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天人交戰
赫瑞文思索了片刻,“比宋年夕嚴重。”
“那怎麼辦?”沈鑫的口氣有點急。
“别急,我找人查一查她。你先上車。”
赫瑞文說完拿出手機打電話。
沈鑫坐上他的車,好奇的打量了幾眼。車裡幹幹淨淨,連個挂件都沒有。
系好安全帶,赫瑞文的電話已經挂斷。
“找人去查了,得有一會時間才能有回音,找個地方喝點東西,邊喝邊等怎麼樣?”
“好。”
十幾分鐘後,兩人坐進咖啡館。
“喝什麼?”赫瑞文問。
沈鑫想了想,“不喜歡太苦的,抹茶拿鐵吧。”
“為什麼不喜歡太苦的?”
沈鑫緩緩地擡起頭,“生活已經夠苦的了,所以需要喝點甜的犒勞下自己。”
赫瑞文悚然一驚。
他扶了扶眼眶,認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其實知道他所有的過往,包括他是孤兒,被沈家領養,後來又死了妹妹等等。
一直以來,他對他感覺就是個陽光大男孩,沒什麼心機,也沒有什麼煩惱,天生樂觀。
卻沒有想到……
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其實并沒有像他外表看起來那麼陽光,他隻是捂着自己的傷口,沒有讓外人看見罷了。
估計,連宋年夕都沒有見過。
沈鑫意識到赫瑞文在觀察他,玩笑道:“這樣看着我幹什麼,點單啊,你喝什麼?”
“噢!”
赫瑞文回神,回頭對着服務生道:“我和他一樣。”
“你也喜歡喝甜的?”
“以前不太喜歡,不過以後想試一試。”
沈鑫笑笑,“可以試試,你應該會喜歡的。”
赫瑞文脫下外套,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你要不要把外套脫了?”
“不用了,我坐一會就走,一會要歸隊的。”
赫瑞文這時才發現,面前的男人鼻梁高挺,不說笑的時候,側臉近乎是森然冷淡的。
但隻要一說話,他的嘴角會不自然的上揚,給人感覺很溫暖。
“消防員還要當幾年?”
沈鑫搖搖頭:“馬上就要退伍了,還有半個月左右。”
“這麼快?”
赫瑞文詫異的擡擡眼鏡:“那退伍後,有什麼打算?”
沈鑫自嘲的笑了笑,“陸隊都幫我安排好了。”
“他幫你怎麼安排的?”
“一個去他公司,做部門經理;另一個安排在體制内。”
“你選擇哪一個?”
“我還沒有想好。”
話音剛落,咖啡端上來,他攪動了杯子,喝了一口,“要不,你給我一點意見?”
赫瑞文壓住了心底的波瀾:“真想聽?”
“嗯。真想聽。”
“你研究生考試打算考哪個學校,哪個專業?”
沈鑫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我想報師大的數學系,我覺得數學有意思。”
“将來當個老師?”
“想去中學當個老師。”
赫瑞文皺眉,“你很喜歡孩子?”
“不是,就是想過簡直一點的生活,孩子天性最簡單。但是,老師的工資不高,我可能買不起新房子給爸媽住,也沒辦法帶他們出去旅遊。”
“有沒有想過做個律師?”
沈鑫愣了愣,他從來沒有往這上面考慮過,随即,他誠實的搖搖頭。
“陸續給你選擇很好,但都不是技術性人才,換句話說,你是随時可以被代替的,我并不建議你走這兩條路。”
赫瑞文修長的手指撫了下杯沿,“你雖然不年輕,但勝在夠努力,我希望你不要被眼前舒适迷惹了。”
沈鑫打算要說些什麼,動動唇,什麼也沒有說。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赫瑞文的手機響了。
他接聽了好一會,才挂斷的。
“那個叫顧畫的女孩家裡是西北的,家境算不上太好,獨女,單親家庭,跟着爸爸生活,性格孤僻,有中度抑郁症。”
沈鑫忙道:“還有嗎?”
“和同學的關系不是很好,在宿舍裡也受人排擠。”
“排擠的原因是什麼?”
赫瑞文深目看了沈鑫一眼,低聲道:“她起訴她的老師。”
“什麼?”沈鑫大吃一驚。
“她說……她的老師性侵了她,但是被法院駁回了,理由是證據不充份。”
“啪”的一聲。
沈鑫攪着咖啡的調羹,掉在杯子裡。
赫瑞文收起手機,“這麼敏感的話題,我冒冒然去找她聊,應該不合适。”
沈鑫臉上略顯憤怒的表情慢慢隐去:“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赫瑞文無能為力的搖搖頭:“你有空去找她一趟,看看她願意不願意來我的診所。如果不願意,那就隻有祈禱她别再犯傻。”
……
宋年夕打的把陳加樂送到小區門口。
揮手告别後,她剛要轉身鑽進車裡,突然,身後竄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将她重重一推,搶先坐進出租車裡。
“喂……你怎麼這樣?”
宋年夕腳下踉跄,一屁股滑倒在雪地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一點素質都沒有。”
回答她的,是出租車噴出來的尾氣。
宋年夕掙紮着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活動了下手腳,見沒有什麼大問題,才伸手攔車。
這時,茫茫的白雪中,陸續的越野車慢慢靠近。
車窗搖下來,男人的頭探出來:“上車。”
四目對上,宋年夕看到他眼裡的潋滟光芒,心想,他怎麼來了?
“還愣着幹什麼,上車啊,想凍成冰棍?”
宋年夕心念晃動了下,還是聽從自己的内心坐進了車裡,
“衣服怎麼髒了?”陸續眉頭一皺,将她的手扣住了,掌心溫熱。
“摔了一跤。”
宋年夕趁着系安全帶的時候掙脫開他的手。
陸續見她臉色不太好,眼神往她手腕上的鑽石手鍊微微一瞄,腳踩下油門。
一路無話。
陸續的眼睛,時不時的鎖在她的身上,仿佛這眼底,再也容不下這世間的任何東西。
這幾天,雖然唐阿姨這幾天拼命的給她做好吃的,但她看起來依舊是清瘦了不少。
原本就尖尖的下巴,現在看起來更尖了。
她的病,隻是暫時的緩解了,并沒有真正的治愈。
雖然她戴上了他送的手琏,上他的車,和他一桌吃飯……但對他依舊清清淡淡。
一切的一切看來,這個女人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戰。就像他們剛剛分手的時候,自己的内心幻化出了兩個陸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