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啊……”
青蓮話落,韓琛一腳踢翻了面前的凳子。
猛然的一聲巨響,吓得屋内衆人均是身體一顫,青蓮更是吓得尖叫出聲。
韓琛一直是溫文爾雅的,除了得知韓大夫人設計陷害了月娘發了火以後,這還是第二次發如此大的火。衆人吓得大氣也不敢出。
“把這個賤婢給我拉下去杖斃!”
韓琛臉色黑沉如鍋底,聲音也沉的能滴出水來。
青蓮吓得魂飛魄散,咚咚咚的磕頭求饒。
沁兒也是忍不住了,顫着聲音替她求情,“爹,這事真的不怨青蓮,都是女兒我,實在太想念娘了,才讓青蓮偷偷的去看望她。”
“來人,把小姐帶回她的院中,沒有我的吩咐,以後不許出院子半步!”韓琛直接下令。
今日之事,若不是新科狀元出手相救,沁兒恐怕早已失了名聲,而他們尚書府也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爹,您饒了青蓮吧!”
被兩名丫鬟鉗制着往外走,沁兒還在幫着青蓮求情。
韓琛不為所動,命人把青蓮拖拽了下去。
“且慢!”
屋外一聲喊,正要動手的下人停住。
韓漣匆匆而來,幾個大步進了屋内,“爹,息怒,青蓮杖斃不得!”
韓琛厲目圓瞪,“你也替她求情?”
“父親難道忘了嗎?她可是被世子妃親自要過去的人,今日如果杖斃了她,恐怕不好對世子妃交待!”
韓琛這才記起這事,臉色黑了又黑,當即揚聲,“來人,把她給世子妃送過去,任她處置!”
青蓮以為自己定死無疑了,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聽了韓琛這句話,當即睜開,心中狂喜,她在厲王府的那一段時日,早已打聽了陸猛相中自己的原因,就憑着自己像他死去的妻子,他也會幫着自己求情,自己死不了了。
下人應是,押着青蓮下去。
“爹,發生了何事,讓您如此大動肝火?”
韓漣開口問。
韓琛擺手揮退了屋中下人,把今日之事告訴了他。
韓漣驚出了一身冷汗,“爹,小妹和大皇子已經有了婚約,他為何還要這樣做?”
“還不是因為……”
韓琛話出口,便意識到不能說,又咽了回去,道,“此事說來話長,等以後我慢慢與你說,總之,你日後看好你妹妹,一步也不許她出府。”
看韓琛話說了個開頭,便不說了,韓漣隐隐猜測到可能是與朝堂有關,聰明的沒再多問,應下,“是,我知道了。”
韓琛站起來,“我出去一趟,沁兒今日受了驚吓,你去安慰她一番。”
韓漣再次應是。
韓琛出了府門,坐上馬車,直奔尼姑庵。
成敗在此一舉了,不知道厲琰得手了沒有。
韓大夫人正心神不安呢,猛然聽到尼姑告訴她,韓琛來看她了,吓得當即彈跳起來,臉色都白了,聲音也抖了,“他、他來做什麼?”
尼姑奇怪地看她一眼,以往也有犯了錯誤被罰來尼姑庵清修的,哪一個都是心心念念自己的夫君過來,因為自己夫君來了,自己才有回府的可能,沒有一個像韓大夫人一樣,聽到自己夫君來了,仿佛驚弓之鳥,害怕得狠。
韓大夫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又白了白,勉強扯出一抹笑,“我是說他很忙的,怎麼有空過來?”
尼姑又奇怪的看她一眼,然後出去領了韓琛過來。
韓琛給了尼姑一張銀票,尼姑高興地退下,屋中隻剩下了兩人。
“林黛!”
韓琛聲音沉沉,連名帶姓喊她。
韓大夫人心裡一驚,吓得後退了兩步,“你、你來做什麼?”
韓琛一步步逼近她,“沁兒出事了!”
厲琰得手了!
韓大夫人心裡一喜,嘴角扯了一下。
韓琛一直盯着她,把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怒火騰下蹿到了頭頂,聲音越發沉了,“你很高興是不是?”
韓大夫人被逼的又後退了幾步,眼神心虛的閃了閃,“哪、哪有。”
韓琛站住,怒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林黛,林家大小姐,你高興得太早了!沁兒出事了不假,但不是你設想的那樣。”
韓大夫人猛然擡頭,臉色變了幾變,“你什麼意思?”
韓琛冷笑了一聲,身體前傾,逼近她,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這、一、生、你、也、别、再、想、出、這、尼、姑、庵!”
韓大夫人愣住。
韓琛轉身往外走。
韓大夫人回過神來,急忙跑了幾步,展開雙臂,擋在他面前,“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琛面無表情的一把撥開她,擡腳走了出去。
“韓琛!”
韓大夫人在他身後怒吼,如同瘋了一樣,“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答她的是韓琛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
“廢物!”
皇貴妃宮内,厲琰跪在地上,皇貴妃一臉青色的大罵。
厲琰跪得筆挺,不敢說話。
設計好的事情接二連三的出了差錯,皇貴妃心裡的怒火可想而知,“我辛辛苦苦籌謀了許多年,為的就是你以後能登上那位置,可你倒好,竟然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母妃息怒,是孩兒無能。”
厲琰道歉。
“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皇貴妃壓着嗓音怒斥,“韓琛此人能力卓越,心機深沉,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在禦前行走,你今日的失手,不但會毀了我們的計劃,還有可能引起他的懷疑,以後再想出手,無異于難上青天。”
“是孩兒的錯。”
厲琰再一次道歉。
皇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火氣,“你先起來!”
厲琰站起來。
“倒是沒想到,那個丫頭的警覺性如此高!”
要是擱在一般的閨閣女子身上,早就中招了,哪裡會如韓沁一樣,還能跑到門邊求救。
“是孩兒大意了,沒想到她喝了三杯茶後,意識竟然還那麼清醒。”
厲琰很是懊悔,早知道,他便加大分量了。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唯今之計,是想個辦法,快速的把那丫頭娶進門,讓尚書府站在我們這邊。”
“請母妃明示!”
“你即刻将月曦是韓琛親生女兒的事散布出去,牽扯住韓琛,讓他沒有精力找上你。還有啊,你去找你父皇,暗示韓沁并沒有生病,而是尚書府不願意讓她出嫁,想出來的推托之辭。我也即刻去太後宮中,禀明此事,讓太後早下懿旨,打尚書府一個措手不及。”
厲琰應下,去了禦書房見皇上,皇貴妃随後也去了太後宮中,笑着說,自己托人打聽了,韓沁并沒有生病,是尚書府舍不得這麼早讓她成親。
太後半信半疑,當即命人去尚書府傳旨,傳韓沁進宮拜見。
傳旨的宮人去了,很快便回來,“禀太後,韓沁小姐确實病了起不來床,尚書夫人說怕過了病氣給您,不敢讓她進宮。”
皇貴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帶着疑問,“不能吧,我今日上午派人去打聽,沁兒小姐還好好的呢,怎麼這一會兒便病了?”
宮人腰身彎的很低,“皇貴妃娘娘娘,奴才已經親自看過了,沁兒小姐是真的病了。”
皇貴妃笑着對太後道,“即使給我派去的人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謊。可公公也說他親眼見了,我如今倒是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了,不如這樣,派個太醫過去,給沁兒小姐診斷一下,如果真是病了,我回宮以後,定要把那欺上瞞下的奴才狠狠的懲罰一頓。”
太後應下,又命宮人傳了太醫,去了尚書府。
沁兒是真的病了,病的還不輕,發起了高熱,太醫一眼便看出來了。但也沒敢大意,仔仔細細的給她把了脈後,回宮複命,“韓小姐病的不輕,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能好。”
皇貴妃臉上徹底沒有了笑意,站起來,給太後賠罪,“太後恕罪,是我太相信他們了,回宮後我定輕饒了他們!”
太後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急着為厲琰娶側妃,可這樣的大事,尚書府是不敢欺瞞的,你也放下心來,等明年春天,我選一個好日子,讓他們成親。”
“這……是不是太晚了?”
皇貴妃不死心的問。
“晚什麼?琰兒又不是沒有正妃,娶個側妃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麼關系?”
皇貴妃急忙擠出笑臉,“太後說的是,那我便不着急了。”
皇上那邊也自然得到了消息,還斥責了厲琰幾句,說他不将心思放在朝堂上,反而沉迷于這些兒女之事。
……
厲琰從皇上宮中出來,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沒到天黑,京城已經開始有人議論,世子妃的貼身婢女是韓琛的親生女兒之事,而且越傳越烈,不但京城裡衆人知道了,也很快傳進了宮中,傳入了皇上和太後的耳朵裡。
太後大怒,命人傳了尚書夫人進宮,親自詢問。
尚書夫人也沒有避諱,老實的承認,“曦兒确實是琛兒的親生女兒。”
“混賬!”
太後眉目沉沉,“是不是因為此事,你麼們尚書府才把沁兒生母送去了尼姑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