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航指指天花闆,我擡頭看去,才看到樓道上部分的白色膩子裡有着很明顯的水痕。“這裡的房子比較潮濕,要是不用這種長明燈調衡的話,會出現房子潮濕長蟲什麼的。住在裡面就容易風濕。就算身體沒事,長期住在潮濕的環境裡,人也容易不舒服,走衰運。這種燈并不是說就能把空氣都烘幹的。而是一種火氣的調節。常年亮着,在五行上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選白色的,不選紅色的。看來這個房東還是懂點的。”
祖航帶着我,走到了五樓。五樓那盞小燈卻沒有亮。很明顯的,五樓比下面的一到四樓,的确要潮濕一些。
那房門大開着,客廳很小,站在三個警察,譚哥還有我們經理就已經滿了,裡面的房門也打開着,但是祖航一直牽着我,沒有讓我進去看。衛生間就在房間裡,進房間應該就能看到了吧。
我低聲問道:“小薇是不是被抽魂的?”
祖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我聽着警察問經理話。那問話的警察就是張警官,之間見過幾次的,難怪祖航能進到現場裡來。
因為我們站在門口的位置,裡面的人并沒有注意到他們,張警官還在繼續問着話。
“你是幾點離開的?”
“十一點多,沒到十二點。”
“你走的時候,她有什麼異常嗎?”
“她昨晚整晚都不對勁。她以前在床上都不動的,昨晚她卻咬我。你們看這個就是她咬的。”經理拉下了脖子上的圍巾,那上面果真有一個很深的傷口。現在都還皿迹斑斑的,也沒有包紮起來。
“怎麼不去醫院?”
“我剛要去醫院,就被你們帶過來了。”
“那昨晚怎麼不直接去醫院?”
“昨晚……昨晚我要回家陪我老婆啊。去醫院的話,她肯定會追究的。我十二點多回去老婆睡,也就不會發現。早上賴下床就能騙過去了。”
幾個警察低低笑着。
張警官再次問道:“你确定你離開的時候是十一點多?”
“确定啊,那時候一樓都還有人在門口聊天的。這人真不是我殺的啊。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祖航側過頭,在我耳邊說道:“法醫的報告上說,人是九點多死亡的。是猝死,而不是被放皿。皿是死後才被放出來的,為了讓一個死人的皿流出來,屍體被泡在了浴缸的熱水裡。”
我臉色應該很難看。猝死,加上剛才魏華的那些話,還有魏華手指上的紅線,是不是都能證明人是被他抽魂的呢?
張警官皺皺眉,說道:“先帶回去吧。按程序拘留兩天。”
經理被帶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我,他驚訝了一下,沒跟我說話就離開了。譚哥這下也看到了我,就嚷道:“誰準你進來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來看自己老闆的笑話啊?”
“我……我……”
祖航将我拉到了身後,說道:“她跟我來的。”
譚哥這下沒有說話了。一旁的張警官也對譚哥說道:“那個,你也就去等消息吧。或者,幫忙通知一下他老婆,看看用不用保他出來,還是送飯什麼的。”
張警官這是趕人了。譚哥一離開,張警官就對祖航說道:“曲天啊,你看這件事……唉,我們隻能按程序走一遍了。”
一旁一個小警察就說道:“怎麼可能呢?這麼大的案子,難道就找不到一點兇手的線索嗎?”
張警官搖搖頭,低聲道:“小孩子,去年才調過來跟我的。沒見過前幾年的事情。你們能幫忙就多幫幫吧。要不三天兩頭這種被挂起來的案子,我也難做。”
祖航點點頭,就先帶着我下樓了。我到離開也沒有看到小薇。不過我想我還是不要去看的好,那應該是很恐怖的畫面。
下了樓,在一陣夜風吹過,涼意馬上撲面而來。我不由地咳嗽了幾聲,縮縮身子。一件大衣就覆在了我的身上。
看看身旁的祖航,他把大衣給了我,自己卻隻穿着一件T恤。雖然我知道他感覺不到冷,但是還是笑了一下。特别是他說道:“以後我要經常穿大衣出來了,還能給你穿一穿的。你怎麼又忘記帶衣服出來了。”
我攏攏身上的大衣:“我也是急着忘記了。”
“急什麼?”他帶着我,走出了人群,走向了巷子外。
“我感覺小薇是因為我才出事的。祖航,我身邊的朋友會不會一個個都出事啊?”
“也許吧,不過不是純陰純陽的,他們沒興趣。”
“那小薇……”
“她是純陽的。而且是九點多就被抽魂了,魏華還讓她回到身體裡去和那個男人做愛。那個男人活不長了。”
“為什麼?”
“小薇的陰氣,已經進入他的身體了。剛才那傷口呈紫黑的顔色。陰氣随皿走遍全身,人就漸漸被耗光陽氣,生病而死了。”
我記起來了,當初我和祖航剛接觸的時候,也是這樣。很容易就生病了。身體對這樣的陰氣,沒有一點的抵禦和接受的能力。
上了祖航的車子,在經過那茶葉蛋的小攤的時候,我再次想到了魏華。低聲說道;“是魏華做的?我看到他了。他的中指綁着紅線,牽着……我看不到。”
祖航微微愣了一下之後說道:“嗯,以後别管看到的是魏華還是岑梅,都不要去接觸他們。我不希望你出什麼事。他們為什麼要提前呢?”
“嗯。”我應着。
在祖航把我送回公司的時候。我一進門,就被先回來的譚哥喊道:“王可人!你馬上給我出去!”
我愣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一旁已經開始吃快餐的覃茜他們。譚哥這才說道:“你身上那件衣服,是那個男人的吧。他剛才去碰了屍體!”他的聲音本來就挺尖的,緊張的這麼一喊,都快成女人的聲音了。
覃茜問道:“小薇那……”
“别說!我的天啊,怎麼出了這樣的事情啊。我這兩天都要吃不下飯了。”譚哥轉身就走進了員工休息室裡。
我是匆匆脫下了祖航的衣服,站在大門,朝着他打着手勢,他跑過來拿走了衣服,我才進了店裡的。
覃茜馬上遞給我盒飯,說道:“小薇到底怎麼樣啊?”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别人知道了。他們就等着新聞吧。我也不知道新聞會怎麼說這件事。不過我知道新聞是絕對不會說出實話的。
那天晚上,祖航沒有回家,我是自己打車回家的。我不知道祖航去了哪裡。他就和曾經一樣,手機不在服務區,就這麼消失了。
洗過澡,我坐在床上,蜷着雙腿,握着手機,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撥出了祖航的号碼,卻依舊是不在服務區。
我的心懸了起來。是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所以祖航去找他們了呢?祖航那天也說,事情已經有些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岑梅現在已經不聽他的話了。
岑梅不是愛着祖航的嗎?她不是應該一直在幫着祖航的嗎?是不是我的出現,讓岑梅對祖航生氣了,愛變成了恨,變成了怨,所以她也不再服從祖航的命令了。
魏華本來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和祖航成牽制的作用,他完全有可能不聽祖航的。
那麼現在在背後策劃着這件事的,應該是另有其人。是誰?誰接替了祖航的位置。他們會對祖航下手嗎?
祖航不會是一個人去找他們吧?我想到這個之後,馬上驚住了,連忙翻着通訊錄,給零子打了電話。
零子的手機也是不在服務區。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稍稍安穩了。至少祖航不是一個人的。他現在應該和零子他們在一起。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我就這麼坐在床上,等着他回來。我的手摸着脖子上的分魂符,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覺得到呢?
腦子裡一片的混亂,時間的概念也跟着混亂了。我以為隻是在床上坐了半個小時。可是再次看向手機上的時間的時候,卻是四點多鐘了。我就這麼坐了五個多小時。
可是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幹脆起身點上香,在陽台上,插在那個已經蔫了的蘋果上。外面那麼安靜,可是我的心卻還是那麼亂。
在黑暗的小區裡,隻有幾家人留的夜燈成了黑暗中的光線。有的人家是白色的燈,有的是紅色的,有的是綠色的……我想到了今天那白色的長明燈,用來調衡能量的。可是那房子裡還是出事了。
這不是祖航第一次晚上不回家了,但是我還是那麼擔心他。今天看到了小薇的死,我真的好害怕,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離開。我爸,祖航,覃茜,等等。
鑰匙打開了門,門外一陣腳步聲。我急忙看了過去,進來的是祖航,還有零子。
零子的手上拿着點亮着的引魂燈,看到我的時候,他急急揮揮手,示意我别過來。
我的腳步一下愣住了。祖航關掉了客廳的燈。讓整個客廳都沉浸在引魂燈那紅色的光線中。
最後進來的是小漠,他是一邊搓着手臂,一邊低聲說道:“怎麼你沒開空調啊。這麼冷啊,省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