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闵柔這才長長送了口氣。而電梯此時也正好到了二樓,女傭等待電梯門打開,将闵柔推了出去。
因為這部電梯是從别墅側面開了一個門,所以基本格局并沒有改變,闵柔隻需要稍加适應就可以辨别出自己卧室的方向來,所以還是很快就可以接受了。
隻是,當女傭推着闵柔進入到她自己的房間裡,闵柔卻有了一種不适應的感覺,好像屋裡的味道有些許的改變,就連感覺上也有些陌生了。“屋裡重新裝飾了嗎?”闵柔隻想到這種可能。
“是的,安少爺為闵柔小姐的房間做了一些簡單的裝飾,添加了幾面鏡子和一個衣櫃,床也換了新的。另外,屋裡的窗簾等飾品也都換成了玫紅色,看上去比原來更加亮麗了,很合适闵柔小姐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呢。”女傭語氣裡帶着明顯的羨慕成分。這樣一個美輪美奂的房間,完全摒除了之前的簡約和素雅,有些張揚卻不浮誇,帶着奢華卻不失高雅,就連天花闆上的鏡子和床邊側立的一面銅邊歐式大鏡子都沒有誇張的感覺,反而将整個房間的立體感拉伸開來,讓人猶如在一個奇幻的世界裡,就連躺在床上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側面和正面的影子,實在是一個絕佳的創意了。
“為什麼要換?我還是喜歡原來的感覺。”闵柔雖然看不到,但是一進門的感覺就是不習慣,雖然之前也聽說安振臣要給家裡做裝修,但是闵柔沒有想到最先改變的居然是她的房間。而且她才住院沒幾天的時間裡,她的“家”就已經有這麼大的改變了,她真的很不适應。
“闵柔小姐,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女傭真的感到了為難,所以隻是扶着闵柔躺在床上,換了一個話題問道:“要不要現在就請陳醫師過來,給您檢查一下?徐醫師去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會了,說是晚一點才可以趕過來的。但是少爺吩咐,一旦闵柔小姐有什麼不适,就要馬上通知陳醫師的。”
“沒事,我隻要休息一下就好了,給我一杯熱牛奶吧,我喝了睡一會兒就好了。”闵柔知道,一旦放這個女傭離開,她就會馬上去樓上告訴安振臣自己回來了,所以盡可能的拖延一下時間。
當熱牛奶喝完了,闵柔也再找不到其他的借口,隻能聽着女傭的腳步聲離開,心也懸了起來。她真的很怕安振臣過來“看”她,雖然身下睡的床已經換了新的,甚至比原來的床更舒服,可是闵柔卻極度的不安,總是擔心在這張床上再繼續之前那樣的噩夢,而且那噩夢還是安振臣給她的。
果然,當女傭走了不久,走廊裡就傳來了腳步聲,是皮鞋踩着地闆的聲音。這個家裡,除了安振臣沒有人可以穿皮鞋那樣有氣勢的走的,所以闵柔的心都緊縮成一團,人也一直往被子裡縮着。
安振臣推開門,最先看到的就是床前面的那面歐式銅邊的大鏡子裡映出的闵柔嬌小的身影,隻是那個小小的身影一直往被子裡面縮着,就好象一隻準備盜洞逃走的小白兔,樣子可愛極了。
“闵柔……”前幾天的滿腹氣氛在看到闵柔的時候竟然莫名其妙的煙消雲散了,安振臣竟然從自己的口氣裡聽到了一種叫做溫柔的味道,也讓他自己都暗自吃驚了一下。
“哥……哥哥。”被安振臣叫到名字的闵柔又是一陣哆嗦,随即盡量保持平靜的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向着門口傳來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恭敬而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傭人說你頭暈?”安振臣徑直邁着高雅的步子來到了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闵柔那張有些慌亂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緊張慌亂的樣子,安振臣的心裡就有一處柔軟了起來。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将闵柔那幾乎皺成一團的小臉撫平。
可是指尖才碰觸到闵柔臉上的皮膚,闵柔竟然驚叫一聲躲開了,雖然驚叫的聲音并不大,但還是表現的好像是一隻受驚而想要四處躲藏的小獸。
“闵柔,你怕我?”有些好笑的看着闵柔那副樣子,安振臣的聲音又放輕柔一些,雖然坐在了床邊,定定的看着闵柔那副可憐兮兮又無所适從的樣子。
“不,不是。哥哥,我隻是……隻是想要去上學。”闵柔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鼓足勇氣說着。
“不行,你還沒有完全好,而且好了之後……”安振臣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勾起有型的嘴角露出一個淺而魅惑的笑容來,說道:“你很快就十八歲的生日了,那是你的成人禮,所以我希望你有一個新的人生開始。而學校根本是一個可笑的地方,所以我不希望你長大成人了還要回去那麼幼稚可笑的地方。”
“不,誰說大學是幼稚可笑的地方?沒有讀大學會知識貧瘠,會不了解社會,眼界短淺的。我不但要讀大學,還要繼續努力讀到碩士、博士,還要……”闵柔對于自己的将來努力的暢想着。雖然她知道自己眼盲對于學業會有很大的影響,但她自認為很努力,還不是一樣可以讀到大學。
“哈哈,闵柔,你這樣的說法才是幼稚而短淺的。我也沒有讀什麼大學,可我的知識水平可不比任何一個拿着博士後學曆的家夥差。有些東西不一定要去什麼大學才能學到的,你待在安家,也一樣可以把整個世界都讀懂。”安振臣輕輕的欠身過去,想要再撫摸一下闵柔那細白如瓷的小臉。如果闵柔願意,安振臣可以請來世界任何一所學校最著名的導師來教她,所以想學什麼都根本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她要留下,留在自己的身邊。
“不,我不要,我想要回去學校學習。”闵柔的執拗又爬了上來,對于這個問題不想要再退縮了。而且更不想要就此被關安家這個牢籠裡。她已經眼盲而看不到這個世界了,不想要再讓心也盲了,連她自己都無法看清。
“不行。”安振臣沒有生氣的暴喝,隻是逗趣似的拖長了聲音,但語氣也是十分堅決的告訴闵柔,這個問題上他也沒有讓步。
“哥哥,你不能如此霸道,我已經快十八歲了,我有權安排自己的人生。”闵柔據理力争,一張小臉已經漲的通紅,也忘記了剛剛的害怕,從床上坐起來挺直了腰闆,讓自己看上去更有氣勢一些。
可是闵柔卻不知道,安振臣本來坐的距離她已經很近了,而且又是微微的欠身,現在闵柔再把自己的身子坐直,幾乎就和安振臣的臉沒有了距離。隻是因為闵柔的眼睛看不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腦門已經送到了安振臣的下巴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