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樂笑了笑說道:“不是難過,隻是在跟過去道别罷了。他對我影響的确挺大,當年在花海中,他從花叢走過,片葉不沾身,渾身仙氣萦繞,銀發素袍,風華絕代的容貌,當真是驚煞世人。那時候我不過是一朵不起眼的花,他路過時,朝我輕輕喝了一口仙氣,告訴我,看我根骨不錯,若我能修成人形,他就收我做弟子。就為了他這一句話,我每天拼了命的吸收日月精華,比身邊的兄弟姐妹更加的努力和拼命。因為他施舍的一口仙氣,再加上我那麼努力,過了幾百年,我終于修成了人形……”
“修成人形之後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去找他,請他收我做弟子,可是還沒走多遠,我就又變回原形了,差點枯萎死去。因為修為尚淺,我不敢再輕易離開生長的枝葉,盼着他再去找我,可是他一直沒有來。我隻有更加拼命的修行,直到我能維持人形走到他所居的白雲軒,我本想讓他誇我,那樣我會很高興,因為我辦到了。可是我沒見到他人,他在閉關。我就守在白雲軒大門外等着他,堅持不住了就回去修煉,沒事兒的時候繼續去等他,這樣一等就是一百多年。好不容易等他出關,當看見我的時候,他卻說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兜兜轉轉,他終于留下了我,教我法術,帶我一起修行……我就想着,能一輩子那樣跟着他該多好。那時候,多少人羨慕我,能夠做白钰仙君的徒弟,可是好景不長,他就那麼丢下我……從那以後,别人都在看我從高處跌下的慘樣,笑話我,欺辱我……”
“我把他當做師尊,當做唯一可依靠的人,可是他把我當什麼?他說,待我出嫁時,他定親自為我準備嫁衣,就連這個承諾,他都不能兌現!現在竟然是太白師尊為我送了嫁衣,這不一樣,白钰,他欠我一個交代!”
我記得當初柯從舟把虹樂帶到我師父那裡去的時候,貌似虹樂剛剛進門,我記得我師父還說柯從舟轉性了,竟然還知道收徒弟了。原來這其中有那麼多的曲曲折折,虹樂費了那麼多精力才得到的一切,因為柯從舟離開了仙界,害她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承受了多少的白眼和侮辱……
不過柯從舟竟然會承諾給虹樂準備嫁衣,那說明他們師徒關系還真是不錯,并不是外界說的那樣,柯從舟不重視虹樂。就算柯從舟離開仙界了,他還把虹樂托付給了太白,虹樂後來跟了太白并不是偶然,是一開始就定好的。就連這個嫁衣的承諾柯從舟都一并托付了,他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的結局了?
明知道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堅持呢?站得越高的人,跟一般人的看法越是不一樣,反正我是表示不能理解的。
“虹樂,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對你沒好處。你應該慶幸現在你過得很好,太白對你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你要嫁人了,到了這裡,不會有人虧待你的。”我隻能安慰她。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這次我不介意她隻是笑笑,用笑來回應,人情緒低落的時候,就是不太想說話,或許她需要一個人靜靜。
太白剛來過沒幾天,天帝又來了,我原先還以為虹樂隻是個小神仙,現在看來,她背後靠山挺多還挺強大的,太白來了就算了,天帝都來了。
天帝來了,我自然也得去閻王殿陪着,天帝來隻是單純的送賀禮,不是為了虹樂一個人而來,也是為了祈佑來。我還以為他是來專給虹樂送禮的呢,原來他隻是說大婚當天他忙于政務不一定能到場,所以提前送分賀禮。
祈佑并沒有因為之前我跟他被帶去玉虛殿審而對天帝有偏見,當天帝把一個紅木盒子給他的時候,他很有禮貌的接過,還說了聲‘多謝’。
就算是親人,天帝也還是天帝,公私要分明,這點祈佑還是做得挺好的。
虹樂跟祈佑成婚估計仙界許多上神都會來,想想我當初嫁給死鬼閻王,那派頭完全不如祈佑。一來是因為我當初是樊音,身份是個凡人,若不是死鬼閻王非要胡來,陰人也是不允許娶凡人的。而且我當初還不是以正室的身份進門的,是個小妾,啧啧,說多了都是淚啊。
婚期在兩個月之後,我專挑了個黃道吉日,自己兒子的事兒,還是得上點心的。
隻是我在想,死鬼閻王能不能喝杯喜酒呢?他現在不能出來,隻能繼續裝死,估計到時候自己兒子成婚,他喜酒都喝不上。
最近盡是窩心的事兒,好不容易來了喜事兒,我小姑姑懷孕了,現在祈佑又要成婚,終于輪到福有雙至了,管他禍單不單行。
從上次見了死鬼閻王之後隔了又有十來天了,他竟然沒讓我到玉佩裡去見他,要不是知道玉佩裡沒别人,我還真以為他在裡面跟别的女人快活呢。我都受不了十天半月的不見他,他竟然能忍得了不見我。一想到他一直在玉佩裡,我之前一個人對着玉佩說的些亂七八糟的話他有可能聽見了我就覺得别扭得不行,臉都丢光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背地裡笑話我呢。
為了保險起見,我回到房裡之後在房間周圍設下了結界,這才把玉佩摘下來:“死鬼,我不找你,你還真的就不會找我?你兒子要成婚了,你就算是不能管,也想着準備什麼賀禮吧?雖然咱們不興人間那一套,聘禮什麼的可有可無,但不意思一下也不好意思對不對?連太白跟天帝都送了禮了……”
玉佩裡傳來了死鬼閻王的聲音:“你說什麼?天帝來過了?你先進來說。”
我有些疑惑,他幹嘛就聽進去天帝來了這回事兒?我鑽進了玉佩裡,他正在打坐,見我進來,他才睜開眼:“天帝什麼時候來的?”
我說道:“就剛才啊,他剛走了我才回房跟你說話來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