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琮桀!過去的我都可以不計較,你要是殺了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之前的我都可以不計較,就算他騙了我,我也不在意了,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他竟然選擇救嫣兒嗎?
“來人!看着靈妃,等她身體恢複了些,就把她送回陽間!”死鬼閻王說完就不見了蹤影,從外面進來了兩個女陰差,把我按倒在了床上,任憑我怎麼折騰,她們都不松手。
他和李言承都沒有給我任何的保證,哪怕他們告訴我在救嫣兒的同時孩子可能會活下來,那樣我心裡也好受一些,明知道孩子會夭折,他們還是要這樣做嗎?李言承也就罷了,他一開始就是這個目的,可死鬼閻王……他的親生兒子,當真下得去手?
我以為他就算再想救嫣兒,哪怕為此密謀了太久,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他可能會猶豫,可他沒有,他依舊這麼做了。
我不知道後來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記得了,我幾度昏厥過去,可始終都沒再見到死鬼閻王和李言承,我的孩子,我都沒來得及抱抱,甚至沒能看清他的小模樣……
後來白淼和小姑姑還有樊曉把我送回了陽間的老家,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成天窩在不見天日的小屋子裡,不願意踏出門半步。我漸漸的恢複了正常人,開始吃人類的食物,隻是身體不怎麼好了,一個小感冒能折騰一兩個月不見好。
愛情和失去孩子的折磨,讓我幾欲想死,我也想過去陰間問個究竟,可是李言承給我的紫黑色小石頭不管用了,每次我想自殺的時候,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樣做,什麼都解決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
我不知道那個聲音的來源是誰,太過虛無缥缈,也是這個聲音,讓我撐了下來……
三個月後,我第一次踏出漆黑的小屋子,我奶奶正在院子裡掃地,看見我的時候,她楞了一下,已經有些渾濁的眼裡似乎有淚花閃爍。
我迎着夏季炙熱的陽光,朝她笑:“奶奶,别掃地了,這麼熱,當心中暑。”
三個月以來,我也是第一次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奶奶走到我跟前,布滿皺紋的臉上挂着些晶瑩的汗珠:“音音呐,究竟咋了?你回來一聲不吭這麼久,你肚子裡頭的娃娃哪裡去了?”
提到孩子,我心裡是鑽心的疼,闫琮桀啊闫琮桀,從最初到現在,你給過我那麼多的美好,卻也親手摧毀了我的人生和世界。我從懵懂時期跟了你,五年不到的時間,你讓我變成了這幅樣子,這筆賬,要怎麼算呢?
抛開樊家先祖跟他的約定,這是我跟他兩人的事,若要成為過去,那又談何容易?
歸根究底,是先祖犯下的錯,用樊家女子的一生去換取其他人的安甯。死鬼閻王則是為了神器,迎合了這個約定。這是一切的起源,到了現在,也該結束了。我不想待在這裡,一見到樊家的人,我就會想到這件事。
我沒對奶奶提起我時候經曆的一切,隻是告訴她,一切都結束了,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修整了幾天我就離開了這裡,去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城市,找了一份不需要太高學曆,工資還湊合的工作。
我有一直跟奶奶和三爺爺保持聯系,臨走的時候,奶奶把我之前給她的錢分了一部分給我,她不想太過管束我,也不想讓我一個人在外面因為沒錢受罪。
我自己租了一室一廳的房子,房租不貴,生活過得還湊合。
除了我脖子上戴着的死氣沉沉的玉佩,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不知道死鬼閻王有沒有因為逆天改命受罰,也不知道嫣兒有沒有順利的複活……
我告訴自己,别去想那麼多了,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有些東西,不可忘,也不可原諒,現在的我,隻能去做一個普通人。人的痛苦到了極限,就想幹脆死掉或者完全失憶,如果能都忘記,那該多好。
我上班的地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古董店,老闆是個吊兒郎當的五十多歲老頭兒,叫陳源,喜歡穿着寬松的襯衫和短褲,成天手裡捏着兩個桃核把玩。臉上永遠都挂着迷之微笑,好像就沒遇到過糟心事兒一眼。
店裡有個小隔間當辦公室,他就成天在裡面吹空調,而我,就一台小電風扇。這裡除了不管事兒的老闆就隻有我一個員工,我就隻是幫着看店而已,這座小城市的古董店永遠不會客來客往,每天要是有一個客人來就很不錯了,來了人家還不一定會買,當然,也有來賣東西的。
其實這外面也有空調,該死的死老頭兒不讓開,說什麼平時沒客人,開着浪費電。我有好多次都想把他從辦公室裡揪出來打一頓。
下午要下班的時候,我正在對着電腦盤點店裡的古董玩意兒,盤點是看看東西有沒有少,賣沒賣出去,或者有沒有收什麼東西,因為客源不多,也就隔幾天統計一次。
有客人進來了,我聽見了腳步聲,擡頭看了一眼,是個皮膚黝黑身形壯碩的男人,目測二十七八左右,表情嚴肅,嘴唇緊抿着。從他的衣着來判斷,不是什麼有錢人,他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拿,也就不是來典當東西的,所以我沒搭理。
不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死老頭兒交代的,看人有沒有錢也是他教我的。還說什麼就算有錢的客人來,也不要表現得太熱情,讓人家自己上來問你再回答。我當時還覺得他腦子有問題,這不是服務态度不好嗎?不怕客人跑?
死老頭兒竟然神秘兮兮的跟我說什麼做這行也是需要看緣分的,基本是幾個月不開張,一開張吃幾年。也就是說,幾個月都沒生意,但是一旦來了一單生意,就夠吃幾年的了。也是,古董都貴,懂行的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