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奉旨辦事又如何?
看着千夫長離開,将軍繞過桌子在軍帳裡走來走去,卻是怎麼都想不到到底是誰會幫柳清然的忙,亦或者是單純的和自己作對,但他可是領了皇命的人!他不由得低喃出聲:“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你認為是誰呢?”就在将軍苦思冥,怎麼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營帳的帳簾被從外掀開,同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在軍帳裡響起。将軍剛剛扭過頭,還沒等他看清楚來人。隻覺得一陣風刮過,下一瞬間,将軍已經被楚子喬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将軍的眼裡閃過一道驚駭,這麼快的速度,即便是想殺自己,恐怕也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吧!
“你,你是誰?你,你知不知道本将軍是誰?”面對如此厲害的女子,将軍有些不明所以。
楚子喬不假思索地朝着軍帳裡最顯眼位置的虎皮大椅上坐了下去,接着才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效忠于誰?”
這可是一定要問清楚的,即便她早就知道結果。
雖然被眼前這女人點了穴道,但是皇命終究是件榮幸之事。将軍立刻就毫不猶豫地說:“本将軍當然效忠于皇上!”
“将軍可不要胡言亂語,皇上怎麼會派人阻殺并肩王的人馬?莫不是将軍要污蔑皇上的聖賢不成?這可是死罪啊?”楚子喬立刻一掌拍上了椅子的扶手,十分氣憤地大聲道,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你……你怎麼知道?”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皇上派他來對付并肩王這麼隐秘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知道?莫不是他營中有奸細?不!也不對,她……
楚子喬微微彎起唇角,很好,雖然一直都知道皇上想要對付柳清然,也知道這人一定是皇上派的,但是這般親耳聽到還是會有些心滿意足:“這麼說……真的是皇上派你來殺并肩王的?”
将軍咬着牙,原來這女人是在騙自己!自己居然上了她的當!
那麼她到底是誰?是不是并肩王柳清然的人?如果是,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她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目的?她……她想做什麼?
一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的大将軍,竟然還沒有看到她,就被她點了穴道。如此快的速度讓他絲毫沒有反擊的機會,拼盡全力也沖不開的穴道,心裡就一陣發寒,禁不住的低聲怒吼道:“你到底是誰?”
“将死之人,又何必問那麼多?”楚子喬走到桌邊,輕輕地拿起桌子上的兵書翻看了兩眼,搖了搖頭便随手丢到一邊,又拿過了另一邊的折疊好的地圖看了起來,這個倒是有些用處,這上面标注的線路和那些或紅色或黑色的點,是接下來會遇到的阻擊點嗎?還是已經準備好的障礙和埋伏?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地圖在手,一切好說。
地圖拿回去研究一番,正好她對這裡的地形不熟,這個倒是有大用處。她将這地圖折起來收進了腰帶,又朝着軍帳裡四處看了一周。看到這帳中竟是些無用的擺設!行軍在外,帶着這些毫無作用的擺設品做什麼?她皺了皺眉,這樣的隊伍,若是不打敗仗,那才叫奇怪!
聽到那清脆的女聲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語氣中竟數些滿不在意。将軍的眼底立刻就有些急了:“你……你敢!本将軍是皇上身邊的人,你膽敢如此大逆不道!”
他還沒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而且……自己皇命在身,還沒有榮歸故裡……尤其是又被點了穴道,就算是堂堂七尺男兒,也禁不住的有些怕了。
楚子喬抿了抿唇,看着站在軍帳中央紋絲不動的男人,他怕了?堂堂将軍居然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怕?她眼裡閃過一絲不屑,這樣的人即便是坐在再高的位置,也是無用之人,看來她不用殺他了。無用的人永遠成不了阻礙!
楚子喬搖了搖頭,走到了将軍的身邊,站定之後伸手将挂在将軍腰帶上的那塊剔透的玉佩粗魯地扯了下來。
這玉佩倒是剔透得緊,看上去就是價值不菲,不如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即便是日後這玉當真沒有什麼用處,拿去給牡丹換點銀子也是好的。還有他身上挂着一把精緻的匕首,一個大男人帶着鑲金帶玉的匕首,還不如回頭拿給鈴铛玩玩……
楚子喬一邊繼續在将軍的身上尋找有價值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就是因為你是皇上身邊的人,所以你才更容易死。”
“你什麼意思?”将軍本來就僵硬的臉,如今更是鐵青一片,這女人在做什麼?這些他随身佩戴的東西也是她可以随便拿的嗎?!若是他是能夠降服這女人的話,一定在第一時間将她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楚子喬将她搜刮的東西都收好,從頭到尾神色都正經的不像話,似乎在告訴将軍這些都是她應得的。楚子喬聽到将軍的話,惋惜地搖了搖頭,連如此簡單的道理也看不透,還能穩坐将軍的寶座?想來皇上一向用人原本就疑心太重,竟将這等大事也委托給如此的酒囊飯袋,莫不是有别的用途?
“看來将軍還不明白。皇上既然可以派人來殺耀輝功臣并肩王一脈,又讓你們這麼隐秘的進行,你覺得……皇上會讓你活下去?莫不是大将軍還想着邀功行賞?揚名立萬?”恐怕這次不管他有沒有辱沒了皇命,回京之後,皇上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的讓他永久開不了口吧!皇上連柳清然那樣的“廢物”都容不下,會容得下知道他秘密的将軍呢?
不管這将軍多忠心耿耿,為了以防萬一,隻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楚子喬的話立刻就讓将軍臉上的神色一僵,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和猶豫,但是那些慌亂最後都變成了堅定,他堂堂一個大将軍,怎麼能被女子的幾句話唬住:“你……你不要信口雌黃!婦人之見,你懂什麼?聖上是明君,本朝沒有人不是對皇上感恩戴德的,本将軍是奉旨辦事,皇上絕對不會殺了本将軍,你還是為自己的性命擔憂吧!”
他對皇上的忠心,皇上自是心知肚明的,不然也不會對他委以重任。隻要辦妥這件事,他便可以榮歸故裡,皇上也會對他更加重視,這女人一定是在挑撥離間,她以為自己還會再上她的當嗎?當真可笑!
愚忠!楚子喬冷笑着這位将軍,即便是他知道皇上要殺他,也不敢承認吧?如此想來,皇上肯定是是看中了他的這一點。
“哦?我可沒說皇上不是明君,隻不過……難道你認為,并肩王一脈是因為做錯了什麼才要被皇上趕盡殺絕的嗎?”楚子喬挑了挑眉,皇上能不能算個明君他可不管,可單單這識人不淑,當今的皇上與她印象中的明君也是落差很大。皇帝連半分容人之量也不曾有。楚子喬何嘗不知這柳清然哪裡有必反之心,怕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向往着自由安逸,隻可惜皇上步步緊逼。才被迫要回封地。若非楚夫人出事,怕是現在她還在将軍府裡吧!若此想來,兩人本也是同病相憐。
“本将軍不知道!”将軍顯得有些激動不安。
楚子喬心裡了然,怕是這将軍并未不明白事理,不過是皇命難違。怕是這營地裡的人沒有人不明白,皆是敢怒而不敢言罷了。既然如此,那這些忠言逆耳,就讓她一一道來:“将軍不知道,那我來告訴将軍吧!因為并肩王功高震主,因為并肩王封地富庶,因為并肩王有私軍,因為皇上多疑,因為皇上容不下他!”
楚子喬看着緊閉着眼的男人,男人的臉色有些痛苦。這些道理他何嘗不知,可誰叫他是背負皇命?即便是錯,那也是皇命!
将軍沉默許久,緩緩張開眼,聲音也恢複了一貫的平靜:“你是并肩王的人?”
“暫時為止,還不是。”楚子喬立刻說道,她不是誰的屬下,至少暫時為止還不是,恐怕以後也不會是。她隻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可不能被任何人所命令。
将軍的眼底閃過一絲懷疑的神色,很快就斂了下去,冷哼一聲說:“哼!本将軍不與你多言,要殺要剮随便你,本将軍絕無二話!”
話雖如此,可是這将軍用着焦急地看向了營帳的帳簾。
他身為大将軍被困了這麼久,怎麼軍帳外沒有絲毫的動靜?即便這女人再有本事,全軍上下竟沒有一人發現刺客?難不成軍營了出了何事?還是說之前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将士都是這女人幹的?
将軍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楚子喬扯起嘴角,賠錢的買賣她可不想做,至少她不認為殺了他有什麼好處。
楚子喬順着将軍的視線,也看向了帳簾,眼神透露些冷冷的笑意說:“我何必殺你?隻要你沒有完成皇上的托付,皇上自然會殺你!”
楚子喬頓了頓,有些語重心長地歎息說:“你身為将軍,不帶着兵将保家衛國,卻是在這裡殘害忠良,你就是這般做将軍的嗎?怕是也辱沒了你将軍的頭銜!”
如今的古蘭國和耀輝國的交界處還是兵荒馬亂,耀輝的敗勢已經很明顯了,前線的官兵雖說在苦苦支撐,不過家破人亡,百姓流離失所都是早晚的事情,皇上不把心思放在行軍打仗上,卻盡數玩些小心思,幹這樣的勾當,損兵折将在所不惜,耀輝還有何前路可言?
楚子喬的話已經有些嚴厲了,再加上身上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就連身為将軍的男人也覺得自慚形愧。可惜這将軍還是來了句:“本将軍對皇上的忠心,絕對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動搖,即便是本将軍手下的所有兵将都戰死,那也是他們的光榮!為皇上而死,本來就是他們應該做的!”
這幾句話倒像是從将軍的喉嚨裡嘶吼出來的,楚子喬的眼神閃爍,這将軍還真是冥頑不靈,明知道自己的手下必死無疑,卻還是要讓他們去白白的送死,這就是所謂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