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之後，陣陣香味缭繞，楊婆婆和何喬喬兩個人将做好的飯菜端到了客廳不大的那張餐桌上。

　　“姑爺，小姐說您愛吃素，我聽她的，今天炒的全都是我拿手的素菜，您快常常看吧。”楊婆婆給闫馭寒盛好了飯。

　　闫馭寒正要伸手去接碗，看着楊婆婆的臉時，他突然一愣，手頓住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印堂上有一團黑氣。

　　這是快要去世的征兆！這個對何喬喬好的老人就要死了。

　　“怎麼了？”見他突然發怔，何喬喬伸手搖了搖他的胳膊，小聲問道。

　　他回過神來，接過了碗，說道，“沒事。”再看楊婆婆一眼，她笑的很開心。

　　“小姐，來，你也要多吃一點。”楊婆婆又給何喬喬盛了飯，在何家做了幾十年，她已經習慣為别人服務了。

　　“謝謝奶奶。”何喬喬拿着開始扒拉起來，闫馭寒看她，果然比平時吃的都香。

　　這些家常小菜，确實很可口，如何喬喬所說，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家常味，也算不虛此行了。

　　“小姐，你看你一直這麼瘦，你要多吃一點，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好給姑爺生個大胖娃娃啊。”楊婆婆一邊往何喬喬的碗裡夾菜，一邊說道。

　　“咳咳……”正在吃菜的何喬喬被楊婆婆這句話吓得嗆到了，連忙放下碗筷咳嗽，臉紅透了。

　　奶奶，怎麼突然說這個，我還小呢，還不想生孩子。”她緩過神來，迅速地看了闫馭寒一眼，說道。

　　“不小啦，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都有兩個孩子了，我幫你媽媽帶了你，還想幫你帶孩子呢。”楊婆婆笑着說道，慈祥的表情裡是對何喬喬的真心。

　　“反正我……”

　　“您放心吧，我們會盡快生的。”何喬喬正想說她不會生的時候，闫馭寒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對楊婆婆說道。

　　楊婆婆眨了眨眼睛，用老人家的調皮說道，“姑爺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

　　何喬喬瞪眼看着闫馭寒，闫馭寒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然我吃這麼多幹什麼，當然是為了儲存力氣，晚上好好生孩子。”

　　“噗嗤……”何喬喬一口米飯差點噴了出來！

　　這家夥瘋了，竟然在奶奶面前說這種羞人的話。

　　“哈哈哈……”楊婆婆開心地笑起來，“姑爺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姑爺說的對，多吃是為了好好生孩子，小姐，這次我站在姑爺這邊。來，小姐，你再吃一碗，姑爺你也再吃一碗。”楊婆婆又分别給他們盛飯。

　　“奶奶！”闫馭寒這家夥，居然第一次來就虜獲了奶奶的心！”

　　闫馭寒坐在這親如主仆的兩個人身邊，望着楊婆婆印堂的黑氣，和她越發蠟黃的膚色，這是普通人類無法察覺的，所以，何喬喬才笑的這麼開心。

　　飯後，院子裡。

　　K出現，躬身問道，“閻王大人，您找我？”

　　“裡面的老人什麼時候去世？”闫馭寒問道。

　　“半夜。”K回答。

　　“死因是？”他再問。

　　“您在人間的時候，不能幹涉人類的生死，否則托身一旦失敗，會出現很多麻煩的事情。”K說道。

　　“死因。”闫馭寒再重複了一次。

　　K頓了頓，說道，“心肌梗塞，無人發覺，一個人靜靜死去的。拜托了，别幹涉，您幫何喬喬已經夠多了，生老病死是人間的常态，如果您為了不讓她傷心而改變這個老人的生死，您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闫馭寒沒有多說什麼，揮手讓K離去。

　　走回屋子裡面，隻見楊婆婆将一個黑色的陳舊的箱子打開，慈祥地看着何喬喬，說道：

　　“小姐，你媽媽不在了，沒人給你嫁妝，按我們的老規矩，這是不行的，這些金器，是我給小姐你攢的嫁妝，都拿着帶去婆家吧。”

　　楊婆婆将金手镯，金項鍊，金戒指，金耳環都給了何喬喬，每一個的分量都很足，就說那金镯子，戴在手上沉甸甸的。

　　何喬喬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奶奶，你這都是怎麼省出來的，這麼多……”

　　“這些啊，從你媽媽去世之後，我就開始存了，存了十幾年，就想着等你出嫁的時候給你，你是何家唯一的小姐，這些金器不能少，顧相宜肯定不會給你準備。”楊婆婆伸手替何喬喬擦去臉上的眼淚，“小姐，别哭啊，奶奶會心疼的。”

　　“不行，這些都是你的家當，你留着給自己養老，我爸爸給了嫁妝。”何喬喬将金器還給楊婆婆，幾乎泣不成聲。

　　“傻小姐，别哭啊，你爸爸給的是你爸爸的，這是我替你媽媽給的，拿着吧，我養老有你給的那些錢就夠了。”楊婆婆說道。

　　何喬喬哭得說不出話來。

　　楊婆婆又從箱子裡拿出一些東西來，說道，“這些都是你媽媽的遺物，我當初怕被顧相宜那個女人毀了，就偷偷地藏起來一些，現在可以交給你了。”

　　這些遺物當中有何喬喬的媽媽貼身的首飾，還有一張兩母女的合照，照片上的何喬喬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笑容明媚天真。

　　何喬喬顫抖着手撫摸着照片上媽媽的臉，眼淚一顆一顆滑落下來。

　　她那天被醫院宣布死亡後，顧相宜就馬上命令家裡的人将何喬喬和她媽媽的照片和遺物，全部拿去垃圾站燒了。

　　她除了那個玩偶就再也沒有和媽媽有關的東西了。

　　現在，奶奶突然給了她這些東西，讓她再次擁有了媽媽的東西。

　　*

　　到了晚上該走的時候，楊婆婆向闫馭寒深深地鞠了個躬，說道。

　　“姑爺，我們小姐還小，有很多地方不懂事，請您對她多多包涵。”

　　“您放心，她嫁給我了，我會對她負責的。”闫馭寒點頭。

　　“奶奶，再見，我下次再來看你。”何喬喬抱着金器和遺物，向楊婆婆告别，随闫馭寒一塊上了車。

　　車上。

　　闫馭寒将鑰匙插進孔裡，過了好一會都沒有開車的意思，何喬喬轉過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車壞了嗎？”

　　闫馭寒将車鑰匙拔了出來，問道，“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來陪她？”

　　何喬喬聽了，笑道，“我沒騙你吧，奶奶的飯菜做的很好吃，讓你流連忘返，還想多吃一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