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電話,直接把錢俊傑打進了深淵。
他怎麼都想不通,怎麼突然一個人蹦出來,就能直接把自己到手的工程給撬了?
這種人,要麼是個會演戲的瘋子,要麼就是真正的鐵闆。
錢俊傑看了一眼李晉身後的大賓利,咽了一口唾沫,整個人從頭涼到腳。
一個瘋子,可能開得起賓利嗎?
而且眼下的情況再清楚不過,這個男人,就是蘇晚晴現在的男朋友,自己嘲笑的那個農村婦女的兒子!
意識到自己大禍臨頭的錢俊傑很果斷,當場就給李晉噗通一聲跪下來,“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
“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是那個工程,是我們一家的命根子啊,我們沒有走人情後門,全是通過正當投标得來的,求您饒了我一次……”
錢俊傑說得撕心裂肺,一臉誠惶誠恐的悔意完全做不了假。
李晉淡然地看着錢俊傑的表演,等他說完了,這才開口道:“你說你是通過正規途徑招投标拿到的工程,好,我會去查這件事情。”
“要是你是通過招投标拿到的,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可你要是行賄的話,受賄的人要坐牢,你這個行賄的同樣跑不掉。”
聽到李晉的話,錢俊傑臉色一變。
“你到底是誰?”錢俊傑擡頭看着李晉,慘然問道。
“你還沒資格知道我是誰。”李晉說完,便不再搭理錢俊傑,轉身走到劉秀芳面前,關切道:“媽,你沒事吧?”
劉秀芳搖頭說:“我沒事。”
李晉拉着蘇晚晴,帶着劉秀芳回到車裡,而後面的劉君走過來,站在面無人色的錢俊傑面前,淡淡地說:“你不是自稱拿到了南臨江的項目就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嗎?”
“他就是南臨江項目的老闆。”
說完,劉君也不看錢俊傑瞬間毫無皿色的臉,扭頭走了。
一直到大賓利離開,錢俊傑半天都起不來,哭喪着臉的他感覺天都要塌了。
不多時,兩輛面包車嘎吱一聲停在錢俊傑面前,從車上跳下來好幾個男人,為首的跑到錢俊傑面前,見到錢俊傑如此狼狽的模樣吓了一跳。
“錢總,你怎麼了?打你的人呢?兄弟們都帶家夥來了,一定給你把這口氣出了。”
錢俊傑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跟這群混子解釋,隻是喃喃地說:“完了,我全完了,我們家也完了,怎麼辦?”
為首的男人一臉懵逼,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點味道來。
難不成是自己這金主錢少,今天惹了大人物?
這個念頭立刻讓男人警惕了起來,看着錢俊傑的眼神也不再那麼友善,而是試探性地說:“錢少,既然對方人不在了,我們也回吧?”
“你看,我這一大幫兄弟丢下手頭的事情過來,這辛苦費?”
錢俊傑渾身一個激靈,仿佛清醒過來了一般,盯着男人咆哮道:“什麼辛苦費?我他媽平時給你們吃給你們喝,稍微有點事情,還什麼都沒幹你們就跟我要錢?當我錢俊傑的錢是風刮來的?”
“媽的,一群白眼狼,要不是你們天天圍着我,把我吹得七葷八素,我能惹下今天的大禍?滾!全給我滾!”
男人當着一群小弟的面被呵斥,面色也不好看起來,陰沉地盯着錢俊傑,說:“姓錢的,給你面子叫你一聲錢總,不給你面子,老子砍死你信不信?”
“今天這趟出差費,你給也要給,不給要給!要不然,可别怪兄弟不客氣。”
錢俊傑不敢置信地看着這男人,還有他身後一群虎視眈眈如同豺狼一般盯着自己的小弟,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
錢俊傑的事情,對于李晉來說隻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從這件小事中,李晉卻敏銳地嗅到了地産公司中所埋藏的大隐患。
正如同前段時間和顔家鬥争時,投資公司所暴露出的問題一樣,這一次地産公司暴露出來的問題性質,可能還更嚴重一些。
“阿晉,你在想什麼?”回到家的蘇晚晴坐在椅子上,見到李晉坐在書房的書桌後頭一臉沉思。
而這幅樣子從超市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保持半個多小時了。
“我在想,地産公司裡面的問題可能不小。”李晉回答說。
蘇晚晴聞言一皺眉,說:“你是指像是錢俊傑這樣通過人情和賄賂走後門拿工程的事情,很可能不是個例?”
“個例?”
李晉笑了笑。
帶着前世記憶重生歸來,李晉見過了太多吃拿卡要,公司内部腐敗的事情了。
而且一旦發生腐敗,很可能是窩案,拔出蘿蔔能帶出一大把泥來的窩案。
“地産公司雖然是全新的公司,但是内部的中層和高層管理,大多數都是從蘇氏集團直接調過來的,所以對于這些老油子來說,這個全新公司可是他們上下其手的好機會。”
李晉淡淡地說道,“畢竟,蘇氏集團你爸經營幾十年,沒那麼多漏洞可以鑽,但是地産公司就不同了,新的業務新的規矩,這些老油條想要從裡面找點好處,并不難。”
蘇晚晴也皺起眉頭,怒道:“能調到地産公司的多半都是我爸信任的過的老手下,他們……”
李晉淡淡道:“類似唐順利這種高層,不至于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就把自己送進去,但是下面的中層呢?要知道一家公司,中間管理層才是承上啟下的基石。”
“要是他們出了問題,那麻煩可比一個兩個高層出問題要大得多。”
“你打算怎麼做?”蘇晚晴問道。
“對付公司内部的腐敗問題,不能妥協更不能優柔寡斷,猛藥對急症吧。”李晉揉了揉太陽穴,對蘇晚晴笑道:“不過明天是最後一天上班,之後就是休年假,一切,等過完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