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讓我找到了幾個大老爺們兒,兩個人把那個昏死過去的男人給擡回去了,剩下的一個人跟着我和三爺爺往後山走,三爺爺覺得那人肯定是從後山跑出來的。
跟我們同行的那個人叫洪大年,三十歲了,還是個光棍,家裡隻剩了個老娘。家裡窮得快揭不開鍋了,這個洪大年平時也是遊手好閑的,沒多少人願意跟他往來。要不是他沒啥親戚可走,我估計也找不到這麼三個人來幫忙。目前發現的盜墓的就一個人,還不知道其餘的有幾個呢。
我們一路往後山去,路比較窄,三爺爺走在前面,我走在中間,洪大年就走在我身後。“妹砸,你今年好大了喲?”洪大年跟我嬉皮笑臉。我覺得吧,好歹是請人來幫忙的,雖然這事兒也不是我家的事兒,但是還是出于禮貌要回答一下的,我對這個洪大年沒啥好感,看不慣他色眯眯的樣子,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不懷好意。
“過了年就十九了。”我随口答道。
“聽說你不念書了,有沒得男朋友哦?”他沒皮沒臉的問我這樣隐私的問題。
我裝作沒聽見,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你長得嫩哎(這麼)好看,你屋頭的人沒給你相親哦?你說話哎,你不說話多沒意思。”
我三爺爺回頭說了句:“我家囡囡嫁了人了,洪大年,你莫拿對那些寡婦的批樣子(就是逼樣子,形容罵人的意思)跟我們音音說話,你曉得我是幹啥子的,想不想半夜遭吓得睡不着?”
三爺爺一般是說話不帶髒字的,一般這麼說話會讓人覺得這個人不着調,輕浮什麼的,我三爺爺這麼說就代表是較真了,因為我三爺爺這人就是平時不苟言笑的那種,講這種話就有點生氣的感覺了。洪大年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說道:“哎呀,三爺,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嗎?你家音音嫁了人了,啥時候的事情哦?村子裡面咋都沒人曉得?”
我三爺爺說道:“嫁人要你曉得?在外面結的婚,我們音音不是會在這犄角旮旯裡呆一輩子的人。”
洪大年嘴巴停不下來:“那咱沒見你孫女婿回來呢?大過年的,他都沒回來看看哦?”
我三爺爺沒好氣的說道:“幹大事的人都忙,說回來就回來哦?你個嘴巴囊個那麼多話?走好路,當心栽跟頭!”
我都有點想罵人了,這個洪大年有種死皮賴臉的感覺,我都後悔喊他來幫忙了,真是的。死鬼閻王要是能露面的話,那才是活見了鬼了。
突然,三爺爺停了下來,我也警覺了起來,好像有什麼動靜。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從深山裡傳來,聽着不那麼真切,這不單單是在後山,應該是在很深的山坳裡。三爺爺加快了腳步,我急忙跟上去,不小心腳下絆了一下,差點摔倒。洪大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把扶住了我,順手在我屁屁上蹭了一下。我轉過頭瞪着他,他就沒皮沒臉的跟我笑:“哎喲,我這不是怕你摔了嗎?莫得事哈,走,快點走,你三爺爺都走前面去了。”
這個家夥我得防着他,他要是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看我不弄死他,弄不死他也要整他,年紀一大把了還不老實。
死鬼閻王肯定是沒看見剛才是一幕,要是被他知道了,這個洪大年估計是過不好這個年了,等着被抓去閻王殿喝茶吧。
好不容易到了後山深處,早上露水也多,我鞋子和小半截褲腿都被弄濕了,倒是不覺得多冷,一直在走路,還有點熱,我都把外套的拉鍊拉開了。
後山的右側面有個山坳,山坳對面又是重重的山。這後山上來的人還有,但是山坳是絕對沒人去的,山坳那邊也沒人去,因為這個山坳很深,而且據說很邪性。
我們沿途發現了有人散落的東西,還有背包什麼的,那些東西都還是新的,所以一定是近期留下的,上面塵土也不多,隻是在地上被弄髒了。洪大年愛貪小便宜,抓起背包在翻裡面的東西,找到了貌似是餅幹什麼的,他就撕開來吃。裡面還翻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真是不想說他,萬一這背包别人還要呢?回來找的話,他這麼搞會不會被人打死?
我三爺爺多半也是懶得理他了,沒說話,隻是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洪大年從背包裡翻出來的一個小本子上。他把那個小本子拿了起來翻看着,洪大年一邊吃餅幹一邊說道:“三爺,你們不吃嗎?撿的,不要白不要,看那玩意兒有啥用啊?”
三爺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我湊過去跟三爺一起看,那好像是這個背包的主人寫下的日記:
1月29日,陰天
我們終于來到了一直在尋找的龍脈所在,這裡藏着無盡的寶藏,吸引着許多盜墓者前赴後繼,隻是不知道,潛在的危機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未來。要麼帶着寶藏滿載而歸,要麼……永遠的留在這裡。我知道隻有這兩個結局,但我依舊不後悔,我喜歡探險的感覺。
1月30日,陰天
今天是年三十,别人都一家人團聚,我們卻必須進入墓穴,去探索為止的秘密。鞭炮和煙花的聲音能傳得很遠,這仿佛是鼓舞我勇氣的源泉。我想帶着财富回家,回到那個……僻靜的小山村,讓那裡的人都變得富有起來。我覺得我所做的,都值得。死人的東西,永遠被埋在地下就是暴殄天物,還不如給我們這些窮人一個更美好的人生。
1月31日,陰天
我們一起的六個人,隻剩下了三個。這個沉寂了千年的古墓裡,有太多無法理解的事物。看着同伴一個個死去,我覺得……我可能也回不去了……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後面沒了,三爺爺翻看的就是這一頁,今天是年初二,也就是說,寫日記的人在昨夜還寫了日記,今天的還沒來得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