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給我滾
兩人的額頭撞到了一起,嶽成司下意識的直起身子撫摸自己的額頭,簡安則驚慌失措的坐起來,一張如象牙般紅潤的小臉倏然失色。
簡安咬牙切齒,眸中仿若燃着兩簇細小而憤怒的火焰,細細燃燒着瞪着嶽成司。
“你故意的。”
嶽成司卻慢條斯理的放下揉按自己額頭的手,眼中帶笑,意味深長的看着簡安。
他并沒有回答簡安的問題,而是奇怪的執着于剛才的事情。
“去做糖醋排骨,我想吃。”嶽成司微笑着湊近簡安,溫暖的呼吸打在簡安的耳側,有些癢。
簡安偏了頭,咬牙問:“有那麼多大廚,你偏要吃我的嗎?”
“你說的對,有那麼多大廚,我偏就愛吃你做的。”
說着,嶽成司把手伸了過來,簡安如遭電擊,迅速站了起來。
嶽成司好笑的擡頭看着她,卻并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簡安如同受驚的兔子般下意識的往後一蹦,嶽成司卻伸出手來拽住了她。
“你跑什麼?我是看你裙子皺了,幫你捋順。”
說着,真的順手撫了撫簡安剛才被壓的褶皺的裙擺,簡安尴尬的看着嶽成司,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過分的小心了。
嶽成司擡起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中帶着若有似無,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放開了簡安。
“去做吧。”
簡安紅着一張臉,還沒走兩步,就被中間的茶幾角絆了一下,嶽成司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
簡安猛地從嶽成司的手中将手腕抽回來,她扭過頭來,緊張的抿緊唇,眼睛一眨不眨的安靜的望着嶽成司,嶽成司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心中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他就笑着說:“小心點兒啊,摔倒了可怎麼辦?”
簡安給他和自己兩人都盛好了米飯,兩人面對面坐着,簡安埋頭隻顧着吃東西,嶽成司卻邊吃邊說些簡安聽不懂的事情。
大部分是有關公司的事情,當然,小部分還有些個人私事。
簡安有一茬沒一茬的聽着,突然,嶽成司說:“最近公司投資的幾部戲都殺青了,很快就上映了。”
“嗯。”簡安悶悶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嶽成司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唐怡外形演技都挺不錯的,不過就是性格方面……”
“性格怎麼了?”簡安擡頭問。
嶽成司看跟她說什麼都無動于衷,唯獨說了唐怡便感興趣了,于是笑了笑,繼續道:“太精明。”
嶽成司見她依舊是沒多大表情,低頭悶不做聲的吃飯,皺了皺眉道:“公司最近想捧幾個新人,你覺得捧誰好?”
簡安不知道嶽成司問她這話什麼意思,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職員,高層做決定的事情,什麼時候輪的上她插嘴了?
“我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她連公司有哪些新人都不清楚,能提出什麼意見來?
嶽成司繼續問:“唐怡怎麼樣?”
簡安嚼了一口米飯,不好張口,便胡亂的點了點頭。
嶽成司這樣問她,顯然已經是做了決定,做了決定的事情再來問她,也不知道出于什麼考慮。
嶽成司卻高興的點頭,還順便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了簡安的碗裡,眉頭擰起。
“多吃點兒,怎麼這麼久了還是這麼瘦?”
簡安塞了一嘴的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見嶽成司竟然親自給她夾菜,真不知道是驚還是喜。
這頓飯還沒吃完,突然聽到門鈴響起,簡安站起來去開門。
“哥?”簡安驚訝的看着站在門外的簡宸,她沒想到,她已經跟家裡人斷絕了關系,簡宸竟然還會來找她。
簡宸有些尴尬的看着簡安,“安安……”
簡安抿了抿唇,把門讓開。
“你進來吧。”
簡宸前腳剛踏進去,在看到餐桌旁端端正正坐着的嶽成司的時候,他剛踏進去的左腳又驚恐的縮回了門外。
嶽成司似乎并沒有看到他,連頭都沒扭。
簡宸迅速把簡安拉出房子,順手帶上房門,剛才的尴尬完全被驚訝取代。
“安安,嶽總怎麼會在這裡?”簡宸訝異不已。
簡安皺了皺眉,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大哥,你來幹什麼?”簡安問。
簡宸這才想起來他今天來這裡是有正事要辦。
“安安,借大哥點兒錢吧。”
簡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借你錢?爸爸……”頓了頓,簡安突然意識到這樣說不大好,嘴角溢出些苦笑,“他每天給你這麼多錢,你應該不缺錢吧。”
簡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錢是不少,但是我都花完了。”
“你花完了?”簡安好笑的看着他,“你都花在哪兒了?”
簡宸道:“你别問那麼多了,你就說,借不借吧。”
簡安咬緊牙關,終于硬下心偏過臉去,“如果是給唐怡花的,那我一分錢都不借。”
“簡安!”簡宸憤怒的低喊了一聲,他一手抓住簡安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着:“你要是不借我,我就真要去外面要飯了。”
簡安沒動,任憑簡宸搖着,既然下了決心,她也是不會動搖的。
“大哥,你花錢花的心甘情願,想必要飯也要的心甘情願吧。”
簡宸突然松了手,他面帶譏诮的望着簡安,嘲笑道:“安安,你别忘了,大哥小時候可救過你一命,你不能這麼對不起你大哥吧。”
簡安隻覺得一股氣皿在兇中狂野的翻湧,她一直順從的、珍視的、跟在他屁股後給他擦屁股的大哥,竟然因為她的一次拒絕,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
她的一張小臉漲的通紅,嘴唇卻因憤怒、心寒而顫抖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隻是笑着,心寒又失望。
突然,一束光從門縫中射了出來,門被大開,嶽成司輕輕的倚靠在門框旁,一張冷漠的臉毫無笑意,幽暗的眼眸如寒冷的深潭,深不見底,晦暗難測。
簡宸被嶽成司的突然出現吓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嶽成司瞥了簡安一眼,聲音冷的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進去。”
簡安手指緊握成拳,上下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她卻沒有聽嶽成司的話離開,而是就站在簡宸的對面,冷冷的笑了起來。
“我從小到大攢的那些積蓄都給誰了?你欠了那麼多錢,都是誰為你堵的窟窿?你借了高利貸,無處可歸的時候,又是誰收留的你?那些人催債的時候,砸的又是誰的家?!大哥,你今天跟我說,我對不起你,我簡安這輩子最對得起的就是你,現在你又要跟我要錢,你自己就算了,可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你是為你自己花的那些錢嗎?!我憑什麼要花錢去養一個和我不相關的人!”
簡安越罵越覺得難受,到最後,她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她緊緊咬着牙,逼着自己将淚水咽回到肚子裡。
簡宸的臉“唰”的白了,而站在旁邊的嶽成司,眸中的光卻漸漸黯淡了下來。
簡安咬了咬單薄脆弱的下唇,她轉過身去,背着他,聲音嘶啞暗沉:“大哥,你走吧,我沒錢,幫不了你。”
說完,簡安再也不說一句話,轉身進了房間。
簡安一進去,簡宸擡起頭,狼狽的看着嶽成司。
嶽成司瞳孔幽幽,眸中含了深邃的冷意,淩厲的眼眸危險的眯起,鼻中溢出輕蔑高傲的冷嗤。
“給我滾――滾的遠遠的――”
嶽成司敲了幾下門,又擰了兩下門把手,門卻一直不開,想必是被簡安從裡面鎖住了。
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嶽成司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清了清嗓子,大聲問:“喂,還吃不吃了?”
過了半晌,沒反應。
嶽成司又問:“你要是不吃的話,我可就吃完了啊。”
還是沒反應。
嶽成司又喊:“再不出來,我就踢門了。”
擡起腳,欲踢。
門一下子從裡打開。
簡安紅着一雙眼,盯着嶽成司已經擡起的腿,咬牙道:“你吃吧,我吃飽了。”
嶽成司緩緩放下腿,俊挺的眉毛輕輕向上挑起,“那就去洗澡。”
簡安把卧室門關上,直接進入了浴室,把門重重一關,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嶽成司擰了擰門把手,嘎吱一聲,一點兒都不費力的推開了簡安的卧室。
卧室的燈沒有關,嶽成司走了進去,眼睛四周逡巡過。
除了小,倒是收拾的挺幹淨的。
嶽成司直接坐到了簡安的床上,看着床頭擺放了一排的毛絨玩具,随手揪起了一隻長耳朵灰毛兔子拿在手裡揉捏。
嶽成司嗤之以鼻,多大的人了,還玩兒這些東西。
眼睛随便掃過,不僅床頭放着,連床頭櫃上都靠牆擺了一隻。
幼稚。
嶽成司揉捏過後,把長耳朵兔子又随手扔回了原位。
突然,他的目光被床頭櫃上的一個紅色的信封吸引了,他拿起信封,信封是拆過的,意味着已經有人打開過了。
打開一看,竟然是封喜柬。
這封喜柬正是邀請的簡安,嶽成司掃了眼地點,正好是風成集團旗下的溫姆斯特酒店的貴賓晚宴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