馭寒在她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道，“如果非要離婚你才能解脫，那就離吧，我答應了。
”

　　何喬喬心頭微微一顫，哭聲稍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停了下來，“真的嗎？
”

　　“你希望這樣，不是嗎？
”闫馭寒轉身往民政局裡面走去，背影清冷，孤寂。

　　何喬喬慢慢起身，抹去臉上的眼淚，手機緊緊抓着身份證和戶口本，微跛着腳跟在他的身後，這雙鞋子太便宜了，厚鞋跟很硬，她走了一段路，腳後跟被磨破了皮，現在走路很疼很疼。

　　闫馭寒突然停下腳步，幾步走了過來，單膝蹲在地上，一把拉過何喬喬，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何喬喬一愣。

　　“放心，我不會碰你。
”闫馭寒說道，讓何喬喬坐着腿上，将她的鞋脫了下來，一看，後腳跟白襪子紅了一塊，鞋子上也有，是磨出來的皿。

　　他的大掌拖起她受傷的腳，何喬喬往回縮了一下，但是被他握住了。

　　他将她的襪子脫了下來，一看腳後跟，磨起了一塊很大的皮，難怪會出這麼多皿，何喬喬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闫馭寒伸手摸了下鞋跟，硬邦邦的，當然會割腳，出皿。

　　“我沒事！
”何喬喬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窘狀，要從他的腿上坐起來。

　　“别動！
”闫馭寒将脫下來的襪子包住了她的後腳跟，打了個結，然後将她的鞋後跟壓了下去，鞋子變成了拖鞋，再握着她的腳放進了“拖鞋”裡面，另外一隻腳也這麼弄好了，然後才站了起來。

　　“……”何喬喬臉色通紅。

　　“有一雙好鞋子才會走得更遠，無論賣什麼，總得留下一雙能讓你走的更遠更從容的鞋子。
”闫馭寒說道，他知道他買給她的東西她一件都沒要，她自己原來的奢侈品全都放在二手市場買了。

　　何喬喬腳趾頭動了動，說道，“你說得對，我受到教訓了，原來鞋子不好腳真的會很疼，等我賺到錢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一雙合腳的好鞋子。
”

　　“你腳痛，想必是不會肯我抱了，你坐在這裡等着，把你的身份證和戶口本給我，我去辦你這麼想要的離婚證。
”闫馭寒伸出手，說道。

　　她這麼想要？
呵呵，虧他說的出口，是她想要嗎？
是她不得不要！
但是這話何喬喬沒有說出口，隻說道：“但是，離婚證和結婚證一樣，需要兩個人一起去簽字，還要拍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