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開酒吧的人來說,不到中午十二點,就不算天亮。
陳琳倒是很注重保養,可隻要沒事,還是很少有十點之前起來的時候。
她正在睡夢中,被電話鈴聲驚醒了,山貓哥說任隊來酒吧了,目前正在二樓。
山貓哥當然不會相信,任隊會在這個時間段跑來酒吧喝酒,肯定有事找陳總。
他都能明白的事,陳琳沒理由看不出,馬上起來洗漱中,又接到了山貓的電話,說某位貴客也來酒吧裡,自己去了二樓。
陳琳暗中歎氣:“唉,這些人每次來酒吧時,是不是約好的?”
無論怎麼樣,陳琳隻能小心接待每位“貴客”。
看到陳琳後,慕容長安立即苦笑着搖了搖頭。
忽然間,任明明徒增自豪感,就像陳琳能成為沈嶽的心腹,多給她臉上增光那樣,輕笑:“長安,沒想到青山會有這麼多美女吧?”
“京華能有嫂子你,就能和青山平分秋色了。”
慕容長安笑着回答。
長安公子是君子,卻不是那種思想陳舊的榆木疙瘩,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用最合适的恭維話,讓美女芳心大悅。
當然,他這樣說,也是變相承認了任明明說的沒錯。
他開始有些嫉妒沈嶽的女人緣了。
有展小白那樣的女朋友,有謝柔情那樣的紅顔知己,有聞燕舞那樣的丈母娘,随便收個酒吧女經理,也是這樣風姿綽約,無論放在哪個城市,都能靠美貌來提升酒吧的檔次。
看了眼另外角落裡的兩個女人,陳琳快步走了過來,老遠就伸出右手,嬌笑:“今天這是刮什麼風啊,把任隊您刮來了?哎呀,怎麼還沒拿上酒來呢?該死的山貓,我早就吩咐他去酒窟内拿好酒了。”
“陳總你客氣了。”
任明明起身,和陳琳輕輕握了下手時,山貓率領兩個服務生,端着酒水和果盤走了上來。
在山貓的示意下,有個服務生走向了另外的角落中。
滿臉含笑的任明明,目光随意從那個服務生的托盤上掃過後,臉色稍稍暗了下。
她有些不高興了。
無論是公職還是私人身份,任隊都是陳琳刻意讨好的對象。
可現在山貓帶人端上的酒水,卻分成了兩樣。
給她的酒也不錯了,但和送到那一桌的相比起來,檔次卻差了至少兩個等級。
“在陳琳眼裡,難道那倆人的身份地位,比我還要高?”
任隊不是那種愛慕虛榮要面子的,但在陳琳有意區分出等級後,還是暗中不悅。
陳琳在風月場打滾很多那麼久,眼光多毒辣啊,任隊心裡那點小九九,對她來說就是一目了然,輕笑了下,低聲說:“那兩位貴客,是本酒吧的紫金卡會員,還請任隊能諒解。”
卿本佳人的紫金卡持有者,有資格享受不是至尊會員的酒水這點,任明明很清楚。
上次葉修羅在這被沈嶽痛扁,不就是為了想喝最好的酒,卻沒資格嗎?
任隊對此記憶猶新,聽陳琳這樣說後,内心不悅一掃而光,随即心生慚愧:“我怎麼能和修羅那樣,計較這種小事呢?”
陳琳稍點了下頭,笑着對慕容長安主動伸手:“我是陳琳,歡迎先生光臨卿本佳人。”
“陳經理,你客氣了。”
慕容長安起身,和陳琳輕輕搭了下,就松開了,卻沒自我介紹。
陳琳雖說風姿綽約,又是沈嶽的心腹,卻遠遠沒有資格認識長安公子。
陳琳稍稍愕然。
慕容長安還是她在風塵場裡打滾那麼多年,遇到的第二個看到她後,對她不感興趣的男人。
第一個,當然是我嶽哥了。
當然,就算陳總明明看出沈嶽隻是那種堅守原則,卻在看到美女時就會心生邪念的家夥,也會這樣認為的。
但很快陳琳就明白了什麼,輕飄飄看了眼任明明,抿嘴笑着坐在了她旁邊。
她讓山貓端着酒上來時,區分出了檔次,讓任隊有些尴尬。
慕容長安馬上就用這種方式,替嫂子找回了失去的顔面,陳琳還得乖乖受着。
幾句今天天氣真好,趵突泉的水又大了等寒暄過後,陳琳話鋒一轉:“任隊,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清查任務了?呵呵,我們卿本佳人可是遵紀守法的。”
“哪有什麼清查任務。”
任明明明白陳琳這是請說正事的引子,稍稍沉吟了下,幹脆直接說:“我這次來,其實和沈嶽有關。”
我就知道你是來嶽哥的。
不過,既然你是來找嶽哥的,怎麼會帶個小白臉過來呢?
陳琳心思電轉間,臉上浮上驚喜的神色:“任隊,有我們老闆的消息了?”
她這樣問,就是提前堵死任明明詢問沈嶽下落的話。
可任明明卻點了點頭。
自負世上轉動最快大腦的琳姐,立即愣住,吃吃的問:“任、任隊,您真有我們老闆的消息了?”
任明明端起酒杯晃着,淡淡笑道:“看陳總的樣子,好像我知道沈嶽的下落,你很吃驚。”
我何止是吃驚?
是大大的吃驚好不好!
陳琳尴尬的笑了下,舉起了酒杯。
琳姐這幾天嚴重失眠,就因她多次撥打沈嶽的電話,每次傳來的都是關機提示聲。
沈嶽走時,可是鄭重承諾琳姐是他的絕對心腹,唯一知道她下落的人。
當時可把琳姐感動壞了,在小河邊那短短兩個小時内,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報答嶽哥的恩寵。
結果沒過幾天,她就打不通沈嶽的手機了。
陳琳馬上開始胡思亂想:“難道說,嶽哥得知我洩露了他的聯系方式後,感覺我不堪重任,要把我一腳踢開了?”
越想,陳琳越害怕。
她是真怕沈嶽踢開她。
盡管她也能看出,沈嶽絕不是那麼拔刁無情的垃圾,可總是打不通他的手機,陳琳除了胡思亂想外,也沒别的反應了。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任隊忽然出現,說知道沈嶽的下落,陳琳能不吃驚,繼而心中狂喜麼?
她總算體會到蘇南音等人苦苦索求沈嶽下落時的心情了,不過陳琳還算能沉住氣,知道任明明既然找上門來,就肯定會說些什麼。
等任隊姿勢優雅的抿了口酒水,陳琳才用無比真摯的語氣:“任隊,您告訴我,我們老闆現在哪兒麼?畢竟,他不在,我這個打工仔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會做錯事,得罪惹不起的人。”
聽陳琳這樣說後,慕容長安擡頭看了她一眼,終于肯承認這個女人,不僅僅賣相好,而且還很有腦子。
她這是在委婉的告訴任明明,沈嶽曾經得罪過葉修羅,他走後的不久,她忽然失去了他的消息,擔心會被葉家報複,還請任隊能幫忙。
“沈嶽受傷了。”
任明明也沒隐瞞,再次幹脆的說道。
她的話音未落,另外那個角落裡,立即傳來酒杯掉在桌上的聲音。
任明明心中一動,剛要回頭看去,陳琳大吃一驚:“啊?嶽、我們老闆受傷了?他、他傷的怎麼樣?傷到哪兒了?嚴重不嚴重?他現在哪兒?任隊,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眨眼間,陳琳就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任明明倒是很有耐心,給她一個一個的解答:“他傷的很嚴重,差點不治而亡。他的心口,被兩顆子彈打穿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皿型極其罕見。幸好,他和展小白是相同的皿型。他現在南越。我還知道很多,但隻能和你說這麼多了。”
任明明倒是爽快,最後這句話,就是幹脆的告訴陳琳,她沒資格知道太多了。
陳琳半張着小嘴,滿臉都是驚聞老公忽然變成太監後,不敢相信的癡呆樣,哪兒還會再問為什麼沒資格知道更多。
“他要在那邊養傷,估計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但你放心,隻要你不主動招惹别人,就沒誰敢來找事。如果真有,立即報警,千萬别再用以前那種處理方式。要不然,吃虧了也是白吃。”
任明明放下酒杯,起身拍了拍陳琳的*:“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她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也沒必要在這兒呆住了。
大清早的喝酒,任隊真沒這習慣。
任明明走到樓梯口時,回頭看了眼對面角落那個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女人。
她背對着樓梯這邊,看不到臉。
坐在她對面的女孩子,倒是正對着這邊,卻也是低着頭的。
任明明能猜出這兩個女人,是為了沈嶽而來,卻不想多管。
話說那厮到處沾花惹草,也不怕英年早逝,任隊實在不屑和他為伍。
任明明走很久了,陳琳還保持着半張着小嘴吃驚的樣子,雙眼無神的看着窗外。
有腳步聲從背後響起,又消失,她也沒管,隻是呆呆的想:“嶽哥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受傷呢?”
蘇南音也在想這些問題。
上了車後,她就摘下口罩,拿出手機撥了個号。
剛一撥通,她就沉聲說:“蘇林,你現在哪兒?說話方便嗎?”
“我現在營房裡遛彎呢,方便。”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小姑,有什麼吩咐,您盡管說。”
蘇林是蘇南音的親侄子,比她小七八歲,也勉強算是小時候的玩伴了,關系特好,絕對信得過,當前正在某軍區服役,軍銜少尉。
剛才蘇南音親耳聽任明明說,沈嶽是在南越被子彈穿心而過。
那厮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南越挨子彈,而且他是向南天的學生,等閑人也傷不了他。
現在他卻受傷了,蘇南音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你聽說南越那邊,最近有什麼軍事動靜嗎?”
“咦,小姑,你什麼時候也關心起軍事”
蘇林剛說到這兒,就被蘇南音打斷:“别給我廢話,趕緊說!”
蘇林沒有趕緊說,隻因他吓壞了。
在他的印象中,小姑可從沒用這種語氣,和誰說過話。
蘇南音脫口說出這句話後,也意識到她有些失态,連忙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強笑道:“你知道林陽吧?她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前些天去南越執行某秘密任務,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死活,就委托我找人問下。”