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壽!”李淳一怒吼一聲。
孫德壽急忙止住了笑容,一張臉憋的通紅。
“快點幫我找!”李淳一猛一甩袖子,二人便在廟堂裡東翻西找起來。
趙欣站在原地,點上一支煙,緩緩朝上方噴出一口煙霧,我看到,她的表情十分落寞。
孫李二人找了一圈,一無所獲,孫德壽粗聲粗氣的說:“師父,你說那邪物會是個什麼東西?”
“别吵我!”李淳一用手掐着眉頭,看起來在苦苦思索,片刻,他忽然猛一下拍在了大腿上,“啊呦!難道是…”
“什麼?”趙欣把煙頭一丢。
“棺材裡的東西…”李淳一定定的說。
“棺材?什麼棺材?”趙欣問。
“師父,你不是說,那東西被淩志飛發現,給偷走了麼?”孫德壽問。
“不對,這不對…”李淳一喃喃道,“德壽,拿酒來!”
孫德壽走到門口,拉開一隻黑色的提包,從裡面取出一瓶‘五糧液’,打開瓶口,交給李淳一。李淳一咬破食指,擠了幾滴皿進去,猛喝一口,朝地上噴去。
我瞧的直皺眉頭,心道,這李淳一可真夠奢侈的,施法竟然用這麼好的酒。
噴到那‘村女’所躺的位置時,淡淡的‘陰影’顯現了出來。
李淳一彎腰看着那‘陰影’,良久,顫聲道:“果然是它,看樣子,它跟着我們一起進了村子!這麼說…那船底下的洞,是它自己挖出來的?”
“李大師,你說的‘它’,是個什麼東西?”趙欣問。
“唉…”李淳一歎道,“我不該财迷心竅,貪那一具古屍,可是,我當時仔細查驗過,它明明是沒有能量的,怎麼會從船底下爬出來…”
“什麼古屍?”趙欣疑惑道。
李淳一娓娓道來,原來,他準備去還劉二蛋那艘漁船的時候,無意間聽說他從江裡撈出一口棺材,埋在了村外的樹林裡。李淳一跑去挖了出來,隻見那棺材鏽的狠了,因此打不開,李淳一将白醋混合檸檬汁往棺縫裡面澆,足足澆了兩三個小時,裡面的鏽才化開。打開一看,隻見那棺材裡赫然泡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屍!
李淳一這‘考古學家’也并非完全欺世盜名,多少懂得一些門道,經他大體檢驗,那具女屍的‘屍齡’最少有千年以上了。這可是稀世珍寶,與湖南馬王堆出土的那具相比,眼前這具女屍更為完美,就像剛死沒幾天一樣。
李淳一反複查看,發現那女屍沒有任何屍變的迹象,便動了貪念,決定偷偷運走,賣往國外。于是便出高價買下了劉二蛋的漁船,并且雇了幾個漁民,連夜将裝有女屍的棺材嵌在了船底,并用鐵鍊綁固住了。事後,李淳一用重金加恐吓的方式封住了那幾個漁民的口,令他們各自回自己的老家。
那棺材是金屬做的,十分沉重,李淳一本想用木棺,又怕在水裡不夠結實,行船中出現閃失。但是,如果吃水太深,又會引起水上警察的懷疑,因此抛棄了厚重的棺蓋,盡量減到最輕,但那棺材裡的水卻不敢倒掉,怕女屍發生變化。
李淳一一直拿淩志飛當外人,怕他知道以後心生歹念,有什麼閃失,因此,這一切都是将他支開,瞞着他進行的。
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棺材弄好以後,李淳一便着手布‘聚陽陣’的事,再沒去查看過了。那晚布‘聚陽陣’失敗,李淳一曾偷偷的跑回過船上,發現那船的底艙被人割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的女屍不見了。李淳一認為肯定是被淩志飛給發現了,那晚趁亂逃走後回到船上,偷走了女屍。
李淳一也不完全是個廢物,這幾天在山裡苦苦搜尋‘陰屍’的下落,雖然沒有着落,但也不是一無所獲。種種迹象表明,‘陰屍’是被一種比它更為強大的陰物給擄走了。聯想到那些村民在布陣時忽然醒來,李淳一感覺,那陰物可能之前一直混在那些村民裡…
聽完李淳一的叙述,趙欣冷笑道:“江裡撈出來的女屍你也敢要,你忘了‘殡葬傳說’了麼?”
李淳一一言不發,隻是低垂着頭。
“現在要怎麼辦?”趙欣問。
李淳一恨恨的說:“不管它跑去了哪裡,我一定會找到它!”
趙欣兩手一攤:“好吧,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李淳一吹熄蠟燭,三人便朝外面走去。
“師父,我要不要跟着,看他們去哪裡?”我小聲問。
師父想了想說:“那你要小心一點。”
“師父放心。”
我剛要下房,忽然聽到廟堂裡傳來急促而又匆亂的腳步聲。
就聽李淳一道:“快點躲起來。”
腳步聲來到我的正下方,之後廟堂裡便寂然無聲了,然而,外面卻又有腳步聲傳來。
很快,來人便進了廟堂,亮光閃現,我從洞孔看過去,隻見這次來的正是蕭山、老七和老鐘。
老鐘背着一個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朝正下方一看,趙欣三人正屏氣凝神的躲在佛像後面。
“怎麼又有這麼大的酒味?”老鐘抽了抽鼻子,“哇,陳年五糧液啊,好多年沒喝過了!”
這老頭兒鼻子倒也真靈。
蕭山眉頭緊皺:“難道李淳一又來過?他為什麼連續兩晚都到這裡來?”
“莫非是來聚餐的?”老鐘撓了撓頭。
我心道,這個老家夥不愧是袁師父的徒弟,什麼古怪想法都有。
老七緩緩踱着步子,“跑到這鬼地方來聚餐,那不是扯蛋嗎?”
“淩志飛叛變了我們,跑去投靠那什麼李淳一,李淳一在這裡設筵給他接風,也不是沒可能。”老鐘反駁道。
“行了行了,都不要争了。”蕭山道,“抓緊布陣吧,免得夜長夢多,能不能招來陰屍,就靠你老鐘的了。”
老鐘剛要解那包袱,被老七給喝住了。
“慢着!”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房頂上的我和師父。
“這兩天,我也研究了一種陣法。”老七說,“先讓我來試試吧,如果我的陣不管用,再換老鐘的。”
蕭山奇道:“七老大,之前怎麼沒聽你說?”
“現在聽說也不晚,先讓我試試吧。”
見老七說的兇有成竹,我心道,其實,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那好吧。”蕭山點下頭。
老七看了看四周,“空間小了點,勉強施展的開,麻煩蕭總和老鐘退到外面去。”
二人依言走了出去,老七抽出兩道白色的符紙,‘啪啪’兩下貼在了門口兩側。随後,掏出一隻小包,打開來,裡面包的好像是骨灰,也不知是人的,還是動物的,依稀能看到淩雜的骨頭渣子…
老七抓起一把那種灰,從門口到廟堂正中,灑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線,随後,抽出一柱香,點燃插在了那線的盡頭。我已經看呆了,不知道他弄的這是什麼東西。
老七單膝跪地,豎起右手的食指,對着那香念念有詞。他的聲音就像就像變了一個人,十分古怪,好像不是從嘴裡發出來的。
“小心。”
師父好像看出了門道,低聲說。随後,迅速抽出兩道黃符,其中一張交給了我,命我貼在兇口。
剛貼好,就聽老七猛喝一聲,廟堂裡那根蠟燭的火苗兒‘噗’的一顫,就聽‘嗵’‘嗵’幾聲悶響,趙欣三人全部暈倒在了地上。
老七撤掉門後的符紙,沖外面喊道:“可以進來了。”
“啊!這是…”蕭山驚訝道。
“我早就發現佛像後面躲的有人了,隻是沒有說破。”老七笑道,“他們一心想看我布的什麼陣,如果不是這樣,又怎會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