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氏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并不知道謝芙蓉是女子的身份,越說越有了勁兒。
謝芙蓉也隻能在一旁溫和地笑着,沒有出聲。
幸好公主下嫁,不像是平常百姓家娶妻一般還要三媒六聘,隻是在成親的當日禮儀繁瑣一些。
若不然六聘之禮一一過一遍,謝芙蓉真的會頭疼死。
婚禮的事情趕的緊,桓氏和秋氏采納完謝芙蓉的意見後就忙去了。
謝芙蓉以為她們走了之後自己能夠小憩一會,但立馬就有人來回報,說刑部來了人,梁王喊她過去一趟。
謝芙蓉知道一定是骊山書院之前負責給楚雲弈欽點武課用箭的三個書童玉末、雲末、炎末到了,便又穿了官府去了刑部。
無雙國士是淩駕與六部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以随意進出六部。
所以謝芙蓉沒用通報就直接進了刑部,一路上見到謝芙蓉的官員都停下手上的工作,給謝芙蓉行禮。
楚钰身為親王,也不是常在刑部,今日隻是借了刑部的地兒審理案子。
謝芙蓉一進門,便有人上前請了禮,帶着她去找楚钰。
見了面之後楚钰讓人将玉末、雲末、炎末三個書童請了上來。
三名書童畢竟還是孩子,且能進得骊山書院的都是多少有些身份背景的人。
楚钰讓人搬椅子給他們。
“是你們三人負責欽點豫王在骊山書院教授武課用的箭?”楚钰直接進入主題。
“是我們三人負責!”三明書童齊齊回答。
“玉末,你将那日的經過詳細複述一遍!”
“是!”叫玉末的書童應了一聲道:“我們三人是專門在兵器庫負責箭的,提前三天就知道豫王殿下要在武課上用到假箭頭的箭,所以就早早的準備了,當日在武課快要開始的時候将箭都拿給了豫王殿下,豫王殿下親自核對之後才拿去的練武場!”
“箭真的是仔細核對過的麼?”楚雲弈一臉嚴肅地問。
玉末點頭,認真道:“确實是仔細核對過的,我們三人中雲末主要負責點好箭,我和炎末會先後檢查兩遍,所以箭在我們這邊不可能出問題!”
“當時除了豫王核對過箭之外有沒有其它人碰過箭?”
“沒有!”玉末搖頭。
楚钰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整理着跟整個案子相關的信息。
謝芙蓉問道:“當時在将箭拿出倉庫之後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遇到什麼事情?”玉末撓着自己後腦勺思忖着。
雲末忽然道:“當時從豫王殿下的房間出來的時候玉末想去小解,我和炎末将箭簍搬到廊下等玉末。走到廊下的時候一個箭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箭全撒了出來,還是韋大公子剛好路過,幫我們将箭撿了起來!”
韋宴雲?
楚钰和謝芙蓉的箭頓時一驚。
“你們可還記得撒在地上重新撿起來的那個箭簍後來在練武場的時候放到了什麼位置?”
雲末看向玉末:“當時那個箭簍是你搬過去的,你可還記得放在了那個位置?”
玉末稚嫩的聲音及其肯定道:“當時我是走在最前面的,所以我手中的箭是放在了西面,當時好像正好在華國淩雲郡主的左面。”
謝芙蓉原本黝黑的眸子更加深沉,淩雲郡主華天香的左面是皇甫木蘭,箭簍剛好在兩人的中間!”
難道真的是那桶被撒的箭簍中的箭出了問題?
當時骊山書院練武場上的狀況楚钰并不知道,所以除了雲末和玉末所說的信息之外他并沒有想到太多。
但瞧着謝芙蓉異樣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
玉末、雲末、炎末三個書童走了之後,楚钰問謝芙蓉:“國士可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當時練武場上的情形……”
楚钰的話還沒有說完,謝芙蓉忽然打斷:“王爺,下官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草堂了,今日案子就先議到這裡吧!”
楚钰見謝芙蓉的臉色确實不好看,暗暗壓下的心中的諸多疑慮:“這兩件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查清楚的。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
謝芙蓉轉身走。
身後的楚钰忽然開口:“無雙國士可還記得當時韋宴雲的屍體是如何丢的?”
謝芙蓉的身子微微顫了顫,轉身似艱難地忍受着身體不适的痛楚:“當時寝院忽然失火。衆人在救火的時候忽然發現韋宴雲的屍體不見的,後來那些被燒焦的屍體被刑部的仵作驗證過,其中确實沒有韋宴雲的屍體!”
“這麼說,韋宴雲的屍體是在寝院失火之前丢失的?”
謝芙蓉的臉色有些慘白,嘴角強力地擠出一個笑來:“王爺問到這些,可是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些什麼,但又什麼也沒想到。
有些訊息朦朦胧胧的,楚钰也說不上來。
見謝芙蓉确實難受至極,忍的十分艱難:“無雙國士先回去吧!案子的事情,咱們改日再議!”
謝芙蓉轉身之後楚钰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神情有些冰涼。
謝芙蓉出了刑部,候在馬車邊上的素瀾遠遠地便見到謝芙蓉的神态有些不對勁。
迎了上去。
“公子,你怎麼了?”
“無礙!先上馬車!”
素瀾将謝芙蓉扶上馬車。
謝芙蓉緩緩張開之前緊緊攥着的手掌。
素瀾看見謝芙蓉掌心之中那一點耀眼的紅色,頓時臉色煞白。
嗜心針?
方才謝芙蓉不知道楚钰到底根據玉末和雲末所說的那些訊息将這件案子推理到了什麼地步。
但他十分肯定的是楚钰已經懷疑她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并且想強用誅心之術試探謝芙蓉。
這個人确實太敏銳,也太危險,謝芙蓉實在沒有保票可以保證楚钰在試探過她之後什麼都瞧不出來。
便在關鍵時暗自在袖子中将嗜心針插入了自己的掌心。
嗜心針原本是藥王隐婆研制出來用來防身所用。
插入人的身上,隻會讓人暫時全身靜脈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十分痛苦,但卻要不了人的性命。
“公子若想掩飾什麼,讓梁王瞧不出來,有的是辦法,為何非要用嗜心針不可?”
雖然嗜心針不能要了人的命,但嗜心之通卻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謝芙蓉緩緩用内力将手心的嗜心針逼了出來:“若不如此,如何瞞得過梁王?”
梁王眸光尖銳,一般的小伎倆絕對逃不脫他的雙眼。
素瀾不再多問,拿出一塊幹淨的絹子,将謝芙蓉手暫時粗略地包紮了起來。
“公子先忍忍,回去之後我再給您上藥!”
“咱們不回府,先去藥王谷!”謝芙蓉眸光冰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