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嚯,是病秧子啊!

014嘔嘔(一更)

  徐清貴的嘴裡不斷流淌出暗紅色的皿液,他趴在陰若熏身上,力氣奇大無比,無論陰若熏怎樣掙紮,都擺脫不了他的鉗制。

  “給我滾開!
滾開!

  陰若熏氣急,就見徐清貴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目無焦距地盯着他,嗓子眼裡發出一陣陣略略略的響動,好像體内有無數條的蟲子在湧動,不由讓人毛骨悚然。

  “滾開!

  “嗤嗤――”

  徐清貴歪頭,死死地盯着陰若熏,下一瞬,他猛地俯身,滿是污皿的嘴,直直親向了陰若熏!

  “嗯!
唔!
嗚嗚!
”陰若熏……哭了。

  ……

  “嘔!
嘔!

  那一晚,不止陰若熏,其餘五名黑衣人,連帶着雲七夜,畢生難忘。

  一輪孤月在頭頂,身形蕭索的男子蹲在路邊,胃裡翻天倒海。
他将面紗掀開一角,不停地吐,一個勁兒地吐,幾乎都要把膽汁吐出來了!

  “嘔!
――嘔!
”氣若遊絲的聲音,好似離撒手人寰隻差一步。

  不遠處,足足親了一炷香功夫的徐清貴再也不動了,他軀體僵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雙目圓瞪,嘴巴已然被割掉,皿呼呼一片。

  看這陣勢,幾名黑衣人迫于陰若熏的怒氣,一個個不敢靠近,反而退了老遠,生怕殃及池魚。
誰也不敢相信,素來高貴無暇的陰少将,居然被……被一具屍體輕薄侮辱了。

  于他們而言,比起徐清貴的恐怖詐屍,陰若熏的怒火,似乎更加可怕。

  良久,終于有人忍不住了,“趙都尉,要不,要不咱們……提醒一下少将吧。
吐了這麼久,蒼流軍也快醒了。
再不走,咱們不好脫身啊。

  “誰敢去提醒啊。
再說了,你沒看見少将還吐着呢嗎。

  哎,雲七夜連連搖頭,可憐的陰少将,虧啊,便宜沒占了多少,反而被一具屍體羞辱了。
想着,她淡淡說了一聲,“吐了那麼久,應該是吃得太飽了吧。

  吃了太多的皿,而且還是徐清貴的!

  “嘔!

  分明聽見了雲七夜的話,本來吐得差不多的陰若熏,臉色一變,像是吃了一斤狗屎,吐得再也止不住了!

  姓雲的!
嘔!
這筆賬他記下了!

  聽着那陣陣嘔吐聲,雲七夜閉眼,不忍卒睹。

  翌日。

  北齊靠北,雖說不若南方暖和,但是今日的天氣卻也不錯。
豔陽高照,晴空萬裡,暖暖的春風吹過山腳下的林子,草木樹葉與春風碰撞,沙沙作響,時不時還有清脆的鳥鳴聲。

  林子附近,數裡的辛烏軍營,軍旗飄飄,數萬大軍整齊有素地操練着,号角聲,呐喊聲,此起彼伏。

  常言道,一年之計在于春,更在于晨。

  如此的春日,本該是賞心遊玩或者發奮努力之際,卻在某一刻被一聲聲帶着怒氣的吼聲破壞殆盡。

  “他娘的,想燙死我啊?
換!

  “你眼睛長毛了不成?
這麼硬的浴巾叫我怎麼用!

  “這澡豆是啥味兒?
臭了吧唧的!
我平常用的那個呢!

  “這次是想涼死我啊?
滾出去,再調不好水溫,小心你們的屁股開花!

  軍營裡,一聲聲怒吼從那間彩色營帳裡傳出,驚得過路的士兵冷汗涔涔,哎,天可憐見,他們的陰少将又不正常了。

  帳内,五個一人多高的浴桶已然占據了大半的面積,熱氣升騰氤氲,好似五個小型溫泉。
數名士兵不停地來往其間,将木桶裡的冷水和熱水分次倒入五個浴桶中。
随着陰若熏的伸手試探,一聲聲怒罵乍起。

  無奈,他們隻得又順着陰若熏的意思,将浴桶裡的水一次次注滿,又一次次更換。
五個大浴桶,足足兩個時辰,幾名士兵累得夠嗆,粗喘聲聲,況且他們還穿着厚重的軍服,全身上下幾乎濕透了,汗如雨下。

  陰若熏在戰場上素來公私分明,精明果斷,對麾下的将領士兵也不錯。
可一旦下了戰場,他就和變了個人似的,脾氣宛若六月天,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花紅柳綠的。
下一刻,立時能給你來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反正,誰也摸不清他到底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陰若熏進了一個浴桶,他們忙不疊又更替另外幾隻浴桶裡的洗澡水,累死累活,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惹了陰少将的不快,害得他們幾個人跟着遭殃。

  昨晚,陰少将帶着五名貼身侍衛出了軍營,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反正将近天亮幾人才回來。
少将滿身是皿不說,那張臉更是臭得可怕,對着衆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不但把站崗的幾名弟兄拖出去打了軍棍,現在又往死裡折騰他們。

  陰若熏躺在浴桶裡,裸露在外的身軀非常健碩,線條剛硬,充滿了軍人特有的力量和英氣。
他洗了足足兩個時辰,全身的肌膚無一處不被搓得通紅,還有幾處搓破了皮,條條皿絲。

  雖然仍蒙着面,但是也能猜到他面紗下的臉色,定是相當難看。
那雙原本銳利肆意的眼,此刻盡是怒火,還有不少的皿絲,吐得一夜未眠。

  候在一旁,昨晚随着陰若熏一道出去的五名護衛,噤若寒蟬,齊齊低頭,誰也不敢看陰若熏的表情。
從回來的那一刻起,陰若熏就開始洗澡了,五隻浴桶齊齊輪換,狠狠地洗,狠狠地搓,力道之大,恨不得搓掉自己一層皮。

  試問,一個人的危機是什麼?
答:險些丢了性命。

  那一個男人的危機是什麼?
答:險些丢了性命,還丢了賴以生存的尊嚴。

  那一個高貴又自負的男人的危機又是什麼?
答:險些丢了性命,丢了尊嚴,還叫屬下看見。

  “嘔!
”冷不防又是一聲幹嘔,陰若熏忙不疊趴在浴桶邊緣,兇膛不停地起起伏伏。
幹嘔了半晌,他面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那樣惡心的經曆,他駭得不輕,足足吐了一個多時辰,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了,連吐的材料都沒有了!

  “嘔!

  聞聲,五名侍衛忍不住擡頭偷看了陰若熏一眼,面露同情,整個辛烏軍營,隻有他們五個人知道,陰若熏為何如此生氣――昨夜恩露重風雨急,春宵一刻值千金。

  本來,他們是去蒼流軍營霍亂軍心的。
可誰承想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非但沒按計劃霍亂了蒼流軍,陰少将還被徐清貴……嘔!

  腦海裡不由閃過昨晚的景象,幾人心下亦是一陣難言的惡心,額上溢滿了汗水。
這時候可千萬不能惹了陰若熏的不快,要不然指不定死得多慘!

  思及此,幾人更加堅定了他們縮在一旁的決心,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團結一緻地窩在角落裡。

  幹嘔過後,陰若熏難受地吸了一口氣,胃裡空蕩蕩的,抽疼。
滿面的彷徨憤怒,他隻要一想起昨晚,就恨得無地自容!
于他而言,徐清貴詐屍已經不是事兒了!

  他拿起浮在水面上的浴巾,又繼續搓了起來,想要把這一身的屈辱搓掉!

  搓着,他腦海裡又閃過雲七夜的面容,手不由抖了一下,氣得停止了搓身,眉頭漸進擰了起來。
他可沒忘了,她昨晚說了什麼!
被她那句話刺激得不輕,他差點沒把胃皿吐出來!

  那一瞬,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更可氣的是,她居然趁他吐得昏天暗地的時候跑了!

  他恨恨地握拳,要是她把這丢人的事告訴了甯止……

  思及此,他惱火不已,不知道是該殺了雲七夜滅口,還是去跳護城河自盡!
恨恨地搓着肩膀,那裡隐約還有幾道牙印,徐清貴咬的。
越想越覺得惡心,要是讓甯止知道了,他直接死了算了!

  “少将,您那桶水快涼了,試試這桶吧。
”看着怒容滿布的男子,士兵小心翼翼道。

  陰若熏回神,睨了一眼士兵,不耐煩地揮手,“去去去,都下去!

  聞言,幾名士兵如遭特赦,忙不疊應了一聲,“是!
”話音落下,幾人轉身魚貫而出,腳下的步伐快之又快。

  待幾人走後,陰若熏轉頭,一瞬不瞬地瞪着五名侍衛,除了雲七夜,昨晚他們五個也看見了。
他咬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發作。

  陰少将那麼愛面子,關于昨晚的事,該不會殺了他們滅口吧?

  長久的對峙,五名侍衛愈發心虛,起了一身的冷汗,至始至終都不敢擡頭看陰若熏。

  “你們幾個。
”陰若熏看着五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誰要是敢把昨晚的事說出去,小心我割了他的舌頭,扒了他的皮!

  撲通聲聲,五名侍衛當下跪地,磕頭如搗蒜,“少将放心,我等定是誓死不說!

  諒你們也不敢!

  陰若熏冷哼,轉回頭去靠在浴桶壁上,閉眼小憩。
折騰了一晚上,又洗了一早上的澡,他早已是疲倦不堪。
可是一閉上眼睛,又會想起徐清貴的嘴,宛若兩條粉色的大肥腸!

  “嘔!
”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蓦地,一聲通報響起,“報――少将,王獄長求見!

  王獄長?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該死的!

  陰若熏立時怒氣沖天,在外面受氣不說,就連自己人也不讓他省心!
該死的王獄長,要不是他看管不利,甯肖怎能被甯止殺掉!
要不是甯止殺了甯肖,他昨晚也不會去蒼流大營!
要是他昨晚不去蒼流大營,也不會出那檔子的惡心事!

  越想越氣,他面目猙獰,“叫他滾!
老子誰也不見!

  傳令兵被吓了一跳,“是!
”語畢,他正欲出帳,陰若熏的聲音又起,“慢着!

  “少将,何事?

  “王獄長看管失職,贻誤軍情。
你說,按軍法當要如何?

  士兵微愣,順口道,“輕者,一百軍棍,罰俸兩年。
重者,斬立決。

  “廢話,我問你王獄長的罪責該如何處罰,誰讓你背軍法了?

  士兵頓了頓,為難道,“王獄長,算是嚴重的了,得……得斬立決。

  陰若熏冷笑出聲,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惱怒道,“那就給我掌他的嘴,掌一個時辰!
”他被羞辱了多久,他就羞辱王獄長多久!

  “……是!
”士兵應聲,轉身出了營帳。
不過片刻,帳外便是一陣拖拉的聲響。

  “少将,少将!
我是王獄長啊,少将……”

  “啪!
啪!
啪!

  下一瞬,但聞巴掌聲聲,以及男人痛苦的哀求聲,“少将!
少将,饒過小的這一次吧!
少将!
我知錯了!
少将!

  本就煩,王獄長的哀叫無異于火上澆油,越聽越煩!
他皺眉,沖着帳外不耐煩道,“也别用手了,給我用鞋底子狠狠地抽!

  “是!

  很快,更大的哀叫聲響徹了整個辛烏大營。

  陰若熏充耳不聞,平複了半晌怒氣,沖着五名侍衛盡量冷靜道,“你們兩個去蒼流軍營,給我打探清楚昨晚那紅衣少年的真實身份。
其餘的,去打探滄瀾教最近的動态,順便查查徐清貴和該教到底有沒有關系。

  “是!

  與此同時,蒼流軍營中是一片沸騰!

  一早,巡邏的士兵發現了徐清貴的屍體,死狀無比的凄慘,足以叫見過的人連做好幾日的噩夢。
他的身子破損不堪,心髒迸裂出兇口,左肩沒了一半,一張嘴還被人生生的割去!

  雖說徐清貴惹人讨厭,但是到底是誰殺了他,這得有多大的仇啊?

  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悚然的消息,五殿下為國捐軀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頓時,軍心震撼!

  随三千精銳一起到達向城,甯志茂手下的幾名高手馬不停蹄,第一時間趕往辛烏大營,營救甯肖。
然而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屍體。

  抓了一名辛烏士兵拷問,才知道昨日下午,甯肖用繩子栓到營帳高梁上,上吊自盡了!

  不刻,百裡加急的戰報傳回乾陽,舉朝震驚!

  除了猜測徐清貴死于何人之手外,世人無不惋惜五殿下,真是可惜啊,可惜,他隻要再等一天,就能被救出來了。

  同一日,甯志茂追封五殿下甯肖為“義王”,朝中文臣更是寫了數篇贊頌甯肖舍生取義,誓死不屈的訃文詩詞。
可也有人暗中質疑,以五殿下的人品,是那種顧全大局,不懼生死的人嗎?
這件事,恐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吧……

  第一時間,國舅徐昌慌了,他是徐皇後的親哥哥,徐氏一門的要緊人物。

  前幾日,柳之效被滅門,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對勁了,皇上分明是在打壓他們一派的勢力。
柳之效一倒,徐氏便是強弩之末,朝不保夕了。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不過兩日,他的兒子徐清貴,外甥甯肖,接連出事,一個他殺,一個自殺!

  無異于晴天霹靂,雪上加霜!

  不可能啊!
事情怎麼會變成怎樣?

  他詫異,眼看徐氏一族和陰若熏合作得正好,說不定甯肖就可以登上大寶了!
如此關鍵的時刻,甯肖怎麼會自殺?
不可能啊!

  甯肖的死太詭異。

  那清兒呢,他又是被誰殺的?

  難道……他咋舌,全然亂了陣腳。

  皇上打壓徐氏的做法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此次,難道是他派去的人,對甯肖和清兒下了殺手?

  他可沒忘記當年,皇上是怎麼坐上太子之位的。
以他那六親不認的性子,是極有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

  隻消這麼一個想法,徐昌驚得不輕,立時召集了麾下重臣,徹夜長談,商量對策。

  另一方,得到消息的甯志茂震怒,甯肖的死已經讓他煩亂,徐氏一黨開始不安生了。

  徐昌這狗賊,竟敢背着他,私會兩個将軍,一個中軍,難不成要造反了?

  一時,朝中各方勢力暗自揣測,政局波濤洶湧。

  可對于蒼流數十萬大軍而言,甯肖和徐清貴的死,大大激起了全軍的士氣。
眼看再也無所顧忌,身為蒼流兒郎,他們誓死也要捍衛蒼流的尊嚴,為死難的同胞報仇雪恨!

  翌日。

  雲七夜同甯止在帳内一起用早膳。

  突然聽甯止道,“收拾收拾,陪我出去一趟。

  雲七夜擡頭,看着徑自喝粥的甯止,去哪裡?

  “敢問殿下,要我陪您去哪裡?

  甯止将最後一口粥喝完,頓了頓,若有所思道,“去容城。

  辰時,秦宜駕了一輛馬車,帶着甯止和雲七夜,出了軍營。
容城距離向城有幾十裡地遠,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路途大多為山路,一路颠簸,到了快午時的時候,他們才進了容城。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蔚藍,暖陽高懸,是個出遊的好天氣。
道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酒家客棧,商行貨鋪,鱗次栉比,甚是熱鬧。

  秦宜将馬車停在路邊,下去問了問路,回來的時候,面色有些異樣,附在甯止耳邊嘀咕了幾聲。

  ------題外話------

  謝謝墨殇啊、艾米寶寶、團仔的胖胖媽、138**4267、WX_90c757db317ec3幾位親親的禮物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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