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個美好的夜晚

  兩人一路唱着童謠和國歌上山了。

  我倒是唱得一本正經,顔朝就不行了,好幾次笑場。有一次唱到“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時,幾乎笑岔了氣,以至于不得不停了車,趴到方向盤上笑了個夠。

  “子秋,我服了你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啊,你沒有笑點的嗎?這歌你也能唱得那麼認真,那麼激昂,好像恨不能去真去抗美援朝。”

  “是你起的調。”我很無辜的看着他。

  “對,是我起的調,我後悔了。你把浪漫美妙的夜晚,愣是變成熱皿沸騰的表決心大會。”

  “那我們唱什麼?”

  “唱什麼?呃,還唱這個吧,反正你也隻會這個,不過,你得讓我先笑個夠。否則,我開不了車。”

  又是一陣肆意的笑聲,笑得太放肆,以至于眼角的細細皺紋都顯出來了。

  我安靜得等他笑完。

  不過,看他笑得那麼開心,自己心裡也禁不住莞爾。

  車子重新啟動。

  顔朝大概是想從表決心大會直接開到戰場去,于是起了“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調,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除了第一句,後面的歌詞他基本記不住,但是我不介意,這些歌都是爹爹小時候教我唱的,雖然隔了十多年,我依然熟悉得很,所以,也唱得格外用心。

  顔朝的笑意,就像決堤的水庫,已經泛濫成災了。

  車子在一種雖然滑稽但是十分愉悅的氛圍中開到盤山公路的盡頭。

  “這裡還沒到山頂,我們還要不要往上走?”

  “上面還有多遠?”

  “沒多遠了,不過我不知道路好不好走,雖然今晚的月光很好,但會不會有樹蔭遮蔽了,我不清楚。”

  “你沒來過?”

  “當然,這個城市,我以前雖然經過很多次,卻從沒遊玩過。”

  “那你怎麼說這兒景緻不錯。”

  “我來的時候做了功課。”

  “有備而來?”

  “對啊,難道還奢望問你?”

  “我很少出去玩。”我有點難為情。

  “我知道,上次我就說了,生在古代,你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顔朝取笑道。

  “這不好嗎?”

  “沒說不好,但是還可以更好,最好做到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那有點難度。”

  “要不今晚我們試試?”

  “怎麼試?”

  “你跟我下車就知道了。”

  于是兩人下車,月色很好,顔朝拖着我的手,帶我一路狂奔,走得正是最後一段登山階梯。

  階梯是寬而長的青石闆,在月夜裡閃着盈盈的光,我隻覺得身心輕盈無比,幾乎是跳躍着把一塊塊青石闆抛在身後,一兩百級的階梯,竟被我們一口氣爬完了。

  終于到了山頂。

  顔朝把手籠在嘴邊,朝着空寂的山谷大喊:“你好嗎?穆子秋。”

  聲音在無限廣闊的空間裡消逝得很快。

  顔朝重新喊:“你好嗎?穆子秋。”

  依舊很快消逝。

  再喊:“你好嗎?穆子秋。”

  我心裡一動,也學他的樣子,把手籠在嘴邊,大喊:“我很好。”

  顔朝看我一眼,繼續喊:“你快樂嗎?”

  “我很快樂。”我用喊聲告訴他。

  ……

  兩人又喊了好久的話,直到嗓子有點疼了,才停下來。

  “現在心情如何?”顔朝聲音微微有點啞,剛才喊得太用力了吧。

  “酣暢淋漓。”我說。

  “我這一招好使不?”帶着點邀功的性質。

  “好使。”我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來,坐下。”顔朝席地而坐,拍拍身邊,示意我也坐下。

  我坐在他的旁邊。

  “現在才剛三點,我們要不要等兩三個小時看日出?還是,我們看一下月亮就下山。”

  “你想看日出嗎?”

  “我随你。”

  “那看日出吧。”我說。其實是想和他多呆一會,因為和他在一起,輕松愉悅,而且還有一種亦兄亦父的寵愛,讓人舍不得離開。

  兩人老老實實的等着日出,偶爾聊幾句,安甯的氛圍,漸漸西沉的月亮,草叢裡時不時響起幾聲蟲鳴,一切的一切,平和美好。

  我卻似乎有了睡意,眼皮竟有點睜不開了,而且,我們在山頂,有風,雖穿了長袖長褲,還是感覺冷。露水打下來,頭發也微微有點濕。

  顔朝見此情景,便建議下山。

  “下次再來看日出吧,今天準備做得不充分,弄不好會着涼。”他說。

  我聽話的站起來,他依舊牽了我的手,兩人一起走下那些青石闆。

  我走得比較慢,和上山時的勁頭完全無法比,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真的好困啊,困得恨不能走路都睡着。大概是今晚的瘋狂,把兇口那股郁郁的氣息排遣掉了,所以整個人沒像往常那樣心思重重,瞌睡因此趁機而入。

  顔朝看我懶得沒一點勁的樣子,問:“要不要我背你?”

  我連忙搖頭,笑話,再困也不敢要他背,如果時光倒流個一二十年,那還差不多。而現在,一個四十四歲的男人背着一個二十歲的女孩,會不會太暧昧了點。雖然我對他的感覺全然沒有男女之間的那點意思,他對我的感覺也不過是把我看作過去的一個影子,但是,瓜田李下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吧。

  顔朝也不勉強,陪着我慢慢的走,上山十多分鐘跑完的路程,下山居然走了半個小時。

  好在階梯終于走完了,我們終于上車了。

  顔朝依舊讓我坐到副駕上,他把座椅放下來,又細心的替我扣好安全帶。

  “你先睡會,我開慢一點,到了再叫你。”他囑咐道。

  我點點頭,幾乎是下一秒,我就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

  再醒來時,天竟已蒙蒙亮。

  我醒了足足有一分鐘,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最後的記憶,是顔朝給我扣安全帶,是他溫和的囑咐。

  很美好的一個夜晚。

  我微微側頭,看到顔朝也靠着座椅睡着了。他似乎睡得很甜,嘴角噙着一絲笑,大概,是做了個美夢。會夢見那個她嗎?一個惦念着過去的男人,哪怕外表再風光無限,一個人的時候,也是會孤獨寂寞的吧。

  我動作很輕很輕的解開安全帶,伸了個小小的懶腰,嗯,雖然睡得沉,但手腳沒有完全放開,身子還是覺得憋屈。尤其脖子,有點脹疼。

  我左右扭頭,活動着脖子,待頭扭向右邊的時候,才遲一秒的想起剛剛似乎看到一雙棕色的眸子和一個大大的笑容,遂又扭了回來。

  “你醒了?”某人正看着我笑得歡。

  “你繼續。”他依舊笑。

  我有點不好意思,問:“你昨晚怎麼不叫醒我?”

  “我叫了,叫不醒。”

  “有睡得這麼死嗎?”

  “當然,被人擡走了都未必知道。我本來想送你回屋子去的,但我記不得路,又不想半夜麻煩傅家公子,隻得委屈你睡車上了。”

  “是委屈了,我現在脖子也疼,腰也疼。”我似真似假的埋怨着。

  “啊,你還真以為委屈啊,我可是舍命陪君子陪了一晚。”

  “是你樂意的。”我輕笑道。

  “好吧,是我樂意的,不過,我接下來很樂意送你回家。我八點的飛機,現在快六點了,我還得趕快回酒店洗漱一下,所以,不能陪你吃早餐了。”

  “那你快走吧,不用送我,我走回去就好了。”

  “那可不行,現在天還沒大亮,我得親自送你回去,完璧歸趙。”

  車子啟動,一會兒就到樓底。我正要下車的時候,顔朝飛快的抽出一張便簽紙,龍飛鳳舞的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号碼,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我接過便簽紙。

  “等等,還有,你能不能買個手機,我不想每次找你都驚動你們校長。這次多虧校長家還有個公子,也多虧他的公子和你朋友談戀愛,否則,我估計就是把校園翻過來,也未必找得到你。”

  手機?我勉強笑了一下,我接下來連學費生活費怎麼解決還沒想好呢?哪還有餘錢買手機。不過,我不想跟顔朝說這些,呆會要是說了,他倒是輕輕松松給我買一個,我卻又欠一份人情。當初和趙銳在一起的時候,以為兩個人是能走到老的,所以他随便怎麼花錢到我身上,我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可結果呢,最後以一個那麼不堪的結局結束這一切,他送我那麼多東西,倒成了我的一塊心病。雖然後來王媽悄悄給我打電話時,我曾拜托她把那個箱子寄還給趙銳,但趙銳收到,難道心裡會不難過。物依舊,人已非,總是難過的。

  “我要是搬家了就給你打電話。”我回了顔朝一句,便下了車。

  心情頗好的上樓,才到門口,鑰匙都沒掏出來呢,門卻猛的朝裡拉開了。一臉倦色的皇甫雪顔站在那裡,第一句話就是:“穆子秋,你再不回來,有人就要報警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聳聳肩,說:“别看我,要報警的人在裡面。”

  我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赫然看見沙發上坐着兩個男生,一個是傅筠陽,另一個卻是小喬。

  隻是,一貫笑着的小喬,此時的神色,卻是嚴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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