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華微閉上眼,到底還是她想的天真,眼前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憑着一句話就聽信于她呢,事到如今,隻能賭了。
“憑什麼信我,不是應該由王爺來提要求嗎?”
夏侯慎一噎,她這麼說,似乎合情合理,但明顯是強詞奪理,将問題再一次丢給了夏侯慎本人。真是個狡猾的女人,一般女人到了這時候不是都會跟失心瘋一樣的嗎?為什麼眼前的女人還能冷靜的跟他鬥心眼。
“你将布陣圖給本王,本王一看便知!”夏侯慎說的老神在在,隻要布陣圖到手,他看一眼就知道是真是假。
季昭華聲音如冰泉破冰,冷人心肺,“王爺說笑了,我若是将布陣圖給您,怕是不出三刻就會喪命。”
随後她掏出帕子來,動作輕柔的擦拭着母親的臉頰,定國公夫人的脖頸處是深深的紫痕,想來她是用三寸白绫結束了性命。
晴霜這時候不在傻站在一旁,将世子夫人,還有世子嫡女珍姐兒的屍體清理出來,小姑娘脖子上同樣有痕迹,很清楚的手印,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氣氛一下子暗沉了下來,滿地屍體,安靜動作的女人。
夏侯慎半眯起眼睛,腦中盤旋過之前收到的線報。對季家的男人,夏侯慎很了解,但是女眷,他實在沒興趣費心思。夏侯慎擡起一隻手,食指中指微曲,一名暗衛上前,附耳說了幾句。
季昭華察覺到夏侯慎微動的手指,這個習慣跟季昭華的大哥季昊相同,季昊在思考問題時,就會如此。
并沒有耽擱多少時間,夏侯慎如下了決心般的點頭道:“好,本王信你一次,你不過就是想求本王救你性命,成全你便是,帶你離開周國,你便将布陣圖給本王。”
“不!”季昭華說的果斷。
“不?”夏侯慎有些動怒,一而再再而三,這個女人已經耗盡了他的耐心。
季昭華站起身來,她明白夏侯慎已經知曉她的身份,她能提的條件并不多,其實她現在的動作與賣身并無兩樣。但有些事是不能不提的,她說:“我父母親還有哥哥嫂子的屍體,煩勞王爺安排人安葬,小女子要親眼看到親人入土為安,方能跟您離開。”
原來如此,夏侯慎明白剛才自己是急躁了,便說:“好,這本就是本王所願。”
季家這麼多人,根本就找不到也沒辦法找來這麼多的棺材,所以最後季家的人全部草席卷屍,倉促的安葬在距離亂葬崗并不遠的山丘上。
沒有墓碑,更沒有香火,祭壇。
季昭華跪在一個個相連的土墳包前,輕聲說:“爹爹,娘親,孩兒此去山高水長,但你們放心。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定會為你們報仇!”
夏侯慎遠遠的瞧着,眼中閃過殺機。
三跪九叩,季昭華行完一整套大禮之後身體已經虛脫,晴霜扶着她,兩人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車。
放下馬車布簾,就聽到刻薄的語句。
“不知廉恥的東西!”
芷語一直守在馬車裡,外面的事剛聽暗衛轉述,此時看到季昭華,她的眼睛幾乎能射出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