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的月,正當空。
當一種奇異的響聲,再次慢慢消停下來,有女人長長的幸福歎息聲,終于被越來越靜的夜吞噬時,和華夏有着六七個小時時差的歐洲,某國的莊園中。
索菲娅的前夫傑克,正坐在舒适的藤椅上,遠眺窗外剛升起的皓月,品着美酒,不時看下二樓某間卧室的房門。
他盤算着,再過十多天,就能恢複正常的男人功能。
到時候,他肯定會讓裡面那個女人,嘗到什麼是真正的“快樂”。
想到那個名滿歐洲的女人,會跪在他腳下哭泣着,哀求他放過她,傑克的心跳和皿液,就會加快。
忽然間,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他放下酒杯站起來,離開窗前,緩步走向樓梯。
傑克走到樓梯口,伸手剛抓住扶手,右腳剛擡起,卻忽然就這樣僵在空中,再也不敢動一下。
他明明告訴過任何人,沒有他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随便進來。
那麼,他為什麼會感到背後,有雙森寒詭異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的脖子?
這種感覺,就像孤身行走在深山的隧道内,卻誤入了蛇窟那樣。
四周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到,卻能明顯感覺到無數猩紅色的毒蛇,正對他嘶嘶的吐着信子。
他隻要再動一下,就會響起一片的吱吱聲,他被群蛇給撕碎!
這種感覺,傑克真心恐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額頭有黃豆大的冷汗淌下,滴落在襯衣上時,他的精神終于崩潰,猛地回頭。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穿着黑色旗袍,黑色細高跟,哪怕是在坐在藤椅上,窈窕身段都能盡顯的女人。
一身黑的女人秀發披肩,臉上卻戴着個詭笑的狐狸面具。
她左手端着酒杯,面具下的雙眸裡,滿是饒有興趣的樣子,看着裡面殘留的紅酒。
天使。
天使!
傑克終于明白,他為什麼害怕了。
天使當初在給他那個優盤時,曾經特意吩咐過他,隻能盡快掌握這些資料,卻絕不能擅自利用裡面的東西,去做任何事。
可傑克實在無法忍受,他曾經摯愛的索菲娅,會瘋狂愛上沈嶽的慘酷現實。
仇恨,總能蒙蔽人的心智,做出事後肯定會悔恨莫急的事來。
傑克就是這樣。
得知沈嶽會去華夏蘇南找蘇南音結婚後,傑克終于忍不住動用了優盤内的絕密資料,通過華英明,送給了蘇中天,威脅他必須去做點什麼。
不然,那段視頻就會曝光。
華夏蘇南蘇家,就會在一夜之間,聲名掃地。
事實證明,傑克的心願,完美實現。
那個搶走他女人,牛哄哄不可一世的惡棍,就那樣輕松喪命在緻命彎道處。
傑克大大出了一口惡氣後,就是有些後怕。
因為,天使曾經再三囑咐,優盤内的所有視頻資料,都是有大用處的。
可是他,卻為了一己之私,浪費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布下的棋子。
不過,傑克在後怕過,又心存僥幸。
無他,優盤裡的視頻資料太多,太多了。
多的讓他都有些發指。
每每想到“香樓”這兩個字,心中就會升起一股子寒意。
海量的視頻資料,他隻拿出易小橋的來用掉,應該不會被察覺吧?
可天使的出現,徹底粉碎了傑克的僥幸。
在傑克轉身後,天使也沒看他,始終盯着酒杯裡的殘酒。
就好像,她萬裡迢迢從華夏京大跑來歐洲,就為欣賞這點殘酒那樣。
傑克嘴唇劇顫着,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卻緩緩屈膝,向地上跪去。
他的雙膝,即将碰到地面時,突覺眼前寒芒一閃!
有冰涼冰涼冰涼的微痛,從傑克胯下傳來時,他才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
就在傑克即将跪地認錯時,天使捏碎了酒杯。
酒杯碎裂的聲音,還沒有傳到傑克耳朵裡,一片碎玻璃,就以超過音速的速度,飛旋着自他胯間一閃即逝帶走了一坨東西。
砰!
傑克雙膝終于重重跪在了地上,鮮皿也從被玻璃片割開的褲子裡,灑落。
然後,才是無法形容的劇痛,讓傑克猛地張嘴,就要發出一聲驚動全歐洲的慘叫。
可不等他的慘叫聲沖出嘴巴,一個蘋果卻搶先,嗖把他的慘叫聲,堵了回去。
傑克立即翻起白眼,剛要昏死過去,肋下某處穴道,觸電般劇痛。
這種比那坨東西被割掉時,還要更痛的痛,殘忍剝奪了傑克昏死過去的權利。
而且,也止住了急速流淌的鮮皿。
天使,不知怎麼來到了他身邊,踢在傑克肋下的右腳,緩緩落下時,她拿走了蘋果,面具後傳來森聲:“給你十秒鐘的時間,來選擇兩條路中的一條。第一,去死。第二,活着,乖乖的當狗。”
正常男人,沒有了那坨東西後,生不如死。
傑克是正常男人嗎?
不是。
早在多年前,他眼睜睜看着索菲娅瘋狂愛上沈嶽之前,就已經不再是正常男人了。
那一坨東西對他來說,并不是太重要
最起碼,沒有活下去重要。
天使的話音未落,傑克就做出了此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選擇:“我、我當狗。”
籠罩着傑克森寒的殺氣,立即潮水般的退走,消失在歐洲璀璨的夜空下。
“你本來可以過更好的生活,但你卻不聽話。唉,其實,我這樣做,心裡也很痛。但卻必須這樣做。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香樓搜集這些資料,有多麼的艱難。要犧牲多少人,耗費多少心皿。可你,卻這樣輕松的浪費了一個。”
天使歎了口氣,屈膝單腿跪地,比白玉還要溫潤的右手,輕撫着傑克滿是汗水的臉龐,語氣溫柔的,好像賢惠的妻子,在安撫事業失敗的丈夫。
傑克卻更怕。
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嘶聲說道:“但、但最起碼,沈嶽死了。也隻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才能為您效犬馬之勞”
啪!
賢妻般的天使,一巴掌就把傑克的話打斷。
還順手帶走了兩顆後槽牙。
但她再次輕撫傑克的動作,說話的聲音,卻比剛才溫柔了一萬倍:“親愛的傑克。如果你能這樣輕松殺掉沈嶽,他也不會活這麼大。傑克,别恨我。你該把已經見到曙光,卻又重新被愚蠢拉回黑暗的仇恨,都發在沈嶽身上。畢竟,如果不是他,你真能變成正常人,享受告别依舊的幸福生活。唉,可憐的傑克。”
可憐的傑克,傻傻跪在地上,好像過了一萬年那樣,才猛地擡手,用力捶打着心口,嘶啞的叫道:“沈嶽,我和你誓不兩立!不死,不休!”
除了被關在二樓卧室裡的那個女人,估計就沒誰聽到傑克的怒吼了。
因為在他發呆時,天使已經像鬼魅般,輕飄飄的離開了莊園。
她離開時,拿走了讓傑克保管的優盤,留下了一句話:“千萬千萬不要,把怒火發在索菲娅身上。要不然,你可能連當狗的機會,都失去。”
她相信,傑克絕對會牢牢抓住這次機會。
畢竟,這個世界如此的美麗,蝼蟻尚且貪生,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呢?
月色,如銀。
燈紅酒綠下的西歐,兩百多年來,始終承載着世界年輕人苦苦追求的美夢。
隻是,有誰知道,在這個繁華的背面,始終存在着正常人無法想像的黑暗。
香樓歐洲分部,就是繁華背後最大的黑暗處。
重新戴上面具的天使,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十八米處時,出租車哥們感慨這個來自東方的大學教授,竟然是這樣的漂亮性、感,能碾壓全歐洲女人的贊美聲,還在她耳邊回蕩。
随着叮當一聲輕響,電梯門緩緩打開。
立即,就有無法形容的淫、靡氣息,撲面而來。
哪怕,天使所看到的眼前,所聽到的聲音,全是男人和他們的談笑聲,天使仍然能感覺的這種氣息。
看到她出現後,一個穿着白襯衣的中年男人,立即小跑着迎了過來,低聲問好。
天使用鼻音淡淡的回了句,卻沒說什麼,邁步走向左邊的走廊。
中年男人立即跟在她背後,依舊低着頭。
他明明有機會欣賞天使窈窕的背影,卻不敢,隻看着那雙黑色的細高跟,不住交錯着落地。
即将拐過走廊牆角時,天使忽然停住了腳步。
中年人也馬上停住。
天使拿出了那個優盤,交給他:“湯姆,這個東西,你要保管好,絕不能再出任何的纰漏。本來,我想讓傑克來保管的。可那個蠢貨,卻浪費了裡面一個s級的資料。”
湯姆立即滿臉的激動,深吸一口氣後,才伸出兩隻手,接過了優盤:“是。我發誓,我會用生命來保管它,絕不會外洩一段資料。”
“隻要你[]好好幹,總有一天,會成為香樓的核心人物。”
天使勉勵了一句,轉身走過走廊拐角時,卻又停住了腳步。
跟在她後面的湯姆,立即感受到了森寒的殺意。
他連忙擡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穿着香樓服務生服裝的男孩子,正拿着一個鋼絲垃圾簍,在牆邊垃圾箱倒垃圾。
咣當一聲,男孩子把垃圾箱的蓋子放下後,才發現牆角處有人,立即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接着吹着口哨,晃着膀子走了。
男孩子也就十幾歲,典型的東亞面孔。
天使此前來香樓歐洲分部好多次了,幾次見過他。
他好像叫高鐵。
天使剛想到他的名字,湯姆說話了:“這個孩子,三歲時就在這兒了。他特聰明。不然十多年來,他也不會沒犯過任何的錯誤。我有心把他當重點來培養”
天使打斷了他的話:“他的父母是誰?是誰把他抱來這兒的?呵呵,三歲就來香樓。這是把這兒當孤兒院了。”
湯姆搖頭:“高鐵父母是誰,我不清楚。是誰把他抱來的,我也不清楚。因為,所有知道他身份背景的人,都已經死了。”
不等天使說什麼,湯姆又說:“不過,我感覺高鐵本人,應該知道父母是誰。最起碼,能知道爹媽的名字。畢竟,他來這兒時,已經三歲了。三歲的孩子,能記住很多事了。要不,我去問問他?”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問。”
目送男孩子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後,天使搖了搖頭,也就把這事給忘了:“華夏南疆青靈縣那邊,現在有什麼消息傳來沒?”
湯姆眉頭皺了下,小心的問:“您是說那個叫莊純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