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屋,厲王妃失控的情緒才好了一些。
“你們來做什麼?”
“明日就是除夕,想要過來給母妃商讨一下明日該要準備的東西,我以前從來沒有弄過這些,不太懂。”
顧雅箬不着痕迹的把剛才的話題岔了過去。
“難為你了。”
厲王妃對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這些本該是母妃該準備的。”
“不難為,母妃說給我,我去準備就好。”
“好,我給你寫個單子,你照着上面準備就好了。”
“謝謝母妃。”
屋内靜默了一瞬。
厲飛開了口,“我和箬兒聽到父王和母妃剛才在争執,為了何事?”
厲王妃立刻變了臉,哼了一聲,沒說話。
厲王爺臉色也不好看,“我和你母妃商量,讓“珏兒”代替你大哥,她不同意。”
厲王妃聲音尖銳,“那是我的親孫女,卻要挂在一個庶子名下,我為什麼要同意?”
厲王爺張嘴要反駁,厲飛制止了他。
厲飛語氣溫和,“那母妃打算怎麼做?”
厲王妃回答不上來。
“大哥死了,母妃想把孩子養在身邊,無可厚非。但大哥之死,我們并未對外宣稱,現在隻能是落在“厲珏”身上,其實這也隻是一個名義的事,母妃又何必介懷。”
“我不同意!”
厲王妃不松口。
“如果這樣的話,你讓“厲珏”如何在府中自處。無論如何,他是父王的孩子,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我們不能把他趕出王府去,也不能不認他。”
“認,你們可以認,但我不行。我不想看到他,一眼也不願意看到。”
看到他就想起自己的兒子,恨意難平。
“他也是身不由己,母妃又何必對他有恨意,其實母妃可以将他當作我大哥來看待,也未嘗不可。”
“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這麼多年,他都不曾在林側妃身邊,對她沒有絲毫感情。隻要母妃對他好,将他都當成兒子,相信他也會同樣的對母妃好。”
“你們誰也不用勸我了,我做不到!”
厲王妃斷然否決。
厲飛還要勸說,顧雅箬對他搖了搖頭,再次岔開話題,“明日就是大年三十,我們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過個好年,有什麼事等過完年以後再說。”
說完,又吩咐墨琴拿了筆墨過來,讓厲王妃說下大年三十該準備的東西和要走的流程,然後和厲飛一起回了玉蘭苑。
顧雅箬勸說厲飛,
“大嫂剛死,母妃每日看着孩子,心裡必定很難過,這事急不得,我們慢慢勸說。”
也隻能是如此了。
第二日是大年三十,所有下人忙活起來,府中才有了一絲過年的氣息。
到了晚上,是每年一次的宮中夜宴,厲王妃挂念孩子,十分不想去,可規矩禮儀擺在那裡,隻得換好了命婦服,囑咐兩名奶娘照顧好孩子,一家人跟着去了宮中。
“厲珏”也同行。
他被皇貴妃的人教導了多年的規矩,雖然心中忐忑,唯恐被人發現真正的身份,但言談舉止也做的恰到好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各府官員攜妻前來拜年。厲王爺和厲王妃,以及厲飛和顧雅箬忙着招待客人。
“厲珏”在自己院中休憩。
都知道他剛死了夫人,又有病在身,誰也沒有在意。
忙了一天,一直到天色将黑才消停下來。
初二這日,厲王妃便什麼也不管了,全部扔給了顧雅箬,自己專心照顧孩子。
初四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程骕年前就給顧雅箬說了,程府就是他的娘家,讓她初四回去。
到了這一日,顧雅箬給厲王妃說了一聲,和厲飛回了程府。
程府冷清的很,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下人和程骕。
一見面,顧雅箬拍了拍程骕的肩膀,“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說個媳婦了。你看着府裡冷清的,好像沒人住一樣。”
程骕瞪她一眼,“我自有打算,你少操心我的事。”
“喲,難不成大哥心裡有人了?”
顧雅箬逗趣。
程骕懶的理她,領着兩人進了屋,命人上了飯菜和酒,三人邊吃飯,便說着美顔館的事。
大夫人死的那日,消息傳到薛府,喬老夫人吓壞了,想着萬一厲飛要秋後算賬,他們喬府離倒黴不遠了,讓人喊了薛夫人回去,問清她前因後果,又讓她給了薛澤表哥表嫂一萬兩銀子,讓他表嫂親自上大街上宣揚臉上的那些紅痘是自己弄的,因為家裡窮,想要在過年以前訛上一筆銀子,好過年。
消息傳開,各家夫人後悔不已,在美顔館開業以後,又争先恐後的回來了。
“倒是大賺了一筆。”
程骕給厲飛倒了一杯酒後,笑着說。
“以現在得到趨勢,美顔館會越來越紅火,該開分館了。”
顧雅箬道。
程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正好你們今天過來了,給你們商議一下,你們若是同意,正好趁着過年的這幾日,我去找尋新的店鋪,早點盤下來。”
顧雅箬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白水,“大哥,這美顔館本就是你的,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必與我們商量。”
程骕也放下筷子,“怎麼沒你們的事,美顔館如今是你們的,大事就該你們拿主意。”
“當初給我們美顔館是迫不得已,如今已經沒事了,你自當收回去。”
“給了你的就是你的,我收回來做什麼?”
……
厲飛慢悠悠的吃着飯菜,看兩人鬥嘴,嘴角勾了勾,咽下口裡的飯菜,毫不避諱的把顧雅箬的手抓在自己手裡,輕輕拍了拍,“大哥腦子裡進水了,你别跟他一半見識,聽我的,等過幾日,美顔館一開門,你便把所有的契約給他甩回去,一下不就解決了嗎?”
程骕,……
你腦子才進水了!放着白到手的銀子不要,你們兩個腦子都進水了!
吃飽喝足,三人又坐着說了一會兒話,才回了王府。剛進府門,管家一臉慌張的來報,“世子,世子妃,您們可回來了,王爺和王妃吵起來了。”
厲飛眉頭微皺,“出了何事?”
管家搖頭,“奴才不知。”
兩人來到主院,厲王爺和厲王妃各自坐在椅子上,一個氣得臉色鐵青,一個氣的兇膛劇烈起伏。
“出什麼事了?”
厲飛開口問。
“今日我本想讓你大哥帶着孩子去一趟孩子外祖家,你母妃死活不同意。”
“孩子還小,他不會照顧,若是出了事怎麼辦?”
厲王妃餘怒未消,尖聲責問。
“不是有奶娘跟着嗎?隻是來回一趟的工夫,你擔心什麼?”
厲王爺也是氣得不行,今年是大夫人故去的第一個年頭,“厲珏”若是不去嶽父家,可定會被人诟病。
兩人聽懂了前因後果,卻不知該如何勸說。
厲珏之死,是母妃心裡的死結,如今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可對外而言,“厲珏”還活着,該走的親戚還得走。
想了想,厲飛勸說厲王爺,“孩子确實還小,經不得風,還是别讓大哥抱去了。”
連他也這樣說,厲王爺沒辦法,站起身氣呼呼地走了。
厲王妃也氣得不輕。
兩人又安撫了她一番,才回了自己院中。
月曦大年二十九被顧雅箬攆着去了韓府過年,大年初五回來,對顧雅箬道,“世子妃,韓家人說想要請你和世子過府去做客。”
聽她稱呼,顧雅箬看她,“怎麼,在韓府過年過的不開心?”
“挺好的。”
顧雅箬挑了挑眉,“挺好的?可我聽你這稱呼,有些不高興啊。”
月曦這才反應過來,抿了抿嘴唇,“我隻是一時沒改過口來,他們都對我挺好的。”
好的她都不知該如何應對她們了。
“那你希望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月曦聲音小了一些,“如果世子和世子妃有空閑的話,便去一趟吧。”
顧雅箬笑出來,“好,你回去傳信,我和厲飛明日上韓府做客。”
月曦應了一聲,轉身高興的出去了。
韓府衆人得了确切消息,很是高興,忙命人準備。
翌日,初六,厲飛和顧雅箬坐着馬車來到韓府。
韓府衆人,包括韓尚書和韓老夫人都站在府門口等着,見兩人從馬車上下來,紛紛上前見禮。
厲飛有禮的給韓尚書拜年,并命人把準備好的禮品拿下來。
韓尚書絲毫沒有官腔,“世子太客氣了。”
“月曦和箬兒情同姐妹,我和箬兒今日上門,是給長輩拜年,自然要備厚禮的。”
這一番話既給月曦撐了腰,又給足了韓尚書面子。
韓尚書當然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高興地合不攏嘴。
月曦能和世子妃交好,與尚書府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更何況世子妃待月曦親如姐妹,這樣尚書府和王府的關系更近了一層。
讓了人進府,去了不同的地方落座。
韓尚書,韓琛和韓霄陪着厲飛去了大廳。
韓老夫人、月曦和沁兒陪着顧雅箬來到了韓老夫人院裡,幾人落座,一番寒暄,韓老夫人笑眯眯的開口,“世子妃,不瞞您說,今日除了邀您上門做客以外,還有兩件事要您費心。”
“老夫人請說。”
韓老夫人看了月曦和沁兒一眼,笑着道,“我這兩個孫女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不知道世子妃手裡可有合适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