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妒氣蓬發婢子恨
楚子喬隻不過是覺得說那些話沒意思,有沒有本事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但是,在别人的眼裡,她這樣的不言不語便成了窩囊廢的表現。
一直默默的站在柳清然身後的畫棋,見月茹郡主那樣說,楚子喬居然連句話都不敢回,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月茹郡主說的對,這廢物根本就配不上她的主子!一個沒有傲骨的窩囊廢而已,她畫棋早晚要替主子殺了她!這樣的廢物,居然也配待在主子的身邊,難道,她以為會作幾句詩便了不起了麼?作詩算什麼?這宴會上的女子,又有幾個是不會作詩的?
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早晚是要做大事的,身邊的女人若是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要連累主子分心保護,那就是沒用的廢物!
突然,楚子喬眉頭一皺,好像有什麼人在盯着她,那道視線實在是讓她有如芒刺在背,因為,那竟然是一股殺氣,直直的沖着她而來,不加掩飾。
循着殺氣傳來的方向,楚子喬緩緩的轉過頭去,一回頭,竟是對上了一雙充滿了妒色的眼。
竟然是個婢女,有些意外,還以為是楚家的人,或者是什麼其他的人也說不定,但是,她和這個小婢女似乎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這婢女便是跟着柳清然一起來的那個麼?她倒是還有一點印象。
要來的時候,柳清然有些不舒服,便命小僮找了他常用的軟轎來,還有擡軟轎的轎夫,其中的一個轎夫大概是因為身體原因,多去了幾趟茅廁,便被這婢女責罰,好像因為那轎夫頂了幾句嘴,便打斷了腿,卻是不巧,正被柳清然看到了,便訓斥了這婢女,罰了些饷銀,命人将那轎夫好好的安置了,找了郎中,算是廢了些時間。
本來,柳清然是不要帶她來的,但是,她很堅決,似乎說了什麼話,柳清然便帶了她來,一直在軟轎後面遠遠的跟着,沒怎麼說話也沒怎麼其他的動作,楚子喬便沒格外的去注意她,現在想來,倒是有些大意了。
楚子喬在看着畫棋的時候,畫棋也在看着楚子喬,隻不過,畫棋眼裡那明顯的妒意藏在了眼底,露在外面的是一點不屑和隐約的殺氣。
似乎是想要逼退楚子喬一般。
這樣的殺氣,居然就想要吓退她?楚子喬不由覺得好笑,她最不怕的就是殺氣,反而,沒有一點殺氣的才是最可怕的,若是她在暗處,想要殺人,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殺氣外洩。
本來閉着眼睛,唇色蒼白的柳清然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猛地回過頭去,當看到畫棋直直的看着楚子喬的眼睛的時候,眼裡閃過一道暗色。
她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自己這個主子?!
“畫棋,你在做什麼?本王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若是這般,你便先行回去便是,本王不留你,以後,也不要再跟在本王身邊了。”柳清然的話很淡,但是話裡的意思很濃,他不是絕情的人,但是,絕情起來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心軟。
柳清然這話一說出口,畫棋立刻就收回了眼,趕忙低下頭,斂住了心底的那些心思,“畫棋不敢,畫棋不過是看楚小姐帶着的面具有些味道,所以,多看了幾眼而已,别無他意。”
楚子喬彎着嘴角,真是拙劣的借口,這樣的丫鬟,留着早晚是個禍害,不過,與她無關。不來惹她便罷,若是定要招惹與她,她也不是什麼可以随便欺負的主兒。
楚子喬看的出來,柳清然自然也看的出來,眼底閃過一道寒光,“畫棋,在本王的面前,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一收,不然,休怪本王無情!”
“王爺,畫棋不敢。”畫棋的臉立刻就慘白一片,若是不讓她跟在主子身邊,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她為主子而生,便要為主子而死!
楚子喬看着畫棋的模樣,不覺好笑,做都做了,還有什麼敢與不敢?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不敢最好,若是被本王知道了,休怪本王不念你我多年的主仆情分!”柳清然見楚子喬不再看畫棋,心裡一緊,莫不是因為畫棋的原因,子喬生自己的氣了?若是那樣,畫棋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畫棋緊緊的咬着唇,心裡酸澀的厲害,她跟在主子身邊那麼多年,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才到主子身邊幾天的廢物麼?不,她不甘心啊!
心底一個念頭不斷的滋生,壯大,殺了她,殺了這個廢物,隻有殺了這個廢物,主子才不會為了這個廢物而這樣對自己,才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手緊緊的握着,即便指甲陷進了肉裡,也不覺疼痛。
“畫棋,本王說過了,見子喬如見本王,若是你連這個都記不住,還是不要待在本王身邊的好。”就在之前,柳清然也看到了楚子喬眼底的那一絲狠戾,心底明白,若不是因為畫棋是自己的婢女,便是那針對她而起的殺氣便不可饒恕了。
若不是……
看來,他是要找個時間把手下的這些人都好好的管管了,至少,也要讓他們知道,楚子喬是他未來的并且認定的王妃,楚子喬的話,就是他的話,楚子喬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他不想看到任何自己手下的人有傷害,或者想傷害她的打算,即便是想,也不行!
“主子,畫棋明白了,主子不要趕畫棋走,畫棋想留在主子身邊,畫棋一定會記住主子的話。”畫棋小聲的說,心中對楚子喬的恨意越發的濃重了起來。
“小僮,送畫棋回去,今天本王乏了,不想看到她。”既然知道了,就要受懲罰,柳清然立刻便叫了等在一邊的小僮,“今天所犯的錯便一起罰了罷。”
“是,王爺。”小僮看了一眼咬着唇的畫棋,搖了搖頭,畫棋對主子的心思,他早便知道,更早就知道主子不可能收了她,主子對她一點心思都沒有,這話,便是主子都直接與她說過了,甚至為此險些趕她出府,不過,也沒見她收斂了些。
這女人啊,真是陷入了魔怔,便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連他小僮都看得出來主子對楚小姐的喜歡,她難道還不明白麼?小僮毫不懷疑,若是畫棋真做了什麼對楚小姐不利的事情,主子一定不會再顧念舊情。
“畫棋,醒醒吧!”小僮一邊走一邊對畫棋說,有多少無奈在裡面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和畫棋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怎麼會不明白畫棋的性子?但是,主子的性子他更了解!明明畫棋就知道,卻還偏偏要去做,執拗的很。
“不用你管我!”畫棋狠狠的瞪着小僮,看看他現在的樣子,都快成那女人的走狗了!那女人有什麼好?不禁主子喜歡她,就連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小僮都為了那個女人來勸自己?
小僮無奈的歎了口氣,“畫棋,你跟在主子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早該了解主子的心意,主子對你無心,你何必再這樣繼續下去?”
畫棋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小僮不會懂的,他不會懂的!主子是她的神,是她生活的唯一重心,是她的全部,若是沒有了主子,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小僮,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的!我相信,隻要我努力,主子一定會喜歡我的,一定會的,主子的心裡是有我的,沒錯,我配不上主子,但是,那個廢物也配不上!若是有配得上主子的女人,我畫棋一定不會攔着!”畫棋有些聲嘶力竭。
小僮看着畫棋的瘋狂的模樣,半晌,終于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畫棋,楚小姐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她和主子,我相信,一定會在一起的。”
畫棋終于忍不住的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小僮,你騙我的對不對?主子和那個廢物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絕對不可能!你等着,等着看!”畫棋轉身朝着府裡飛奔去了。
小僮在原地搖頭歎息,片刻,才轉過身,又朝着皇宮去了,他要去接主子回來,不然,不能放心。
“子喬,你生氣了麼?”柳清然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楚子喬搖了搖頭,從始至終,她楚子喬沒有說一句話,但畫棋的所有的恨意都是沖着她,不由得隔着面具摸了摸鼻翼,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所謂的無辜?
“其實,沒必要如此。”想着小僮帶着滿臉不甘心卻隻能離開的畫棋的模樣,楚子喬便覺得心裡有些莫名的酸澀,淡淡的說。
柳清然彎了彎唇,他覺得有必要,任何人都别想傷害她,哪怕是想都不行,除非先傷害了自己,這就是他柳清然的堅持!
“子喬,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覺得為難。”柳清然這是在表态,楚子喬也明白,這是告訴自己,隻要傷害她,便不用考慮他的存在,考慮那人和他的關系,但是,她會不考慮麼?
“清然,我倒是覺得,這畫棋似乎……”楚子喬考慮了一番到底該怎麼說,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怎麼?”柳清然倒是希望她能說出點什麼,最好是他所想的那般。
卻不想,楚子喬隻是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了,有些事情,還是等他自己發現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