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鐵了心的維護
“姑姑。”
低沉而壓抑的聲音,沉沉的在周圍響起。
嶽沉霜不知道怎麼的,看着嶽成司這樣的目光,竟然心裡莫名的一滞,本來很有理,此時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成司,你要擦亮眼睛,你要看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
嶽沉霜自以為是的提醒道。
“夠了!”
嶽成司怒喝一聲,他擡起頭,冷然的盯着嶽沉霜。
“你是要跟我比對她的了解程度嗎?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了,姑姑你才認識她多久,你覺得你就比我了解她嗎?”
嶽成司說話字字清晰,每個字都十分的有力道,讓人不容反駁。
“那是她……”
嶽沉霜想要辯解。
“那是什麼?您是說她有心機?難道在您的眼裡,我跟一個人相處了三年,她是什麼脾氣秉性,我都不清楚嗎?!”
嶽沉霜盯着嶽成司,她竟然無話可說。
看着嶽成司突然質問她,嶽沉霜覺得心裡一陣的絞痛,她養大的孩子,此時為了個女人,竟然對她講話這樣的态度。
“成司,你為了她,跟我這麼說話?”
“那是因為,在我眼裡,您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深明大義的,結果呢,您卻三番四次的找茬,我感謝您小時候照顧過我,但也不意味着,您能随便傷害我身邊的人,更何況,安安有什麼錯,您要這麼對她!”
嶽成司眸光随着心情的沉重,而越發深重。
嶽沉霜咬了咬牙,指着簡安,說:“她沒錯嗎?就算你了解她,但是她用你的錢,填他們家的窟窿,這是事實吧,她憑什麼拿你的錢!”
“她怎麼就不能拿?”嶽成司反問,這話簡直可笑。
“風成集團是我白手起家創立的,錢是我幹幹淨淨得到的,我怎麼分配我的财産,是我個人的事,難道我連自己的财産,怎麼去用,都要聽别人的話嗎?”
嶽沉霜看着嶽成司,她即便是惱火,但是,嶽成司說的句句在理,她确實無法反駁。
“我是什麼性格,您應該很清楚,您以後如果沒什麼事,就别主動來找安安了,更别想着怎麼去傷害她,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希望您别插手太多。”
嶽成司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嶽沉霜就是想再勸,也知道勸解無用。
嶽成司這分明是鐵了心的要維護簡安了。
嘴角噙着無奈的笑,嶽沉霜一邊點頭,一邊說:“好,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這是要趕我走是嗎?成司,我的話,你連一句都不聽嗎?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冤枉她的!”
嶽成司漠然的看着嶽沉霜,卻沒再說話。
看來是不想聽她的話了。
嶽沉霜這樣想着,既然這樣,她現在呆在這裡又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先走。
于是嶽沉霜轉過身,朝門外走去,吳衡看了嶽成司一眼,考慮了一會兒,還是趕緊跟了上去,至少要把她安全的送出去。
嶽沉霜和吳衡兩個人都離開之後,嶽成司低頭看着簡安,讓她坐了下來。
簡安坐下後,嶽成司在她旁邊跟着坐了下來。
他心疼的撫摸着簡安的臉,看着她受傷的額頭,此時,很多事情,他都已經想清楚了。
原來這麼一段時間,簡安一直在受着委屈,而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心裡真是無比的悔恨。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嶽成司雖然說的是道歉的話,但是這樣的道歉并沒有讓他心裡好過幾分,反而每說出一個字,心裡的那種疼痛,就像會傳染一樣,越來越深,越擴越大。
簡安剛開始覺得自己委屈,但是嶽成司這麼一說,她覺得也沒什麼委屈的。
隻是……
簡安低着頭,手指有些糾結的胡亂絞着,心裡有些在意的說:“你的姑姑她也不喜歡我。”
嶽成司笑的明媚又憂傷。
“他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啊,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你,我都喜歡你。”
簡安擡起頭來,一張本來愁雲慘淡的小臉,因為嶽成司的話,而情不自禁的扭了起來,又哭又笑的,看起來有些奇怪。
嶽成司揉了揉簡安糾結起來的小臉。
“别難過,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
簡安點了點頭。
也正是因為一直知道嶽成司不會在意這些,所以她才敢這樣确認的對嶽沉霜說話。
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多少人喜歡她,有一個人能這麼喜歡她,就已經夠了,她會緊緊抓住的。
嶽成司提醒簡安:“以後她要是再找你,你就離她遠點兒,或者直接來找我,要告訴我,知道嗎?”
簡安依舊是乖順的點頭。
雖然找不找還得另說,但是這個時候,簡安隻想什麼都聽他的。
“别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我要知道你有什麼麻煩,這樣我才能幫你解決。”
簡安還是點頭。
嶽成司一直在她耳邊念念叨叨的,簡安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嶽成司竟然有這麼啰嗦了。
雖然他的啰嗦一點兒都不煩人。
“你把剛才我說的話,都記心裡了沒?”
“記心裡了。”
“那你給我背一遍。”
簡安:……
簡安小聲咕哝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嶽成司揉了揉簡安的腦袋,站了起來。
簡安擡起頭,看着他,奇怪的問:“你去哪兒?”
嶽成司左手捂着肚子,皺了皺眉,說:“今天事情太多,我有點兒餓了,有吃的沒?”
簡安趕緊站了起來,着急的說:“你怎麼不早說,我給你去拿吃的。”
說着,簡安就要走。
嶽成司馬上拉住了簡安。
“算了,你别去了,等吳衡回來再說吧。”
簡安奇怪的說:“可是你不是餓了嗎?”
“我一個大男人,還不能扛餓嗎?”
嶽成司這話說的理所當然,他将簡安按下來,讓她重新坐回去,眼睛盯着簡安,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又沉沉歎了口氣。
“最近你有沒有什麼麻煩事?”
簡安搖了搖頭,之前是有,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她自己都解決了。
嶽成司點頭,終于是安穩的放下了一顆心。
沒過一會兒,吳衡就回來了,嶽成司看見吳衡,還特意誇獎了他一番,說他幹得好,就應該在這種時候給他打電話聯系他。
嶽成司這樣吹毛求疵的人還是第一次誇吳衡,吳衡簡直激動的要哭。
誇完之後,嶽成司幹咳了一聲,對吳衡說:“我餓了,你趕緊去弄點兒吃的來。”
吳衡看了眼簡安,心裡了然,肯定是先生心疼簡小姐,不想讓簡小姐親自下廚,所以就等着他回來呢。
但是也沒辦法,拿人錢财,替人做事,這點兒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所以無奈之下,吳衡隻好乖乖的跑廚房去了。
自從上次李微談大醉回家,嶽沉霜就對李微談格外注意,尤其是她看到李微談隔三差五的宿醉一次,更是讓她焦透了心。
每次她都回勸李微談,然而,勸說根本沒有什麼用。
嶽沉霜幾年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然而見到他時,就是在醫院的病房裡,病房裡蒼白刺目的顔色,尤其是病床上正在急救的男人,讓嶽沉霜的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那種充滿了希望,然而希望又被無情打碎的感覺,是嶽沉霜當初最深刻、最絕望的體會。
自己的兒子找到了,但是他随時面臨着生命危險,也許很快,這種希望就會變成更深的絕望。
雖然後來李微談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卻又要進行長久持續的治療,這對李微談是種折磨,這對她又何曾不是種折磨。
在國外治病的這麼多年,多年母愛的缺損、愧疚,全部都轉變為了對他的彌補。
她想要好好的對李微談,盡一個母親應該盡的責任,所以,她根本看不得李微談的一點兒不順心與不好。
但是現在李微談的狀況,讓她的整顆心都碎了。
“微談,忘了她吧,世上這麼多的好女人,為什麼就不能忘了她呢?”
嶽沉霜勸他。
李微談也想忘,但是好像想念簡安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他想要忘記,然而這種養成的習慣,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他不過是想喝酒,莫名其妙的想喝,其實也不一定是為了消愁,但是他就是想喝酒。
此時,李微談的腦子還算是清醒,他對嶽沉霜說:“我先出去走走。”
嶽沉霜立馬就要跟上,李微談卻拒絕了。
“不要跟着我,我想一個人去外面走走。”
嶽沉霜不想跟他拗着來,又覺得他一個人出去走走,也挺好的,總比悶在家裡想些亂七八糟的強。
嶽沉霜囑咐他:“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李微談點頭,看似很平穩的走了出去。
但是出門以後,他的步伐很飄,像是飄在空中的感覺,腦子很暈,走路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往往路線上,可能偏離他原先想走的軌迹。
很快,他就一個人頂着模糊飄忽的腦子,一路逛到了街上。
深秋的夜晚已經很涼了,街上除了紅綠燈以及零零散散的私家車,一派蕭條,枯黃的葉子在空中打了個旋,落在了地面,迎接它最後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