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寶再一嗓子,夜溪胳膊一垮,端不住了。隻是一個念頭想一想而已,不必真的加到一座山的重量吧?
想不明白:“古惑洛族人不會這麼艱難吧?”
“實際上,那是一個極富挑戰精神的種族,在嘗試新文字時,滅族了。”
夜溪默,寫個字把全族寫滅了的,也是佩服。
“不對呀,竹子,你不是說你隻記得跟劍有關的事情嗎?為什麼這些事情也知道?”
竹子擡起手指淩空畫了幾筆:“古惑洛的‘劍’字,你知道有多少種寫法嗎?”
“多少?”
“我找出了三百三十三種,還有更多沒找出。”
感覺自己在崩塌,三百三十三種,所以你們漫長的生命中真的沒考慮過造些新的文字出來嗎?
但,三百三十三種哎,是不是說寫出這些字就有了一隻劍意大部隊?
竹子:“不是劍意,他們寫出的是道。”
夜溪捂了心口,突然感覺自己好…沒見識。
果然如此逆天的民族隻能自取滅亡呀。
“出去見見你師兄。”
兩人肩并肩的出去了,竹子是不在意高低尊卑,夜溪是從來不會跟在别人屁股後頭,兩個人聯袂而來,落在老父親眼裡就太紮眼了。
老妖怪,披得一身畫皮專門勾小姑娘。
其實師兄不過是本能性泛酸,這兩人盡管站在一起,并看不出絲毫暧昧來。
但,心裡就是不爽啊。
夜溪開心打招呼:“師兄,你終于回來了,一劍門給了什麼報酬?”
蕭寶寶笑得深沉:“這人情,一劍門現在還還不起。”
交情歸交情,親兄弟還得明算賬。
正視竹子,不亢不卑。
“晚輩蕭寶寶見過先生。”
竹子看他一眼,這人資質倒也勉強,于是手一擡,一隻小竹枝飛過去。
“去玩會兒吧。”
夜溪翹起嘴角,師兄,難得的機緣哦,珍惜喲。
蕭寶寶還懵着,什麼意思?這竹枝是活的?還有,你什麼語氣啊?打發小狗嗎?
可不是活的嘛,竹葉一豎,刺破空氣襲去。
劍氣。
蕭寶寶一凜,手握乾坤扇一擋。
夜溪高喊:“師兄,先生指點你,你要努力啊。”
蕭寶寶眯眼,怎麼聽着你在幸災樂禍呢?
等他被隻有他半根手指粗的小竹子抽成狗才想明白,夜溪是報複他她被虐的時候自己不但不同仇敵忾還勸她忍耐珍惜機會的事。
此刻,有幾分明了夜溪當時的感受了,明明是好事,但自己就是好氣哦。
竹枝狠狠抽打着蕭寶寶的屁屁。
夜溪冷笑,你明白?你明白個屁!你永遠想不到我經曆過什麼。
蕭寶寶被操練,她也沒閑着,竹子教她用海水繪字。
另外一種文字,竹子一寫出來引來很多小魚在邊上啄吻。
“這是一種海族的文字,我寫的這個,其實算是一個微型小陣,凝聚水中靈力,所以會自動吸引海中生靈。”竹子又寫一遍,示意夜溪:“你試試。”
夜溪學着竹子的模樣,右手食指在海面上輕輕描繪,随着手指的移動,海面上出現一道道凹痕,像透明的管子一半沉入水中。
是精神力。
最後一筆收。
幾隻彩帶小魚遊過來,啄啊啄。
夜溪不可思議:“這就成了?這麼簡單?”
“這個字是最簡單的。”竹子一頓又道:“你身上有鲛族之物,且很貴重。鲛族與任何海族都親近,是大海的守護者,大海感應到了它們的氣息,所以才對你釋放了善意。”
才一次成功。
夜溪吐了吐舌,自己身上統共就兩件鲛族的東西,王子燎的鱗片,鲛皇的鲛珠,可竹子一下就看出來了。
“竹子,強到你這個層級,是不是對方在你面前無所遁形,不管他身負什麼樣的秘密,你都能一眼看穿?”
竹子:“假如是你這樣弱的話,确實。”
“...”
這是成口頭禅了?
“那你再來看看,我還有什麼秘密?”
淡淡一眼掃過:“你肚子裡的骨頭太亂了,理一理吧。”
“...非禮勿視。”
“我也不想的,但一眼就看透了,你太弱。”
夜溪磨牙,那我就非得不整理,紮破你的透視眼!
“再來下一個。”
既然有鲛族的加持在,她不如多學幾個海族的文字。
竹子又教她一個,字一成,連着旁邊幾米的海面慢慢凝出一個圓圓的盾牌來,半寸厚,雪白雪白的,那是從海水中提煉出來的鹽分。
夜溪驚呆:“能把海水變成淡水嗎?”
竹子改了幾筆,那盾牌中間下沉變成一個大碗的模樣,底部咕噜噜冒起一團水,無色透明。
夜溪嘗了口,一絲鹹味兒都沒有。
“哇,竹子你太厲害了,快教我,快教我這個。”
竹子笑而不語,又寫下一個字,水面上呲呲呲的冒鹽,那鹽還自動自覺搭了個小花園,帶着亭台樓閣。
夜溪驚呆了。
還能這麼玩?!
“快快,我學這個。”
雪白雪白的花木小橋,甚至夜溪看到花叢下露着一截肥兔子屁股,小尾巴圓揪揪的。
可、愛、死、了!
夜溪圍着又蹦又跳。
竹子一笑,這個時候的夜溪有些這個年紀女孩子該有的天真活潑了。
沒錯,在竹子眼裡,幾百歲的夜溪應該處于吃吃喝喝萬事不愁的三歲才是。
太獨立太要強,反而有些暮氣沉沉。
小孩子嘛,活潑些好。
夜溪:你咋不想想把我丢去做石頭海枯石爛的那些日子,你确定你把我當三歲孩子看?
夜溪學着寫,成了,但沒竹子的好看,海鹽凝聚的七零八落的,北風刮池塘。
“你寫的時候要集中精神,想着你要凝什麼樣子,”竹子指指自己的腦子:“形随意動。”
夜溪試着全副心神注入指尖,心裡默道,狗狗,狗狗。
真的凝出一隻小小的狗狗來,手掌心大小。
“啊,狗狗!”夜溪一驚一乍:“為什麼不是花園?”
“因為這個字有塑形之能,塑成什麼要看你心裡想什麼了。”竹子看眼雪白的狗狗,略嫌棄:“這狗看着似乎不正經。”
屁股翹得有些過分了啊。
夜溪尴尬一咳,一巴掌把不正經的狗狗拍到海水下面去。
竹子看向她若有所思。
夜溪一激靈:“你别多想啊。”
可竹子就是多想了。
“來,再來試一試兩小無猜吧。”
喜歡這麼小的狗啊,那就從搖籃開始培養感情,或者,能讓她動個心呢?
從來沒有拒絕權利的夜溪啊啊叫着進了竹子的袖子。
“溪兒…溪兒…”
不遠處被忽視半天的蕭寶寶躺在水面上,沒有力氣站起來,看着這邊的動靜不由着急。
竹子一步一步走過去,海面安靜如鏡。
居高臨下。
“逆之道啊,會很辛苦的。”
蕭寶寶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仰着頭從眼睛上方看着逆光而站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臉。
桀骜盡顯:“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