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說得風輕雲淡,全然不似受過情傷,又好似把那男狐狸徹底殺死是對他的恩賜。
五隻隻能賠笑,呵,呵呵,呵呵呵。
“如今年紀大了,再回想反而覺得沒意思,這世上哪有長久不變的東西,男女情愛更是如此。要麼更深,要麼變淺,總不會不變。我們緣分淺,淺了淡了分了便是,殺他反而顯得我放不下,落了下乘。”
妧搖搖頭:“這皮子挺大一塊,你們拿去分了做個警醒吧。若你們感情越來越好便罷了,萬一哪個覺得不合适了,哪裡說不到一處去了,你們便散了,各自安好,不要像我,非得你死我活。”
“死物哪裡有活人來得釋然啊。”
五隻方才明白,這位擔心的是這個。
但,分屍對方情郎的皮...确定這位不會事後再翻臉?要知道,女人心,海底針呢。
蕭寶寶虛心道:“您的苦心我們謹記在心,這麼珍貴的禮物恕晚輩們萬萬不敢受。”
夜溪空空蒼枝王子燎也争先恐後的推辭。
妧笑笑:“好吧,既然你們不要,那我便勉為其難的收着吧。”
五隻:...真是麻煩您了。
弸回來後面色凝重,妧不由也跟着凝重。
“很嚴重?能對我說嗎?”
弸搖搖頭,道:“不是洛水的問題,有待進一步驗證。”
妧便松了口氣:“看來我是幫不上的。”
“他們人呢?”
說到這個,妧很無語,下巴點點遠處的波光粼粼。
“喏,下去抓魚去了。”
魚?
弸詫異:“我記得那湖裡好像沒有魚吧?”
隻有水草和一隻大鼈。
原本那裡是有魚的,種類繁雜,數量繁多,扔塊石頭下去都能砸出個幾條。但自從一隻大鼈開啟靈智後,裡頭的魚便漸漸沒了。
都被它吃了。
當然裡頭不乏同樣開啟靈智幻形成人的魚,但都被趕走了,那鼈特别能打。
這本就是生存法則,誰本事大誰占地盤,陸上的妖冷眼旁觀并未打算出手,反正湖還是那湖,景還是那景。
王子燎非得說有水的地方必有魚,哪怕妧告訴衆人湖的故事那裡頭隻有一隻老鼈他也不信,非要下去翻出魚來。
都下去了。
弸更覺奇怪:“都下去了?怎麼水面這麼安靜?”
妧:“誰知道呢,左右那老鼈打不過他們幾個。”
所以她很放心。
當然安靜了,有王子燎在,隻要他不想,哪個水族能在他面前掀起水花。
下水後,王子燎變回魚尾,水草裡,沙地裡亂翻,他當然知道這裡頭的确沒活魚,但不信連魚籽都沒得一顆。
要知道魚籽生命力強悍,凡間的魚籽都能埋在泥土裡活上個百千萬呢,何況仙魚。
翻翻翻。
另外四個也跟着翻。
水面平靜水底下卻是被他們攪了一團亂。
幸好這湖的底下全是沙,幹淨細膩,湖水也幹幹淨淨,倒沒被他們攪成泥巴湯。
但這裡頭住着一隻老鼈呢。
睡得正沉的老鼈緩緩睜開眼,哐當,一叢珊瑚樹便結結實實砸在他的眼球上。
疼。
不要問高山之巅的淡水湖哪來的珊瑚樹,這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仙界。
老鼈脾氣甚好,至少面對不是魚的物種時還是很淡然的。
默默看了小半天五個入侵者東翻西找,也聽清了他們要找什麼,開口了。
“你們别找了,這裡的魚,魚籽,都被我吃光了,我自己都翻了幾百遍了。”
五人才看見他似的,遊過來。
王子燎:“你醒了啊,你為什麼吃掉他們?”
老鼈并不想解釋:“你們出去吧,我還想再睡會兒。”
王子燎:“不行,我就不信一顆魚籽找不到。”眼珠轉了轉:“你體積這麼大,轉個身都難,一定有漏網之魚。”
老鼈慢悠悠歎了口氣,下一秒,一個穿着土黃袍子的質樸大漢出現在鼈嘴前頭,愁眉苦臉道:“我可以這樣找啊,真的沒有了。”
五人看看他,看看老鼈,看看老鼈,再看看他。
空空:“想不到你幻成人也不是很大啊。”
老鼈的本體很大,像沉沒的島,幻成人形隻比蕭寶寶高點寬點。
王子燎接着道:“你看你肉褶子這麼多,或者你褶子裡埋了魚籽呢?”
海族共生情況不要太多。
老鼈回頭看了眼自己本體,不知道多少年沒移動過,殼上四肢,甚至腦袋上都長滿了各種水生物。
想想道:“那我漂浮起來,你們找吧,順便幫我清理一下。”
五人同意,漢子手一擡,巨大的老鼈身體從水底拔出,嘩啦啦的沙子掉落,升到離水面一半距離後停下,他就抄着手站開了看五人忙活。
随着上頭濃密的水生植物一塊塊剝離,五人不時回頭看眼漢子,漢子百無聊賴的打着哈欠。
遙遙看去,湖中央水底泛出一團金光,甚是濃郁。
弸:“出寶了?”
妧想了想,恍然拍掌:“我想起來了,那老鼈就是通體金黃。”
“所以,”蕭寶寶很不解:“你為什麼穿個土黃的袍子?”
漢子:“土黃色讓我安心。你不覺得我本體的顔色有些刺眼?”
何止刺眼啊,是太刺眼。但土黃,金黃,格調差距不要太大。
王子燎洩氣:“我輸了,真的沒有魚籽。”又遷怒老鼈:“你吃魚便吃魚,做什麼吃光?”
漢子又打了個哈欠。
關你什麼事,不是看你是海裡來的,一口咬掉你半截魚尾巴。
“我怎麼感覺哪裡似乎不對呢?”夜溪喃喃,圍着老鼈轉來轉去,并上手摸。
“啊哈——我說,你們完了沒,我要睡了。”漢子眼皮始終擡不起來,熬了多少個通宵似的。
夜溪遊過來:“你張嘴,讓我進去看看。”
一把捂住嘴,漢子驚恐:“我不吃兩條腿的。”
夜溪:“...”
蕭寶寶空空蒼枝:“...”
如此挑食,上岸就打死你。
王子燎來了句:“兩條腿的确實不好吃。”
好想打死這兩隻。
夜溪冷笑:“不要插科打诨,我說的是什麼你很清楚,莫不是做賊心虛?”
四人一怔,真有什麼不對?
漢子無奈放下手:“傻子才會随便讓人進自己肚腹,我還不想死。”
“隻是進去看看。”
“不行。”
老鼈的嘴咬得更緊了。
夜溪握了拳頭:“别逼我打你。”
漢子:“你打赢我自然能進去。”
夜溪眼色一使:上!
哄——
“喂喂,五打一,算什麼英雄好漢!”
雨點般的拳腳加身,他隻來得及抱頭,嗷嗷叫。
夜溪力氣不用說,覺醒妖體的空空老拳更勁道,吃過分魂後的蕭寶寶也是拳拳到疼處,而王子燎這貨海都能掀翻了。
力氣最小的便是蒼枝了,可人家會用工具啊,唰唰兩張符一貼,無形大山把漢子按死在水底。
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夜溪抽打着他抱頭的手:“赢了沒,赢了沒,赢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