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一笑，說道：“我這裡昨天賣了好幾串佛珠，瘦高的男人，就有兩個呢。
你問這個幹嘛呀？
”

　　“哦，我就是問問。
昨天有個買了佛珠的男人，在前面路口被車子撞死了。
”

　　“啊？
！
我……我昨天一天沒有出店，我沒有聽說啊。
不會是在我這裡買的佛珠吧。
我的佛珠都是給廟裡的主持開過光的。
也許是别家的呢。
”

　　“嗯，也許是别家的。
我再去下家去看看。
”曲岑仕轉過身，然後又轉了回來，“你有名片嗎？
以後我要買佛珠水晶的話，我再來找你。
”

　　女人搖搖頭，微微笑着：“我沒有名片。
平時都是大家來店裡直接找我的。
我叫晶晶。
”

　　“晶晶？
那個白骨精啊？
”曲岑仕笑了。

　　“呃，是啊。
不過我不是白骨精。
我隻是叫晶晶。
”

　　“嗯，晶晶，再見。
”曲岑仕轉身，然後又轉了回來：“那個，你沒吃飯吧。
我請你吃飯？
”

　　他的話一出來，自己都吃驚了。
他竟然這麼大膽地邀請人家。
要知道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女生喜歡他，邀請他吃飯，他都沒敢答應的。
二十四歲了。
也就隻有一個女朋友。
還是外地的，畢業了分手了。
就是這麼簡單。

　　晶晶愣了一下，撲哧就笑了：“我吃過了，而且我還要看店呢。
再見。
”

　　曲岑仕這才蔫蔫地走出了小店。
再看看那上面的“晶緣”兩個字，還有旁邊的陰文。
對了，他還可以去問問，為什麼他們的招牌上會有陰文。
是誰幫忙做的招牌。
但是想想，算了，第一天就把問題問完了，明天拿什麼借口再來這家店啊。

　　隻是曲岑仕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這家店之後，從店鋪裡面的門裡，走出來剛才那個穿着粉色裙裝的女生，她的手中捧着一顆直徑能有十厘米的淡淡的粉色水晶球，說道：“姐，他還真好玩。
剛才還在前面那跟個老頭說什麼陰陽呢。
”

　　晶晶緩緩吐了口氣，說道：“不太平了。
”

　　“什麼不太平？
”

　　“這不都死人了嗎？
還是帶着佛珠死的。
”

　　粉衣女生就笑了起來：“就算死個人，這一整條街都是賣佛珠的。
又不一定就是我們家的珠子出問題了。
姐，你太擔心了吧。
算了，我跟同學出去玩去。
”

　　***

　　明亮的餐廳，柔和色調的桌子。
桌子上，六個菜，都是曲岑仕愛吃的。

　　而此刻，在桌旁的人有三個，那就是三種不同的表情。
曲岑仕是大口大口猛吃着。
在外面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要知道，家裡請來做飯的阿姨，都是以前大酒店……打下手的。
雖然不是掌勺的，但是也是看着師傅掌勺的。

　　曲奶奶一副雍容的樣子，比二十多年前，也就多胖了一點，臉上多皺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一個六十好幾的女人了，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吧。
這都是保養出來的。

　　曲奶奶是一臉的堆笑，還不時給曲岑仕夾菜，說道：“柿子，吃這個。
”

　　曲岑仕擡起頭來，說道：“奶奶，我在外面被人叫蒸餾水，回家你還叫我柿子，我這天生就是被人吃掉的份。
我能不被人欺負，被開除嗎？
”

　　曲奶奶臉上讪讪的。
曲爺爺一個冷哼，闆着臉說道：“好好的當了警察，你怎麼就被開除了？
真給我丢臉了！
”

　　“我……”曲岑仕頓了頓，他應不應該說實話呢？
他現在可不是開除，他是當卧底啊。
其實也不是卧底，是查案需要。
其實……哎喲，這件事壓根就說不清楚。
所以他幹脆什麼也不說。

　　曲爺爺那是退休老領導啊。
要教訓人起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這場面曲岑仕還是見識比較多的，就左耳進右耳出來處理了。
今晚可是爺爺一個電話叫他回來的。
在他接到爺爺電話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場面了。
那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一頓飯，一頓訓，直到十點，才結束。
曲岑仕一邊穿上自己的薄外套，一邊說道：“奶奶，我回去了。
”

　　“哎，你去哪啊？
不是說被開除了嗎？
你怎麼還去那破地方住啊？
在家裡住着不是挺好的嗎？
”

　　“我……我有事。
真的，奶奶……”

　　“能有什麼事啊？
這都被開除了。
你就是一個無業遊民了，能有什麼事啊？
把那房子給退了，還能省幾個錢呢。
”

　　曲岑仕知道，奶奶的倔脾氣一上來，那基本上是沒有辦法拉住的。
但是他也知道奶奶的弱點在哪裡。
他陪着笑臉，手搭在了奶奶的肩膀上：“奶奶，我交了個女朋友在那附近的。
我要是……要是住這裡，離得遠。
沒幾天女朋友就是人家老婆了。
奶奶，行行好，我保證把這個女朋友拐回家給你做孫媳婦。
”

　　果真，曲奶奶馬上就換上了笑臉：“去吧，去吧。
要不開車去？
追女朋友沒車開多沒面子啊。
之前你說你當小警察的不方便開自己的車去上班。
現在方便了吧。
”

　　“嗯，好，奶奶就是好人啊。
奶奶，我以後可是要經常打電話給你，咨詢追女友方案的。
你不要嫌我煩啊。
”

　　曲奶奶拍拍他的手：“去吧，少調皮了。
”

　　曲岑仕這才離開了。

　　***

　　第二天的晶緣再次迎來了曲岑仕。
曲岑仕會再次來，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那招牌上是陰文，還有一個是晶緣的老闆娘，晶晶。

　　晶晶吃驚地看着曲岑仕走進了店裡。
她當然記得這個男人，昨天就是他來說那帶着佛珠的男人死了。
而且晶晶還從隔壁幾家店鋪的老闆那知道了，這個男人原來是警察，不過前天剛被開除了。

　　前幾天派出所的人來一家家店裡檢查防盜設施的時候，她店裡正好幾天沒有開門，所以她沒有見過曲岑仕。

　　曲岑仕一進門，就說道：“晶晶早啊。
”

　　“早啊。
”

　　“嗯，我……想買佛珠。
”曲岑仕說道。
要跟人家拉近距離，當然是先做生意，有了生意再聊天什麼的，她也就不好意思趕他走了。

　　隻是曲岑仕的話剛問出來，晶晶就笑了。
看着晶晶笑，那真好看啊，有種陽光的感覺，暖暖的。

　　晶晶說道：“你昨天不是說有一個買佛珠的男人死了嗎？
怎麼你敢來買啊？
就不怕他的佛珠真的是我店裡賣出去的？
”

　　“我就是來看看，我會不會死的。
玩個遊戲啊，這樣刺激。
”曲岑仕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