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夕拿毛巾給他擦臉和手。

　　男人一動不動，乖順得像個小孩，擦得舒服了，他勾勾唇，嘴裡發出幾聲滿足的哼聲。

　　宋年夕擦完，拿電水壺盛了水，燒了一壺熱水，倒一杯放在他的床頭。

　　想想，一杯不夠他喝，又倒了一杯。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

　　她找了一下，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找出手機。摸到手機的刹那，她愣住了。

　　他的手機已經不是原來和她一橫一樣的情侶手機了，而是很普通一款。

　　她還了他所有東西，他扔開一切和她有關的物品。

　　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宋年夕把手機往他床頭櫃前一放，逃也似的走出了這個令她窒息的房間。

　　……

　　翌日。

　　陸續是被渴醒的。

　　他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看到床頭櫃上有兩隻水杯，一口氣把兩杯水喝完。

　　昨天他是怎麼回來的，怎麼一點都記不得了。

　　陸續捏了捏頭痛欲裂的太陽穴，身體往後一仰，癱倒在床頭。

　　椅背上，自己的衣服擺放得整整齊齊。

　　消防隊那幫粗人就别指望了，估計是吳阿寶過來了照顧他的。

　　這時，手機響。

　　陸續看也沒看，劃開來接聽。

　　“少爺？”

　　“什麼事，阿寶。”

　　“沒什麼事，就是昨天打電話給你，你沒接，有點擔心。”

　　“打電話給我幹什麼，你不是知道我醉了嗎？”

　　“啊？”阿寶微驚。

　　陸續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掐斷了電話。

　　剛掐斷，門鈴又響。

　　一開門，竟然是指導員。

　　“什麼事，老秦？”

　　“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宋醫生照顧的不錯吧。對了，跟你彙報個事，昨天晚上市區發生一起……”

　　陸續眉頭一緊，“等下，昨天晚上誰照顧我的？”

　　“宋醫生啊，她照顧的你。我昨天晚上忙着那起火災……”

　　秦指導員說了什麼，陸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子裡翻過來，覆過去就一句話：宋年夕照顧的他。

　　為什麼？

　　“陸隊，陸隊？”

　　“啊？”

　　指導員把陸續遲鈍的反應歸納為醉酒的原因，又不耐其煩的把昨天的火災情況說了一遍。

　　陸續都被他說得腦子都快裂開了來，最後實在忍無可忍，腳一踹，直接把人踢到了門外。

　　指導員愣了幾秒鐘，甩起手給了自己一個毛栗子。

　　“這豬腦子，他家宋醫生說不定就在裡面，自己這麼哒波哒波個沒完沒了，不是影響别人恩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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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又是自助餐。

　　宋年夕昨天晚上沒吃什麼，一早就餓了，拿了碗皮蛋瘦肉粥，和兩個煎蛋，外加一杯咖啡。

　　今天還有半天的會，下午就是自由活動。

　　她對泡溫泉沒什麼興趣，可以早點回家，這裡到市區有班車，如果其他醫生要留下來的話，她就坐班車回去。

　　心裡規劃好，宋年夕放下勺子，端起咖啡杯，瞥見自己留在杯品的唇印。

　　這幾天都失眠，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憔悴，她擦了點潤唇膏。

　　放回咖啡杯，偏頭，擡眼，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湛黑的眸子。

　　“吃好了？”陸續一如既往閑散的樣子。

　　窗戶在他的背後，光線逆向打進來，襯得他的五官輪廓越發的沉靜。

　　宋年夕不答，靜等他的下文。

　　“昨天晚上，是你照顧的我？”

　　宋年夕身體往後坐坐，盡量與他拉開距離，“是我們領導派給我的任務，陸先生不要想太多。”

　　陸續看着她一臉戒備的樣子，心中冷笑，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放在桌上。

　　“别想太多，我隻是來給個小費而已，謝謝宋醫生把我照顧的這麼好。”

　　霎那。

　　宋年夕的臉色慘白。

　　可惜陸續看不到，他轉過身徑直走出了自助餐廳。

　　宋年夕看着那疊錢，眼底泛出苦澀。

　　從十六歲以後的十二年光陰縮地成寸，被她咬着牙一步邁過去了；以後的光陰，相愛相殺，她要怎麼熬？

　　手機響，是唐昊打來的。

　　“宋年夕？”

　　“找我有事？”

　　“我就在溫泉酒店，和客人簽個合同，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下午就回去了。”

　　“那一起吧，正好我下午也要回市區。”

　　宋年夕猶豫下，“行，我12點會議結束。”

　　“OK。12點10分，我在門口等你。”

　　宋年夕挂了電話，把那疊錢收了起來。

　　付出勞動，得到回報，誰也不欠誰的。

　　這錢，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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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依舊按照昨天下午的座位。

　　但宋年夕的旁邊，換成了指導員，陸續坐在她的後排。

　　王然一會看看宋年夕，一會把頭撇過去看看陸續，心裡碼不準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看了，我們分手了。”

　　宋年夕在王然的目光N次看過來時，淡定的說出了事實。

　　“啊？”王然驚得目瞪口呆。

　　比他更目瞪口呆的，是一旁豎着耳朵聽壁角的秦指導員。

　　完了！

　　完了！

　　怪不得陸少把他關在門外，原來是……哎啊媽啊，自己這豬腦子，看來是沒救了。

　　會議準時結束。

　　宋年夕從會堂裡走出來，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樓梯下去，走到大堂前台，退房卡。

　　辦好手續她走出酒店。一擡眼，就看到唐昊倚着車門，抱兇看着她。

　　“謝謝你讓我搭順風車。”

　　唐昊溫柔一笑，“謝謝你坐我的順風車。”

　　“合同簽了嗎？”

　　“如果我說簽了，你是不是可以請我吃個飯，獎勵一下。”

　　宋年夕想着自己也沒有吃飯，猶豫了下，點點頭：“可以，但隻能簡單的，貴的請不起。”

　　“你請的，我沒有要求，上車。”

　　抽煙室裡，隔着一層透明的玻，陸續陰沉着一張俊臉，冷冷地看着跑車揚長而去。

　　片刻後，他把香煙掐滅，轉身離開。

　　手機響，是公司助理打來的。

　　“陸總，基金會的各項手緒都已經辦好了，厲先生那邊的資金也到位了，您看我們起個什麼響亮的名字好呢？還有，救助那個被性侵的小女孩，我應該和誰取得聯系？”

　　基金會？

　　他幾乎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陸續冷冷哼出一聲，目光有些深沉。

　　當初這個基金會是因為宋年夕，他才讓助理去做的，誰知道……

　　“陸總，您在聽嗎？”“名字讓我想想，小女孩的事情你找急診科宋年夕醫生，你記一下她的手機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