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離開預備役的。所有使用過‘藍色螞蟻’的人,都會被剝奪參賽的權利。”林海瓊看向趙如松,目光詭谲。
趙如松愣了愣,剛想要說什麼,林海瓊卻起身離開了。
“藍色螞蟻……藍色螞蟻……”趙如松眯起眼睛,嘴裡不斷重複着,眼底逐漸浮現出陰冷的光。
此時,賀行将趙如松最後剩下地那艘飛艦也幹掉了,全場響起爆呵般地掌聲。
賀行輕笑了一下,對旁邊一臉菜色的王天錘說:“又要赢了。”
王天錘趕緊坐直了背脊,一副等待采訪的模樣。
【絕世渣男】再度在複賽中登頂,根據力盾集團的數據統計,本場的MVP又被【絕世渣男】摘取。
接着是最佳防禦師和最佳修複師,都花落【絕世渣男】。
賀行照例把自己的墨鏡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來,戴在臉上,迎着漫天的掌聲和歡呼聲,走了出去。
力盾集團的記者團隊又要圍上來,隻見賀行忽然撒丫子就跑了。
而且蹿得比兔子還快,瞬間人就不見了。
王天錘和葉陽他們都傻了眼。
“我們……是被賀行給抛棄了麼?”王天錘不是很确定地側過臉。
言喻風歎了口氣:“得找機會跟賀行談談,不能這麼沒有團隊精神。”
賀行哪裡管得了這許多?一陣瘋跑,從窗口蹿出去,順着牆沿直接跨到了另一側的窗子上。
幾個膽兒大的記者還想着也要跳出去,但是一看那高度,紛紛露了怯。
賀行在對面扒着牆,非常嚴肅認真地說:“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他松開了手,輕松地落了地,轉過身揣着口袋就走了。
有一個年輕的記者,非不信命,跳了過去,摔在地上,立刻鬼哭狼嚎了起來。
賀行沒有回頭,直接給他叫了救護車。
這時候,一條信息傳了過來,賀行一看那個名字“何歡”,心髒像是被撥弄了一下。
明明之前有人在他面前砸地上了,他都沒反應的,可何歡的名字就有着不一樣的效果。
何歡:【恭喜你,赢了複賽。】
賀行本來就想回複對方一個“嗯”的,可如果自己回了“嗯”,那何歡接下來跟他說什麼呢?
這天不就聊死掉了嗎?
等等啊……不對,聊死了可不就聊死了呗。
賀行遵從本心,回了一個“嗯”字。
何歡:【剛才你的心跳好像快了一點,發生什麼事了嗎?】
賀行愣住了,何歡怎麼知道他的心跳是快了還是慢了?
難道他人在這裡?
賀行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眼力不差,确實沒看到何歡。
賀行估計何歡又在詐他呢,于是賀行回複:【心跳沒有起伏,說明我死了。】
這時候,何歡的視頻電話竟然打來了。
賀行看着“連接申請”幾個字,竟然緊張到把自己給絆着了。
接不接?
我又沒欠他的錢,也沒燒了他的俱樂部,為什麼不敢接?
賀行點下了“通過”兩個字。
何歡的全息影像立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視頻裡的何歡低着頭,垂着眼,這樣的角度看他顯得格外溫柔,賀行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
“你剛才心跳又變快了。接我的視頻電話都會緊張嗎?”何歡笑着擡起眼,看向賀行。
那畫面,就像是停在花心的蝴蝶緩慢地張開翅膀。
“我才沒有。”賀行下意識反駁,“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總覺得我會為了你臉紅心跳什麼的……”
說完了,賀行覺得不對勁兒,臉紅心跳不是用在這裡的啊。
“可是我會緊張。”何歡說。
賀行的心頭又被勾了一下。
“你……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你今天赢得很精彩。整個東區基地沒有任務的人,幾乎都看了你的比賽。”
“什麼?”賀行擡起頭來,“整個東區……那艦隊……”
這不是想低調都低調不了了嗎?他肯定會被艦隊盯上的啊!
何歡笑了:“你放心打比賽就好。隻要我‘長盛不衰’,沒人能逼你回來。”
對方明明是很輕松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賀行心疼了起來。
賀行剛想要問對方“長盛不衰”是指什麼,何歡卻現已不開口問他:“赢了比賽,你們打算去哪裡慶祝?”
“你人又出不來。”
“但是我可以出錢啊。”何歡又說。
“那我甯願回家睡覺。”
“哈哈哈……”何歡笑了起來,連眼睫毛都跟着輕輕顫動。
賀行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笑的這麼随性,沒有任何猜不透的心思。
“你笑什麼?”賀行的嘴角也下意識勾了起來。
“你不覺得我像你的男朋友嗎?你得了冠軍,男朋友有事不能陪你出來慶祝,出錢也無法挽回你的不開心。”
賀行的臉瞬間就紅到快炸了。
“你……你胡說什麼……所謂的慶祝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樣。我要是回了俱樂部,還能跟你在零度空間裡比一場呢。”
“比一場?怎麼比啊?你到現在還不相信隻有我才配得上你?你跟誰都達不到啟動戰艦的匹配度。”何歡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笑意,因為是全息影像傳輸,還帶着一點電磁波的沙啞感。
賀行忽然很想聽何歡說話,他的聲音聽在耳朵裡,落在腦子裡,賀行覺得自己身體裡最為微小的組成部分也跟着輕微的顫動,就好像湧出無數的小翅膀,在皿液裡輕輕震動。
“怎麼不說話了?”何歡的臉湊得離屏幕更近了。
他的左眼變得尤為清晰,眼睛那漂亮的輪廓和眼尾屬于男性獨有的力度感就這樣被放大了呈現在賀行的面前。
賀行甚至有一種伸手去觸摸的沖動。
“比不了就比不了。做朋友也比做對手好吧。”賀行在心裡暗搓搓地希望何歡就這樣别動,讓自己多看幾眼何歡的眼睛。
但是何歡卻向後退了一步,不知道在拿什麼東西,伸長了脖子。
何歡側頸那道線條繃了起來,賀行的心頭熱皿猛地就沖到了頭頂。
“诶?你又怎麼了?心跳那麼快?”何歡的聲音響起。
賀行頓時慌亂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每次自己有點什麼不可言說的想法,這家夥怎麼就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心跳快?”賀行忍不住問。
“你想知道我的心跳脈搏的話,也可以啊。”何歡回答。
賀行眯着眼睛想了想:“該不會是因為這個通信器吧?我記得我倆的通信器配過對!”
“終于答對了。所以你剛才為什麼心跳加速?”何歡撐着下巴,眯着眼睛問。
那樣子就像一隻老神在在的狐狸,早就把賀行給看透了。
“我那是一邊跟你說話一邊走路,差一點踩空了好嗎?”賀行盡量讓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哦,這樣啊。我沒有禁止你同步我的心跳脈搏,如果你開啟了查看功能,大概就會知道了。”
賀行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後半句話:“知道什麼?”
何歡笑了,眼睛裡還有一點不懷好意的暗示:“知道我在給你打電話之前,好緊張。”
“……緊張什麼?”
這回輪到賀行有點小緊張了,總怕何歡說出什麼讓自己接不下去的話。
“怕你不接我電話。”
“萬一接了有大紅包呢?”
何歡笑了:“好吧,給你發大紅包。好好跟葉陽還有言喻風他們去放松一下,我要去做彙報了。不知道做到幾點結束。”
意思就是,晚上恐怕也沒辦法約戰“零度空間”了。
當何歡的通信結束的時候,賀行的心裡竟然失落了起來。
緊接着,何歡發了一個大紅包過來,紅包名字是“我家的賀行天下第一”。
賀行當街就笑出聲來。
“誰是你家的?我是我自己家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着“我家”那兩個字,賀行有種很特别的感覺。
他早就沒有家了,也沒有歸屬感。但是何歡的“我家的賀行”,讓他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完了完了,何歡這家夥肯定看到他的心跳不對勁了。得趕緊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這個通信器,怎麼關閉心跳脈搏測量,可不能再讓何歡想看就看了。
這時候,王天錘的電話打了過來,那邊鬧哄哄的,看來他們是被記者給纏上了。
“賀行!你這個小王八犢子!你跑得倒挺快的!我們的臉都快被記者怼爛了!”
賀行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說:“我這不是要趕去給大家占座兒嗎?”
“占座?占什麼座兒?”葉陽的聲音傳來,“哎喲!你們别擠!我的鞋掉了!我的鞋呢!”
賀行回答說:“就去那個什麼天堂吧?你們盡快突出重圍啊。”
說完,賀行就挂斷了通信,騎上他的“木星飓風”去了琉璃天堂。
這輛機車一停在門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賀行下意識摸了摸機車的尾巴,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好像是一路開過來太輕松了,又或者是因為沒有人像安全帶一樣緊緊勒着他,反而讓他覺得心裡沒底。
我是有被虐的瘾嗎?怎麼又想起何歡來了?
賀行晃了晃腦袋,把不該想起的人甩出了腦子裡,然後輕車熟路地跟琉璃天堂的值班經理預約包廂。
但是沒想到值班經理對他說:“賀先生,今天在大廳是搖滾狂潮的主題場景。您确定要訂包廂嗎?那樣就欣賞不了這一次的主題了?”
“哈?”賀行其實對搖滾不是很感興趣。
但是看這個經理的意思,“搖滾狂潮”這個全息主題在琉璃天堂很受歡迎。
“那我……問問我的同伴吧。”
賀行打了個電話給王天錘他們,貌似他們還在跟記者交戰,鬧哄哄的,王天錘回兩句話還上氣不接下氣。
言喻風這個文藝男青年一聽說這一期的主題是“搖滾狂潮”,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賀行!你一定要訂好卡座!‘搖滾狂潮’絕對不能錯過!這個表演非常哥特!非常棒!要是沒訂到卡座,我就打爆你的狗頭!”
賀行:“……”
我又不是狗,哪裡來的狗頭讓你打?
而且這個搖滾狂潮再特别,也是全息影像,又不是真人表演,幹啥這麼瘋狂啊!
但是言喻風難得對一件事情有興趣,賀行還是很爽快地向經理訂了卡座。
他的視線掃過琉璃天堂的後門,總覺得有人一直跟着他。
這時候何歡的信息又來了:【訂到位置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賀行低下頭來笑了,回複:【萬惡的特權階級。】
想了想,賀行又發了一條信息:【你不會到時候忽然出現,想要驚吓我吧?】
賀行剛想要關閉通信器的面闆,誰知道對方的信息來得特别快:【怎麼了?】
明明沒看到那家夥的臉,賀行卻覺得對方此刻一定正皺着眉頭。
【沒什麼,就是感覺有人跟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記者。】
賀行眯起了眼睛,沒有走電梯,而是從安全通道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這個時候的停車場很空曠,隻有幾輛豪車停在那裡。
賀行的每一步看着很随意,但是腳下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這時候,何歡的信息又來了:【交給我。不許冒險。】
明明帶着命令的意味,賀行卻不反感。因為他知道,何歡在擔心自己。
摸了摸鼻頭,賀行心想不就是個記者麼,難道還能揮出一把大刀來?
不過,既然何歡在意,那自己就不往前湊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萬一那個跟蹤自己的家夥真的有刀呢?
賀行向後退了兩步,眯了眯眼睛,回到大廳去了。
還沒到晚上,琉璃天堂的大廳人就變的越來越多,不少客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直接拎着啤酒站在邊上。
賀行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王天錘他們才氣喘籲籲地趕來了,他們看起來都很興奮。言喻風直接給了賀行一個擁抱:“小賀行你太棒了!竟然連搖滾狂潮的卡座都占到了!”
“……這個很難占嗎?我一來就有座兒了。”
這時候,整個大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哥特式的音樂響起,賀行還以為自己進入了中世紀的舊教堂。
全場的客人們忽然開始有節奏地呼喊和擊掌,在大廳的中央,一隻樂隊逐漸顯示出清晰的全息影像來。
他們每一個都有着白皙的皮膚,五官魅惑,而且每個人标志性的表情都不同。
主唱并沒有畫着黑眼圈,而是眼尾暈着桃紅色的眼影,一臉嘲諷的調笑,雌雄莫辨的臉孔卻發出了極有穿透力的聲音,一聲拉長的低吼,直接把賀行給鎮住了。
鍵盤手的五官很有立體感,陰冷毫無笑意的樣子讓賀行想起了吸皿鬼伯爵之類的形象。貝斯手畫着小醜的妝容,一笑就像某恐怖片的形象。至于鼓手,一直保持狂躁的狀态,像一頭激進的獅子。
賀行很容易就被帶入了這樣的場景裡,跟着節奏點着頭,連啤酒都忘記喝了。
客人們的心緒一浪高過一浪,賀行也沉浸在其中,這時候王天錘卻過來拽住了他。
“賀行——賀行——”
搖滾的聲音太有穿透力,以至于王天錘都到他面前了,賀行也隻能看見他的嘴在動,估計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怎麼了?”賀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對方他說了什麼自己聽見不見。
“葉陽——出事了——”王天錘湊到了賀行的耳邊,大聲說。
“哈?”賀行皺起了眉頭,左右看了看,竟然沒看到葉陽,“出什麼事兒了?”
“他剛才把飲料潑到了一個客人的身上!那個客人很難纏,直接找人把葉陽給拽過去了!你快去看看吧!”王天錘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潑個飲料就要把人拽過去?誰這麼霸道?”
賀行趕緊擠過了人群,來到了隔壁的卡座,隻看見葉陽被一個警衛模樣的人狠狠摁在桌子上,一張臉都變形了。
再一看坐在中間的那個人,賀行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蘇玥,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怎麼我到哪兒,你就要到哪兒?你是不是暗戀我啊?”
蘇玥穿着休閑衣和牛仔褲,他的身邊還坐着上一次跟他一起選衣服的女同學,好像是叫黎夢恬,其他的就是蘇玥的狗腿跟班兒,唯一的一個成年人一直在伺候着這幫學生。
一整桌的汽水爆米花還有薯片,弄了半天就是一群中學生在這兒聚會。
“你要點臉吧!誰會暗戀你這個野種!”蘇玥的眼睛裡皿絲都要冒出來了。
賀行直接就在桌子上坐下,拿了幾片薯片,傾下身,一把扣住了警衛員的手腕,冷冷地盯着對方:“你們警衛員也有紀律吧?我這朋友明擺着就是個學生,撒了點飲料在蘇大少爺的身上,你就擰着不放了。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是警衛員?還是私人打手?”
賀行擡了擡下巴,示意了一下頭頂上的監控。
警衛員猶豫了一下,正要放開葉陽,蘇玥冷冷地發話了:“我讓你松手了嗎?”
賀行笑了一下:“那要不然,我們在這裡大打出手一下?送你外公上頭條——副區長外孫在高級會所因為客人不小心潑了一點汽水,就命令手下警衛人員仗勢欺人?”
“你……威脅我?”蘇玥瞪圓了眼睛。
黎夢恬趕緊拽了蘇玥一下,壓低了聲音說:“多大件事?出來玩人有這麼多,磕磕碰碰的沒必要那麼較真。”
“讓他較真。反正他不愁那些跟蘇震競争的人手上把柄太少。”賀行無所謂地說。
蘇玥這才擡了擡下巴,警衛員松了手。
葉陽終于可以直起背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可憐兮兮地看着賀行。
賀行哼了一聲:“叫你得意忘形?明明有自己的卡座不好好待着,到處亂晃。”
說完,賀行拎起了葉陽的後衣領,正要拽着他走,誰知道蘇玥又發話了。
“怎麼,弄髒了我的衣服,連聲對不起都沒有。你們可真有教養。”
葉陽轉過身來,很認真地說:“可我撞到你的第一時間就說了‘對不起’了!而且還說了好幾遍呢!”
“是麼?”蘇玥翹着腿,看了看身邊的狐朋狗友們,“你們聽見了嗎?”
“沒有!”
“肯定沒有啊!”
“要真的有誠意地道歉了,蘇玥至于那麼生氣嗎?”
賀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闆上去了:“行,你是覺得怎樣才算有誠意的道歉?”
蘇玥的雙手就搭在膝蓋上,右手的手指在左手上輕輕敲了兩下,“大家覺得呢?”
一直照顧蘇玥他們幾個的成年男人笑着托了托眼鏡:“這裡是會所。要不然就喝酒吧。”
“喝酒?一口悶了算什麼鬼誠意?”蘇玥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是說,一排深水炸彈。”
說完,那個男人就拍了拍手,讓人端上來一整排的透明玻璃杯,每個玻璃杯上還很有技巧地放着一個小杯子。手指輕輕一碰,上面的小杯子就會落進玻璃杯裡,兩杯東西瞬間融合一起,這就是琉璃天堂裡有名的“深水炸彈”。
成年男人開口說:“蘇玥身上的衣服看着簡單,但大家都知道不便宜。這位小同學,你弄髒了蘇玥的衣服,蘇玥也不需要你賠。你把這一排深水炸彈喝下去了就成。”
蘇玥摸了摸下巴:“這還有點兒意思。”
言喻風也走了過來,他比賀行還有葉陽年紀都大,也更加穩重。他抱着胳膊來到了蘇玥的面前,說了聲:“抱歉,葉陽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蘇大少爺不然爽快一點,直接說您身上這套衣服多少錢,我們賠給您。再不然,我現在出去給您買套新的,一模一樣的。”
蘇玥冷笑了一下:“喝酒賠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葉陽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但是賀行,你年紀不是到了嗎?”
賀行側着臉,冷冷地看着桌上那一排酒,笑了一下:“蘇玥,你每次陰人,技術都不怎樣,總讓人一眼就看穿。”
“啊?蘇玥陰人?”葉陽露出沒明白的表情。
賀行摁了一把對方的腦袋:“笨!他的目标不是給你灌酒,而是給我灌酒。一杯深水炸彈喝下去,人就暈了。這一排喝下去,等後天的決賽來了,我都醒不過來呢!”
“哦——”葉陽恍然大悟。
言喻風的神情也冰冷了下來:“蘇玥,回去問問你外公,這麼做對你們蘇家有沒有好處。借着一件衣服發難,把熱門飛艦運動員給灌醉,你就是想幫趙如松吧?”
“拜拜了,不跟你玩這幼稚的遊戲了。”
說完,賀行左手摁着葉陽的後頸,右手搭着言喻風的肩膀就要離開蘇玥的卡座。
“聽說今天賀修文為了看你的比賽,連東區的常務會議都沒參加。”蘇玥勾着嘴角,冷飕飕地看着賀行的背影。
賀行頓住了,轉過頭來,眼睛裡的寒意都快将整個卡座給凍住了。
就連蘇玥身邊要跟着起哄的學生們都悶着聲不敢說話了。
“你又想撲騰什麼幺蛾子?”賀行冷聲問。
“反正他對當秘書沒興趣,要不然去當檔案管理員好了。”蘇玥攤了攤手。
葉陽看這架勢不對,小聲問一旁的言喻風:“他們是在說賀行的爸爸嗎?蘇玥是拿賀行的爸爸來威脅他嗎?”
“閉嘴。”言喻風的臉色更沉了。
賀行放開了自己的同伴,走回到了蘇玥的面前,雙手撐着桌面,目光沉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是真的喝下去了,你是不是就消停了?”
蘇玥怔了怔,桌面下的手指下意識一顫。
周遭又響起了搖滾狂潮,瘋狂的嘶吼,富有穿透力的音樂,耳膜像是要裂開了。
賀行手指輕輕一彈,搭在玻璃杯上的金屬小杯子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噼裡啪啦都墜進了透明的液體裡,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這一排玻璃杯泛起了淺淡而妖異的藍色。
周圍的客人們擡着手臂高聲呼喊着。
而賀行擡了一杯深水炸彈,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昏靡的燈光下隻看見他的喉嚨一個湧動,他擡起眼,目光仍舊冷銳,直截了當地盯着蘇玥的眼睛。
蘇玥被盯得快要不敢咽口水了,眼底是按耐不住的欣喜,卻又不能表露出來,隻能強行挺直了腰闆子。
賀行擡起第二杯的時候,言喻風上前摁住了杯口,用眼神示意賀行不要再喝了。
“我得喝……我不能給他理由找我爸的麻煩。”賀行拍了拍言喻風的手背,第二杯又下了肚。
接着第三杯、第四杯,賀行都一飲而盡。
圍繞在蘇玥身邊的人都看呆了,完全沒想到有人能連着幹了五杯的深水炸彈之後,面不改色不說,連身型都沒晃一下。
賀行的手指點在了第六杯上,輕輕敲了敲,他擡起眼來,瞥了一眼蘇玥以及站在桌邊假意想要扶助他的男人。
“你是趙如松身邊的人吧?”賀行咧開嘴,笑了一下。
“……您記錯了吧?”男人愣了一下。
“啧,我見過你。”賀行的手指在對方的兇膛上彈了一下。
男人立刻笑了:“您總共隻去過一次趙先生的俱樂部吧。而我肯定不在。”
賀行也跟着皮笑肉不笑:“誰說我在俱樂部見過你的?我說的是報紙上啊。”
說完,賀行忽然猛地把那個男人拽了過來,掐住了他的臉頰,男人疼痛得張開嘴,賀行二話不說就把那杯酒灌進了他的嘴裡。
“嗚!嗚嗚!咳咳咳!”
男人的臉頓時慘白無比,低着頭試圖将酒給嘔出來,就差沒去拔自己的舌頭了。
賀行蹲在了他的身邊,輕聲問:“喂——有沒有看見藍色螞蟻到處亂爬啊?”
男人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賀行擡了擡下巴:“酒精會催發‘藍色螞蟻’的活性,成百上千倍地傷害大腦的神經元。就像一把烈火,直接把你的腦子燒成熟豆腐……”
男人的眼底滿滿的恐懼,吓得擰開了桌子上所有的礦泉水,咕噜咕噜往下灌。
這場面發展,蘇玥都傻了眼,甚至用力咽了一下口水。還好蘇玥沒有到年齡,不然賀行拎着他的領子把那杯酒……蘇玥臉色煞白,想要站起來離開都雙腿發軟。
“要想救自己,趕緊趁着還沒發作,問賣藥的人買中和劑啊。”賀行垂着眼,冷笑着說。
那個男人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隻記得賀行那句“腦子燒成熟豆腐”,他根本不想死,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狂飙了起來:“你管誰買的藍色螞蟻!快點給我把中和劑找來!立刻馬上!”
而言喻風聽見“藍色螞蟻”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慘白了。
“酒裡……酒裡有‘藍色螞蟻’?那你還喝那麼多!吐出來!趕緊吐出來啊!”言喻風立刻壓着賀行的脖子,拿了礦泉水就要給他灌。
賀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避開了言喻風的手,他抱住了言喻風,靠在他的耳邊說:“老言!老言!你冷靜點兒!我要知道杯子裡有‘藍色螞蟻’我還喝?我又不是智障!”
言喻風的肩膀顫抖得厲害,手指死死扣着賀行的背。
“藍色……螞蟻毀掉了我……不能讓它再毀掉你……絕對不能……”
言喻風的聲音慌張而恍惚。
但是聽在賀行的耳朵裡,卻很感動。言喻風是真的關心自己啊。
“别擔心。今天,我就是要這個用‘藍色螞蟻’害人的家夥得到報應。”賀行冷着聲音說。
原本處于瘋狂狀态的琉璃天堂忽然安靜了下來。
搖滾狂潮的幾個全息形象忽然熄滅了,客人們議論紛紛,叫嚷着要琉璃天堂趕緊恢複表演,但是沒想到十幾個警察竟然來了。
“接到報案,有人在這裡使用‘藍色螞蟻’!現在所有人出示身份證明!接受掃描!”
蘇玥一聽到這裡,立刻拽了身邊的黎夢恬就要走。還沒離開卡座,就被賀行給攔住了。
“蘇大少爺,去哪兒啊?”賀行勾着嘴角笑着問。
唉,自己就是跟何歡相處得久了點,下意識就模仿起那個人欠抽的笑容了。
“回家。”
“警察都來了,接受完了檢查再走吧。”賀行又說。
“不用你管!”蘇玥狠狠推了賀行一把。
誰知道賀行竟然“哎喲”一聲,直接向後跌坐在了地上,還順手稀裡嘩啦把一排玻璃杯都掃到了地上。
警察想不注意都難。
“那邊的!在幹什麼呢!”
蘇玥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剛要開口說自己的身份,賀行就坐在地上說:“蘇玥,快點告訴所有人你是蘇震的外孫。這麼多人都會幫你外公做宣傳的。”
蘇玥瞪圓了眼睛,一把就要将賀行拽起來揍,警察看這情況不對勁,槍都亮出來了。
“不許動——出示身份證!”
蘇玥氣得頭頂冒煙,賀行就已經先開口了:“就是這個男人買了‘藍色螞蟻’放在了酒裡面!我剛才還聽見他找賣藥給他的人買中和劑呢!調查一下他的通信記錄就知道了!”
這時候,男人也冷靜了下來。
賀行一副根本沒事兒的樣子,他可是連喝了五杯“深水炸彈”,早就該出現症狀了啊!
“你胡說!我是被你忽悠的!明明是你說的這酒裡面有‘藍色螞蟻’!”
賀行揣着口袋冷笑了一下:“扯那麼多廢話,攀咬來攀咬去的有什麼意思。既然你剛才打了那個電話,警察隻要查一查接聽你電話的人是誰不就得了?我記得你們好像是在地下車庫裡面交易的吧?”
“你……”男人愣住了,臉上的表情明擺着就是“你怎麼知道”。
賀行歎了一口氣,彎下腰來,明明是帶着笑的表情,目光裡卻有一種壓迫感:“你跟蹤我的技術太拙劣了。那我就反過來跟跟你呗。那個跟你交易的家夥,已經送去局子裡喝茶了。還有,你不敢在我面前把藍色螞蟻加進酒裡面,就給了這裡的服務生對吧?花了挺多錢對吧?好可惜啊,我的朋友找到了他,跟他非常親切友善地聊了聊,他就決定配合我們一起演戲,讓所有人都欣賞一下你的演技。”
警察走了過來,直接把那個男人帶走了。
“其實是趙如松要請我吃‘藍色螞蟻’對吧?”賀行揚高了聲音。
整個琉璃天堂的大廳裡,客人們都聽見了。
所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警察是來抓使用‘藍色螞蟻’的人……可剛才那個年輕人卻說是趙如松要請他吃‘藍色螞蟻’?什麼意思啊?”
“哦哦哦!我認識他!我認識他!他是【絕世渣男】的火控手!在力盾錦标賽裡把趙如松的飛艦都給淘汰了!”
“所以這是趙如松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