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也很為難的樣子:“天帝……臣一心為蒼生,絕無二心,你,不也一樣嗎?再信臣一次罷……”
天帝已經有了想殺死聶寒的想法,也不會輕易的放棄這個念頭,面對太白的祈求,他隻是淡淡的說道:“天象命言?那這麼看來,所謂天象也不那麼可信,任其發展,終有一天,必将毀于命言。朕,必須殺了他,太白,你若再阻止,休怪朕不顧昔日情面!”
我真擔心太白會跟聶寒一起被天帝殺死,現在的天帝應該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就沖着他果斷的截斷自己手臂的那股狠勁看來就是這樣。
太白這人就是太實誠,不知道見機行事,虧他長了那麼一副聰明的臉,要是因為這個就白白送了性命的話,那就太不劃算了。
太白猶豫了片刻,沒有挪開身體,隻是歎息道:“天帝,你可知你的決定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你若不信,我也就不再說了,你請便吧。我倒仙界已久,也乏了,還請天帝讓我好生去過那閑雲野鶴的清閑日子。”
天帝明把太白的話當作了威脅:“行,既然你喜歡,那就這樣罷……你去過你的閑雲野鶴潇潇灑灑,朕就不信,仙界少了一個你,就沒辦法存在了。”
太白側過臉看了聶寒一眼,終究是無奈的離開了,我看得出來太白眼中的無奈,他的苦口婆心也算是仁至義盡,奈何天帝不聽。我不知道太白說的天象命言是否是真的,或者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我隻知道太白不會騙人,在他的心裡,一定藏着不能洩露的天機。
太白曾經在仙界是說話最有分量的人之一,他占蔔星象最為準确,雖然什麼都算得到,但是卻很難從他嘴裡撬出什麼來。天機即使是神仙都不能随意的洩露,聰明人也得學會閉口不言。
之前天帝大多時候都會尋求他的意見行事,然而這次,天帝不知道為什麼卻不再聽太白的,這一點我沒料到。
難道說,天帝懷疑太白有二心?那應該不是今天才有的懷疑之心,很早以前就有了……
“天帝……琮桀還沒有找到……”我見機行事,拿死鬼閻王當擋箭牌,其實我心裡明白,死鬼閻王還能生還的可能性很渺小……
巨鐘破掉這麼久他都沒出來,我翻找了那麼久的廢墟也沒有找到他,隻有那一塊冰冷的玉佩。
天帝看了眼那片寶塔的廢墟又回頭看了看地上的聶寒,然後對不遠處癱坐着休息的李天王和其他幾個人說道:“你們,去搜尋閻王的蹤迹。”
李天王立刻忙不疊地朝廢墟走去,跟他一起的幾個人也跟了上去。那幾個人我不全部都面熟,雖然都是仙界中人,我也沒怎麼四處走過,都是跟師父在一起修煉,所以許多人我都不曾見過。
我沒想到天帝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淡然的讓手下人去做事,而他自己,則是一副無謂的表情。我以為至少他在知道死鬼閻王出事了之後會表現出一點情感的波動,好歹是親兄弟,之前七竅玲珑心的事情他都能不顧别人的眼光幫死鬼閻王掩蓋過去,為什麼現在死鬼閻王兇多吉少的情況下,他還能表現得這麼淡然?
這樣的人,我是真的猜不透,有時候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情緒,有時候又讓人覺得他很在意某些事……
“你也覺得聶寒不該死?”天帝突然問我。
我剛才并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他竟然猜得出來。
我當然不會承認:“沒有……地府被鬧成這樣,我沒有資格去決定他的生死,連想也不會去想。你是三界之主的天帝,你一定知道該怎麼做的。”
這話不是對他阿谀奉承,話裡話的意思是他要想清楚該怎麼做,貴為三界之主,可要想清楚了再行事。普通人做錯了一件事情沒那麼嚴重,他這樣的身份一旦做錯了是,就會被人抓住把柄。
天帝冷笑:“沒錯,朕知道該怎麼做。”說完他朝聶寒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上冒着閃閃的金光,在他嘴角帶着微笑的時候,聶寒痛苦的眉頭緊鎖。
我沒看錯吧?天帝在吸取聶寒的元氣和修為?這不該是神能做出來的事,神族人向來禁止這類事情發生,畢竟别人的修為都是千幸萬苦修行得來的,吸取别人的修為等于不費吹飛之力就把别人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據為己有。試想,如果任意吸取别人的修為和元氣能夠增強自身的功力,這種事情不禁止的話,三界會變成什麼樣子?恐怕那些神在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自己會不會被其他神給偷襲然後被吸光元氣和修為。
“天帝……聶寒是神魔,他的元氣和修為都是帶有魔性的,你這樣……”文曲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之前我有看到他也在戰場,但是戰争結束之後我沒見到他。
文曲星也是神,以前在仙界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看起來像個白面書生,氣質儒雅。
天帝沒有收手:“你也看見了,這聶寒讓朕丢了一隻手臂,耗費了這麼多的元氣,不知道何時才補得回來。吸取他的元氣和修為怎麼了?那點魔性朕還是能夠剝離出來的,不礙事。反正他都要死了,就當是讓他還有點用處吧。”
文曲星跟我對視了一眼,我表現得比較平靜,他倒是一副不解的樣子,可能不明白為什麼我不勸天帝吧。我倒是想勸,天帝自己都願意冒險吸取聶寒的功力然後淨化掉魔氣為己所用,我能管嗎?淨化掉魔氣固然艱難,但是并不代表天帝做不到啊。我沒什麼可說的,有時候仁慈就是病。總是可憐别人,誰又可憐自己?
聶寒是敵人,對敵人仁慈,不就是對自己殘忍麼?
聶寒的确可憐,一輩子沒過過幾天好日子,一輩子坎坎坷坷。最後好不容易變成了強者,能夠臨駕于他人之上了,卻發現當初教授他本領的神秘人是自己一直憎恨并且後來已經殺死的親爹,或許真的就如他所說的那樣,隻有他死了,他内心的恨和痛才能夠平息下來,那等于是放過了别人,也是放過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