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懦弱的女人
“你覺得這隻鳥比我好在哪兒?”嶽成司想想都覺得可笑,于是真的嗤笑了起來,“一隻鳥,我可以讓人把它煮了,炖了,油炸了,紅燒了,清蒸了,這就是一隻鳥誕生在這個世界的作用。”
簡安無語,難道小鳥生出來就是讓你吃的。
“你知道多少雜志,想請我去拍封面,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竟然不拍?你别忘了前幾天你是怎麼求着我做你模特的!”
想起這件事來簡安就來氣。
她就是讓他做了一次她的模特,結果嶽成司把照片貼到了她的卧室。
如果這次她再拍了他,他豈不是要把她整個房子都貼滿了?!
“我不拍,我要去拍樹。”
說着,簡安拿着相機,朝前快速走去。
竟然被無視了。
嶽成司呼出口氣,一副想打不敢打,想罵不能罵的樣子。
不過……
好像比剛開始要好點兒了。
嶽成司倚靠着其中一棵樹,雙手環兇,遠遠的望着簡安,幽黑深邃的眼眸閃動着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就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随着女人的方向而緩緩移動。
一路走走停停,兩人浪費了很長的時間,嶽成司幾次三番的提醒簡安。
“太陽快落山了。”
簡安當沒聽見。
過了一會兒,嶽成司再次提醒。
“太陽已經落山了。”
簡安再當沒聽見。
“太陽……月亮都快升上來了!”
嶽成司這次真是怒了!
他想帶簡安到的目的地沒到,倒是看着簡安玩兒了一路。
簡安也知道天黑了,月亮出來了。
把東西一收,簡安看着嶽成司,說:“既然天黑了,那我們回去吧。”
說這句話時,簡安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還顯得十分理所當然。
“地方還沒去到,你想回去,不行。”
嶽成司憋着一股氣,他甚至懷疑簡安在故意拖延時間,要不然為什麼非要玩到現在,才要離開?
簡安說:“你看,太陽落山了,月亮出來了,天黑了,我們明天再去吧,好吧?”
說完,簡安轉身就走。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嶽成司一把拉住簡安,冷笑一聲,“小孩子都知道今日事今日畢,你還不如一個小孩子嗎?”
簡安:……
這句話可以用在這裡嗎?
最後,簡安還是由着嶽成司去了。
嶽成司也不知道把簡安拉到了一個什麼地方,總而言之,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隻有一套洋氣的小樓在荒郊野外靜靜的伫立着。
簡安下了車,本來今天月亮的光就十分黯淡,再加上周圍樹影婆娑,風吹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底下路也不平坦,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簡安看見這種場景,忍不住就想到了電影裡一些恐怖的畫面。
心裡下意識的有些害怕。
走了兩步,就停在原地不敢走了。
還是等等嶽成司吧,等他下來一起走吧。
這個時候,簡安也不想排斥嶽成司的那種事了。
“月黑風高,你覺不覺得這個場景特别适合殺人藏屍?把人給殺了,然後裝到麻袋裡,再……”
“啊――!”
突然,有個詭異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輕聲細語,簡安下意識的抖了個激靈,捂住了耳朵。
“嗤……”
嶽成司直起身子,鄙夷的笑了一聲。
“你連看恐怖電影都不怕,你怕這個?”
簡安擡起頭,看着嶽成司在隐約可見的月光下嘲笑她,知道剛才嶽成司是故意的,有些忿忿道:“這能比嗎?電影都是假的,這……這……”
“這也是假的,還是……”
嶽成司又故意湊近了簡安,眯着眼睛,微笑着道:“還是你擔心我在這裡把你給……”
果然,簡安又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膽子真小。”
嶽成司語含譏諷,話畢,他嘴角緩緩勾起,忍不住笑了起來。
伸出左手臂,将簡安攔在了懷裡,微笑着往前面的房間走去。
離的遠了不覺得,近了簡安才感覺,這簡直就是鬼屋啊,四周都是雜草,整棟房子看起來在這樣的背景下,映襯的十分荒涼。
嶽成司是發什麼神經,要帶自己來這種地方?
兩人走到門後,簡安下意識的揪住嶽成司的衣袖,往後退了一步,躲在嶽成司的身後。
“你先進去。”
嶽成司在看恐怖電影時沒找到的感覺,此時此刻,全找回來了。
嶽成司高興的拍了拍簡安的後背,安撫道:“你别害怕,有我在。”
簡安跟着嶽成司,亦步亦趨的往裡走。
手下意識的抓的嶽成司越來越緊,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去開一下燈。”
說完,嶽成司就要往前走。
簡安剛把手放下,五指緊了緊,嶽成司正要擡步往前走,簡安就又迅速抓住了嶽成司的手臂。
“我、我跟你一起去。”
簡安小聲說。
雖然嶽成司看不到簡安的表情,但是從她顫抖的語氣中,能聽到她的害怕。
嶽成司忍不住唇角微勾,在黑暗中微微一笑。
“啪嗒。”
燈開了。
嶽成司回頭去望簡安,簡安擡起頭來,環視着這個之前被她視為鬼屋的房間。
說是鬼屋,簡直是侮辱了這所房子。
整個房間的内部裝修,是中世紀的複古風格,客廳很大,歐式的沙發前,是一個巨大的壁爐。
自從嶽成司有這個房間的鑰匙,簡安就知道,這棟房子,恐怕和嶽成司,也有些關系。
簡安看着這樣複古風格的房子,忍不住問嶽成司:“這棟房子,也是你的嗎?”
此時,嶽成司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對簡安示意:“過來,坐我這裡。”
簡安走了過去,但是卻沒坐到嶽成司旁邊,而是坐到了對面。
嶽成司知道,簡安是故意的。
“是我過去坐你旁邊,還是你過來?”
嶽成司眯着眼睛問。
簡安扁了扁嘴,對于嶽成司這種近乎變态的執著,簡安也很無奈。
簡安站了起來,幾乎是用挪的,挪到了嶽成司旁邊。
眼看還有一步的距離,嶽成司直接伸出手,将簡安拉了過來。
簡安被這麼用力一拉,直接跌倒在了嶽成司懷裡。
兩人臉對臉,眼對眼,嶽成司眯着眼睛,微笑的看着簡安。
簡安幹咳了一聲,趕緊松開嶽成司,安靜的坐到了他的旁邊。
嶽成司沉默着,簡安也跟着沉默,許久,嶽成司說:“安安,你知道這棟房子,曾經是誰住着的嗎?”
簡安搖了搖頭。
“是我媽。”
嶽成司說,表情平靜,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你說你的媽媽?”
簡安歪着頭,疑惑的看着嶽成司。
簡安曾經聽嶽可可說過,嶽成司的媽媽……好像是死了。
嶽成司環顧了一眼四周,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簡安說話。
“我媽生了我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這裡,我偶爾會來看看她,後來,她去世後,這棟房子就空了下來。”
嶽成司說起這段往事,竟然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像是在談論一個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簡安坐在他旁邊,不知道說什麼,更不知道嶽成司為什麼突然跟她說這些。
“我媽是個懦弱的女人。”
嶽成司突然說,說這句話時,他的眼中帶着隐忍的恨意。
簡安被嶽成司突然的話吓了一跳,她看向嶽成司。
“你這樣說你媽媽,不太好吧?”
簡安道,畢竟是他媽,畢竟已經去世了,嶽成司還是兒子,怎麼能這麼評判他的媽媽。
“我說的有錯嗎?”
嶽成司突然問,眸光冷厲,他冷笑道:“她的東西被人搶走了,為什麼不去拿回來?那個女人,搶走了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她的财産,她為什麼不去搶回來。”
簡安小聲咕哝:“也許搶不回來呢?”
“沒有搶不回來的東西,隻有不去搶的人。”
嶽成司冷聲道。
“當然,她不隻是懦弱,她還愚蠢。”
簡安聽着嶽成司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心中想,如果嶽成司的媽媽沒死,聽到這種話,恐怕都要給他氣死。
“自己的東西,都沒看護好,讓别的人拿走了,你說是不是愚蠢?”
嶽成司突然看向簡安,問。
簡安:……
她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如果回答“是”,那是對已故之人的大不敬,如果回答“不是”,對嶽成司又不好交代。
所以,還是保持沉默吧。
過了好久,沒聽到簡安的回答,嶽成司一臉的鄙夷。
“也是,你比她還蠢,這種問題,你當然回答不出來。”
原來怎麼都是不對的。
“所以,我認定的東西,誰想拿也拿不走,誰想搶都搶不走,包括你。”
簡安心裡一咯噔,擡頭,目光炯炯的看着嶽成司。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他認定她了?
“你這麼驚訝幹什麼?是沒聽懂我的話?”
嶽成司嫌棄的問。
簡安擺手,趕緊回道:“聽懂了,聽懂了。”
嶽成司看着簡安後知後覺的樣子,也沒說什麼。
不過簡安卻不知道,嶽成司所說的“認定”,期限是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