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不肯吃藥,所以我才這樣喂水給她的。”安振臣話一出口就開始因為自己的解釋而感到奇怪,他為什麼要解釋呢,對方隻是一個女傭而已,而剛剛自己确實是在給闵柔喂藥的,起碼最初是。
“是。”女傭忙把頭垂的低低的,但又連忙為自己開脫着:“我出去的時候給闵柔小姐測過體溫的,那時候還不燒,我真的沒有想到……”她真的沒有想到為什麼少爺進來了,闵柔小姐居然就開始發燒了。
“不許再擅自離開,廁所也不準去。”安振臣的聲音比剛剛略高一點,但怒意并不十分明顯,倒像是故意借着聲高而努力的掩飾什麼一樣,随即從床邊站起身來,大步的走了出去。
明明不該解釋的,也無需解釋,但自己卻偏偏要解釋;明明無需緊張的,他和闵柔根本不是兄妹,什麼都不是,也根本不必因為一個吻而如此緊張的。
再次長長的舒了口氣,安振臣好像把心裡的糾結想通了,腳步也更加輕快起來,快步的向三樓走去。很晚了,他該睡覺了,而且他相信,今晚一定會有個好夢的。
“闵柔小姐,這位是意大利的服裝設計師,來為您量衣服尺碼的。”管家帶着兩位女士來到了闵柔的卧室。走在前面的年紀稍長一些,是主設計師,後面的則是她年輕的助理。
闵柔才午睡起床不久,剛剛洗過澡還沒有換下家居服,對于這兩位設計師的到來有些微微的吃驚,因為之前都是一位法國設計師過來的,随着闵柔的不斷長大會逐漸的更換衣服的尺碼,今天怎麼突然換人了。因為不解,所以闵柔直接問道:“我的衣服不是剛剛才做過?”
“是的,不過闵柔小姐之前的衣服都是正裝或是便裝,這位意大利設計師主要設計休閑裝和運動品牌,所以設計和制作的衣服會更舒适,也更便于小姐出行。”管家耐心的解釋着,同時向兩位設計師點了點頭。
“你好,漂亮的小姐,隻要站五分鐘就好。”那位年輕的助理會講中文,隻是聽起來帶着典型的外國硬舌頭的味道,闵柔禮貌的欠身表示回應,但仍然問向管家:“出行?我要出門嗎?”
因為闵柔的眼睛,所以在這安家别墅近十年來闵柔都沒有出過遠門,幾乎一直都是從别墅到學校的兩點一線,就連學校在其他地方舉行的一些活動闵柔都不可以去參加,唯一的一次不同還是兩年前,闵柔堅持要和同學去參加一次公益活動,所以那天她為自己争取到了兩小時的“自由”時間,但那兩個小時裡,身邊的一位保姆寸步不離,聽說還有暗處的兩名保镖随時候命,讓闵柔萬分的不自在,所以之後再有這樣的活動,她就連争取都省了。
“具體的地點少爺還沒有交代,但應該是去國外的旅行,所以要為小姐您準備幾套方便出行的衣服,當然,宴會的禮服必不可少,但還是由原來的法國設計師定做的。”管家微笑着解釋,就連他自己早上得到通知都很突然,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直到兩位設計師進門,才确信,少爺确實是打算帶闵柔小姐出國旅行的。
“出國……旅行!”闵柔很吃驚,以至于大喘氣的時候兇口劇烈的起伏着,給剛剛幫她測量兇圍尺碼的設計師助理添了些麻煩,讓她不得不安慰闵柔說道:“小姐,請不要激動,我再測量一次,你保持平穩呼吸就好。”
闵柔忙深吸口氣,然後盡量的平穩了呼吸,她不是第一天有設計師給她量身訂做衣服了,很清楚這些設計師對于尺碼的準确性要求很高,因為平時感覺普通而細小的差别,就會大大的影響衣服穿在身上整體效果,而大牌的設計師往往追求的就是細節的差别和盡善盡美,所以這次闵柔先很好的配合,等到那位助理說一聲“OK”,才繼續向管家看去,在等着管家的答案。
“其實,小姐你不必這樣吃驚的看着我,我也是早上才得到少爺通知,說有兩位設計師要為您準備旅行時候的衣服。”管家隻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闵柔,但顯然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不,我隻是奇怪,為什麼哥哥要帶我去旅行?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所以在那裡都是隻有灰色而已。”闵柔其實并沒有如何的悲傷,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眼前的顔色,所以淡淡的一笑,笑容美麗的好像是這午後陽光下的小百合,清新中透着靜雅,使人自然而然的感覺到一種恬靜之美。
以至于讓那位意大利設計師都是微微一愣,随即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搖頭不是在否定闵柔的美,相反的,她太過糾結自己将要面對的設計,甚至要稱之為一種挑戰了。如此恬靜、溫婉的一名少女,美的如此安甯,究竟要什麼樣的運動、休閑風格才能與之搭配呢?那是需要一種動、靜相融合的美,就好象自然界中流動的風和婉約的雲一樣,要找到一種契合才會更加的和諧。
“哦,小姐,你真美。”而對于闵柔的婉約之美,那位年輕的設計師助理則是毫不掩飾的贊美出聲。她的主要工作是負責運動品牌,雖然不少歐美的大牌運動明星一樣有着漂亮的臉蛋和傲人的身材,但闵柔則是一種完全相反的感覺,不火辣、不跳躍,靜的猶如深湖一般。
“謝謝。”闵柔很真誠的微微欠身阖首,她對于美沒有什麼特别的概念,一個連自己的臉都沒有看過的人,又怎麼知道什麼才是美呢。在闵柔覺得,那些都是人們好意的贊美而已。
“小姐,如果沒有特殊要求的話就交給我們吧。”那位年輕的助理又同主設計師簡單的用意大利語商量了幾句,對照了一下記錄的尺碼之後又問了問闵柔的意思,闵柔很随和,對于顔色或是樣式都沒有要求,完全打算交給設計師來做,設計師滿意的點頭同樣表示了感謝之後才離開。
而管家則是由禮貌的送設計師出門,屋裡再次隻留下闵柔一個人。漫步的來到落地窗邊,闵柔伸手就觸摸到了那垂在一邊的厚實窗簾,自己的房間裡一直用這麼厚的窗簾,那拉上窗簾之後,是不是整個房間的感覺就和自己現在眼前的黑暗一樣了?
闵柔靠在那裡靜靜的想着出神,她還是第一次對于眼前的世界感到好奇起來。究竟草的綠色是什麼樣的?玫瑰花的紅色和晚霞的紅色又有什麼不同嗎?還聽說海水是藍色的,那自己每天洗澡的水又是什麼顔色?
或許是因為太過出神,以至于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闵柔都沒有聽到。直到門悄然的開啟,安振臣高挑的身形走進門裡。但他沒有走近,就那樣靜靜的立在門邊看着窗邊的闵柔,那一室的淡雅和闵柔的恬靜融為了一體,好像這間卧室本身就是一個恬靜無比的港灣,使人想要留心駐足,再難以邁開腳步,更不想要離開。
兩人都不知道靜靜的站了多久,直到走廊裡再次傳來腳步聲,那聲音比較輕柔,但比傭人的軟底鞋子聲音略微重一些,那是管家的水牛皮底的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因為接待客人的時候穿着便鞋是很失禮的,所以管家可以在主人之外有穿皮鞋的特權,但也不能走路發出很大的聲音就是了。
聽到腳步聲,闵柔和安振臣同時驚覺了,闵柔最先發現屋裡多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哥哥。”
“嗯。”安振臣的聲音依然如常,沒有絲毫的溫度,但眼睛緊緊盯着慢慢轉身的闵柔,那一張小臉還略顯稚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安振臣的視線卻不自覺的停留在了闵柔的唇瓣上。
幾天前的那個深夜,那個讓他一晚好夢的甜蜜的唇瓣此時更顯紅潤,雖然距離還遠,根本就嗅不到她特有的甜香,但好像這整間卧室裡都是她的味道,甜甜的、帶着點青澀,但澀的讓人心頭一悸,好像有種難以抑制的欲望在身體裡升騰開來,那是男人原始對于女人的一種敏銳嗅覺,越純粹的女人就越使男人叫嚣。
而意識已經認識到這點的安振臣慢慢的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還稚嫩的闵柔,唇瓣輕輕的扯開一個弧度,沉聲的問道:“去旅行的事情已經聽說了吧。”
“是的。”闵柔有些機械性的回答,但很快又找回了應有的自然,快速的問道:“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要帶我去旅行?而我根本就看不到的啊。”
“不是為了帶你去旅行,而是想要給你一個難忘的旅程而已。”安振臣說完,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正好碰到了剛剛來到門口正準備敲門的管家。
管家是過來準備請闵柔小姐吃飯的,雖然他知道少爺也回來了,但少爺平時不喜歡打擾,就連吃飯的時間也不固定,不喜歡别人叫他的,但沒有想到少爺居然在闵柔小姐的房間裡。隻是微微一愣,管家就忙禮貌的讓開了門口,恭敬的叫了一聲:“少爺。”
“嗯,晚餐吃什麼?”安振臣腳步故作輕快,但他心裡某一處就好像火燒一樣的難受,那确實會是一個難忘的旅程,他會讓她終身難忘的,因為他會親自為她揭開新的人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