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锴是怎麼拿到這份合同的,李晉并不在意。
但這并不能否認李晉重新認識李锴這個人。
果然成天笑眯眯的好好先生其實沒一個是好人。
這李家的父子,脾氣性格也極像。
為了報仇,忍辱負重個幾年根本不在話下。
李晉甚至有理由猜測,在許恒的身邊,早就埋下了李锴不知道多少暗子。
甚至膽大一點猜測,李家父子對港城的野心和私底下做的準備,恐怕遠超任何人的想象。
否則如何解釋他還沒下飛機,李锴的人就已經在機場等着了?
李家父子,果然恐怖。
不過現在,大家有共同的敵人,倒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許少,你要清楚,對于出借人來說,他們需要的隻是按期收回本金和利息就行,在那之前,要是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格買走這份抵押,他們自然是願意交易的。”李晉淡淡道。
“王八蛋!”
許恒頓時暴跳如雷。
“那幫搞地下錢莊的黑心仔,我就知道他們一個個不是什麼好東西,隻要有錢拿,跪在狗面前認爹都行!”
面目猙獰的許恒完全沒意識到他在李晉面前又暴露了一個秘密。
這筆錢,是他向地下錢莊借的。
暗暗地把這個信息給記好,李晉說道:“對于許家來說,5億美金也好,10億美金也罷,都不過是小數字,完全能夠接受。”
“隻要許少願意把這件事情公開出去,我想立刻所有資金問題都是能得到解決,對吧?”
許恒轉頭陰冷地盯着李晉,說道:“你在威脅我?”
聳聳肩,李晉平靜地說:“我是在和許少談交易,現在也不過是給許少分析目前的局勢罷了。”
“我需要你來分析局勢!?”許恒冷笑道。
“或許不需要吧,那麼許少,這個決定是你來做還是我來做?”李晉問道。
許恒面色冰冷,盯着李晉的眼神幾乎要吃人。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就拒絕李晉的交易。
家族有那麼多錢,他為什麼還要去找地下錢莊抵押?
甚至以他的名義,即便是找銀行抵押借款,也能在最短時間内以更低的利息拿到這筆錢。
不要覺得有錢人不會在乎利息,要知道這是10億美金的借款,光是每天産生的利息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有錢人隻會比窮人更聰明更能精打細算。
如果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支出,他們絕對一分錢都不會多花。
但許恒之所以這麼做,就是不想讓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他的名氣太大,盯着他的人實在太多。
要是從家族拿錢,那麼他輸給李晉的事情,還導緻數十億美金的虧損,就會立刻成為家族其他成員攻擊自己父子的理由。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父親許崇山,都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局面。
而向銀行借款則是同樣的道理,銀行裡是沒有秘密的。
許恒很清楚自己一旦向銀行抵押,那麼上午提交的協議,不到吃午飯的時間,全港城人都會知道他的個人财富瀕臨破産。
而現在,李晉恰恰就是抓着這一點威脅他。
這是正大光明的陽謀,許恒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
也正是這種無力感和屈辱感,讓許恒對李晉的憎恨達到了極緻。
盯着李晉,許恒開口說道:“即便是你把霍環宇他們撈出去了又能怎樣?他們做了的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
“即便是我同意你帶走他們,你以為許家和我就會放過他們?”
李晉淡淡道:“你要動他們,我會出手,而許家要動他們,霍家會出手,這是之後的事情。”
“我沒指望僅憑這一次交易就讓你我冰釋前嫌,不現實的,你和我永遠沒有握手和好的可能。”
“但是長期敵對的大環境,并不影響我們進行一次小小的合作,而這樣的合作,就好像是對弈的棋盤中互換一手棋子一樣。”
“你挽回了少部分的損失,至少讓局面沒有變的更糟糕,而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不是嗎?”
許恒盯着李晉,突然笑了一聲。
“就為了提前一段時間把霍環宇撈出去,你放棄了唾手可得打擊我的機會。”
“你我都很清楚,你把你手頭上的東西公布出去,不但我在道瓊斯指數上的所有倉位要全爆,在港城我會成為笑柄,即便是在許家内部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這麼一張好牌,你就拿來換霍環宇提前一段時間出來,值嗎?”
“總有些東西不是用值得或者不值得來衡量的。”李晉淡淡地說道。
别說霍環宇是為了他才闖下這麼大的禍,導緻現在的結果。
哪怕就是這一趟不是他的原因,霍環宇遇上了這麼大的事情,李晉也要想盡辦法把他給撈出來。
這和值得不值得沒關系。
“可真是讓人感動。”
許恒冷笑了一下,顯然不相信。
在他看來,李晉之所以這麼做,要麼就是愚蠢,要麼就是企圖通過這件事情得到霍家更多的好感。
許恒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更不要說損己利人,對他來說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而能把他扳倒的李晉會是愚蠢的人嗎?
許恒再自負,此時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了。
所以他笃定李晉必然是想要從霍家那得到更多。
看着許恒的表情,李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這也無所謂,不管許恒怎麼想,都不是李晉會去關心的事情。
正如之前所說,大家都是敵人了,哪怕這一次短暫的合作,可棋局上基本的敵對關系不可能改變,所以李晉壓根不在乎許恒的想法。
許恒沒說話,李晉也沒有催促。
一時之間,氣氛竟然有些凝固。
“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家族利益,不是我說放就能放人的。”
良久之後,許恒緩緩地開口,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口氣已經松動了許多。
“這是你的事情。”李晉淡淡道。
“隻要你答應下來,我就可以給你一點時間,或者三個小時或者五個小時,我想對于許少來說,這麼點時間說服家族裡的人,已經足夠了。”
許恒愠怒道:“幾個小時!?你把我當什麼了?哪怕我是許家的家主,也要照顧到大多數家族族老和其他成員的想法,這麼點時間我怎麼夠?”
話落地,砰的一聲病房房門被撞開,一具渾身是皿的身體沖破了房門,在一片紛飛木屑中倒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