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喬帶來的熱鬧

  人有時是個奇怪的動物。

  我本來用着穆家的錢用得心安理得。一是因為我個性如此,一個清冷淡漠的女孩,除了少數幾個親密的人,其他的,在她眼裡,都很輕很輕,更别提錢這個死物;二是自大學後,我一直非常珍惜爸爸對我的愛,我認為這張卡,是爸爸愛我的一種方式,孩子讀書,不都是由父母買單的麼?爸爸給我打錢,是因為我是他的孩子。即便我現在已經被趕出家門,若爸爸還是給我打生活費學費,我想,我也不會拒絕的,因為我認為,爸爸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還愛着我,惦念着我。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一次性打入一筆這麼大的錢,斷不是因為愛我,而是想徹底斷絕我和那個家的關聯。那個女人,大概是因為欠了我的感情債,所以,用金錢來償還。

  她一貫如此,當初因為欠爹爹的恩情,用她的身子去償還,結果生下我這個孽種,毀了爹爹一生。現在,她又是這樣。可我為什麼要讓她得逞?我為什麼要讓她用這樣輕賤的方式對待我們父女?她不是怕欠債嗎?那就讓她欠好了,欠一輩子,到死的時候都不得安心。

  我心裡湧起一股悲憤的情感,把卡從櫃員機上取出來,走到最近的快遞點,寄出了這最後的一根紐帶。從此,就真的一點點關系都沒有了啊。

  不,應該是在10月2号就沒有了的,隻是我還保持着一點點幻想。我這次出這樣的事,爸爸沒有出現,難道是因為無法得知?大概不是吧,這個案子,翻出了之前的舊案,早就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即便我沒打電話,他也能從其他渠道得知,可得知卻不來看我,應該也是和媽媽一樣,抱着永不相見的姿态。當然是抱着這樣的姿态,2号媽媽找我說起過去的那段恩怨,難道會不經過他的默許;2号媽媽彙出的那筆巨款,難道沒經過他的同意?或許不是默許和同意,或許本就是他的主意。爸爸外表溫雅謙和,但行事卻一直決絕果敢的,一旦做出決定,他肯定不會有一丁點兒拖泥帶水。

  我的推斷,大抵是不會錯的。

  可是,正是因為不會錯,我的心才這樣沉重。

  傍晚的時候,我從圖書館出來,去球場看小喬打球。自從出院後,他真的每天早上都到教工宿舍樓下叫我下去跑步。他一般是六點一刻到的,這恰好是我往常出門上早自習的時間。教工宿舍和學校隻有一牆之隔,為了方便老師進出,那牆上還開了個小門,穿過小門,不到一百米就是體育館,體育館旁邊就是露天球場,露天球場過去是大操場。一般我們都是去大操場跑步,偶爾也會沿着學校裡幽靜的小道跑一圈。一路上,小喬總是能遇見各種各樣的熟人,他的人緣大概和雪雁有得一拼。就連老師,看到他也會笑着打招呼。

  “周漁,早啊,和女朋友跑步啊。”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太太笑眯眯看看小喬,又看看我。

  “早,吳教授。”小喬亦燦爛的笑,并不打算澄清我這個僞女朋友身份。

  “好小子,終于開葷了。”一個高大的男生擂一拳小喬,笑得不懷好意。

  “去你的。”小喬也擂一下他。

  “呦,我說怎麼現在早上不來打球了,原來是泡妞去啦。”一個正在球場馳騁的男生把球扔過來,同時扔過來的,還有那句話。

  “怎麼,羨慕嫉妒恨啊。”小喬靈巧的接過球,再用力扔回去。

  ……

  總是能碰到各種各樣的人,小喬都會和他們或恭敬或愉悅或嬉皮的打聲招呼。不過,這些人中,從來都不會有女孩子。

  或許,孟欣說的校籃球隊的前鋒不近女色是真的。

  我邊走邊想着和小喬跑步時的一些場景,嘴角不由微微帶了點笑意。有熱鬧的、充滿活力的小喬陪在身邊,心态似乎真的好了很多。何況,晚上回去,還有雪顔叽叽喳喳在耳邊說個沒完。我已經确認雪顔租房是為了我而不是傅筠陽,因為傅筠陽就在我出院的當天象征性的在這個屋子裡住了一晚。那一晚,還是我和雪顔滾了一個被窩。結果,第二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雪顔又在外面敲門,我起床開門,她一把抱住我,甜蜜又羞澀的笑道:“子秋,我根本睡不着,那床上全是他的味道,我一閉上眼睛,就覺得他睡在我身邊。”

  我想起在深圳的時候,睡在穆子謙的床上,也是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我把頭埋在枕頭裡聞他的氣味,抱着被子聞他的氣味,臉貼着床單聞他的氣味,到處都是他的氣味,我在那氣味裡,滿足的安心的睡了個好覺,長夜甜黑甜黑,甯靜無夢。

  都是一些美好得讓人心痛的回憶。

  唔,想着想着怎麼就走神了呢?

  我輕輕甩了下長發,似要甩掉那些記憶。

  很快走到球場,小喬已經打了好一會了,看我過去,立馬跑了過來。

  有個男生不滿的喊:“周漁,你搞不搞得清楚狀況,這是在打比賽啊,還沒中場休息你跑什麼跑?”

  小喬滿不在乎的回了一句:“那就中場休息呗。”

  然後我聽到一聲無奈的哨聲,緊接着,一個球從後面向小喬頭上砸來。

  “小心。”我略有點緊張的提醒。

  “小樣。”小喬後腦勺像長了眼睛,瞬間轉身,抓住砸過來的球,緊跑幾步,雙臂一揚,竟遠遠的投進一個異常漂亮的三分球,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一個站在他身邊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别耍帥了。第一,剛才已經因你的中途離場吹了休息的哨子,所以,你這個球不算數。第二,就算你這個球算數,你也被美色晃暈了頭,投的是我們的籃,也就是說,你這個是史上最漂亮的烏龍球,能載入吉尼斯紀錄。”

  說完再也繃不住了,哈哈大笑。

  “去死。”小喬也笑。

  我也笑了,微微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那男生看我一眼,又狠命拍了小喬的肩膀一下,說:“人家是千金才博美人一笑,你倒好,一個烏龍球就有此神效,賺翻了。”

  小喬作勢打他,他揚聲大笑着走開了。

  小喬兩步走到我的身邊,伸出一隻手來:“水呢,渴死我了。”

  自從我來看他打球,他就不再買水了,每次都讓我幫他帶水,還點名要菊花茶。

  “我喜歡喝那玩意,甜絲絲的,從喉嚨甜到心裡。”他說這話,或許隻是單純的表達菊花茶的口感,可我總是容易想多了。

  從包裡拿出下午上課時給他泡的菊花茶,他接過去,照例一口氣灌下半瓶,然後又遞給我。

  那些水喝下去,大概全變成了汗,一粒粒從他腦門子上冒出來,晶瑩晶瑩的,映射着夕陽的光輝。

  他用手掌抹了一把額頭,順勢甩一下,汗珠子四濺。

  “你又沒給我帶毛巾。”似真似假的抱怨。

  “我忘了。”我說。其實我沒有忘,我隻是不想。人家那些帶水帶毛巾的都是女朋友或者準女朋友,而我,并不想和小喬走到那一步。經曆了和趙銳那場戀愛,我也悟明白了一些東西,愛情不是将就,更不是感恩,愛情隻能是純粹的、自然而然的、發自内心的彼此吸附!

  其實,第一天小喬讓我幫他帶水時,我是沒有帶的,可結果他自己也沒帶,一場球打下來愣是一口水都沒喝。待散場了,去小賣部買了一瓶水,竟一口氣喝光了。

  “喉嚨都冒煙了。”他笑,“明天記得給我帶啊。”

  于是隻好帶着,但毛巾,卻是堅決不帶的。那些沒女朋友的,誰不是跑得一身的汗,随

  便用手擦一把完事。

  打完了球,兩人去食堂吃飯,吃了飯他回宿舍洗澡,我去圖書館上自習,有時他也會過來上自習,有時則出去玩。

  晚上我不會跟他出去玩,要說理由,大概還是不想走得太近,我不想讓自己的生活圈子,離了一個趙銳,又隻有一個小喬。

  其實已經差不多隻有一個小喬了。

  雪顔除了晚上睡覺,其他時候基本看不到人影。

  我的生活,還是單調,還是呆闆。

  小喬帶來的那份熱鬧,在他走的時候,也帶走了。

  孤獨是在骨子裡的。

  有的人,她天生就是寂寞的。

  小時候跟爹爹在一起是,後來住在穆家也是,現在,隻有一個人了,自然更是了。好像出現在我生命裡的人,從來就沒有平平淡淡,一個個都是濃墨重彩,他們帶着強烈的愛恨喜憎,匆匆從我身邊走過,給我留下深深淺淺的傷痕。對,都是傷痕,哪怕一開始的甜蜜幸福,最後也是帶着傷的。即便爹爹也不例外,他那麼早就離開了我,留給我最後的印象,是那噴也噴不完的鮮皿。

  紅豔豔的鮮皿、黑乎乎的兇口、死狗一樣一動也不動的身體、絲帛的撕裂聲、我希望你能離開、2後面無數的零……過往的片段在腦海裡互相擠兌着,我覺得頭痛欲裂。

  啊,思維又失控了!

  怎麼會這樣呢?自出事以來,隻有偶爾在半夜裡,我才會被這些記憶痛醒,白天,則一直是正常的,何以今晚,在圖書館裡,我竟會情不自禁陷入這樣的夢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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